範馬加藤惠 作品

第340章 午後

    和馬倒抽一口涼氣,有時候他真的覺得,女孩子們好厲害啊。

    和馬:“那麼,我給你一個介紹信,你帶著去找他們好了。不過現在他們那個班子剛搭起來,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音響監督……”

    和馬一邊說一邊在心裡犯嘀咕:說不定庵野這貨,跟岡田那貨兩個人光顧著頭腦風暴了,忘了招人。

    藝術家是這樣的,靈感來了就不管不顧了。

    “我會去的。”方山知世精神抖擻的對和馬說,和剛進門時判若兩人,“對了,劇團的推薦,我果然還是想要。”

    和馬咋舌,和馬倒是不討厭這種貪心的風格,畢竟自家妹妹也賊貪心。

    不過給推薦的是玉藻,所以和馬看著玉藻,意思是“這個就你來決定”。

    “那我等寫完推薦信,會寄到您所屬的事務所,經紀人桑,方便留個名片嗎?”玉藻的敬語說得非常熟練。

    經紀人趕忙上來笑呵呵的遞上名片。

    玉藻收了名片,又問道:“茶……還要沏嗎?”

    “不了,我們這就走了。”方山知世趕忙一邊說一邊站起來,“祝桐生老師早日康復。”

    和馬點頭:“借您吉言。”

    然後方山知世和經紀人就離開了,經紀人出門的時候沒有忘記回頭把門帶上。

    玉藻過去確認過門已經關好後,回來看著和馬,笑道:“這個姑娘,是帶著枕營業的決心過來的。”

    “看出來了。演藝圈對出不了名的女孩真是殘酷啊。”

    “讓我想到以前的吉原。”

    “你還當過藝伎?”和馬問,提到吉原自然就會想到藝伎。

    “不,我當過媽媽桑。”玉藻說,“大部分時候,姑娘們去唱歌跳舞,給恩客們殺必死,我在旁邊彈三味線。”

    “這樣啊。”

    玉藻繼續說:“我背後的紙門是活版門哦,藏著店裡的用心棒(保鏢),一旦有客人不守規矩,我就故意斷一根琴絃,我僱傭的浪客就會從活版門後出來。”

    和馬:“啊,這、這樣啊……”

    “一般浪客不會砍死客人,最多廢他手指什麼的。但是又一次,犯事的傢伙是附近藩主家的惡少,於是他糾結了一大堆武士砍了進來,浪人桑力戰不敵,身中數刀死了。”

    和馬嚥了口口水:“然後呢?”

    “然後路過的水戶黃門亮出了腰牌。”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

    玉藻哈哈大笑,然後看著和馬:“你信了?”

    “水戶黃門出來之前信了。”和馬嘆氣,“我居然相信狐狸的話……當年陳勝吳廣就是信了狐狸的話大楚興陳勝王才起義,最後給人摘了桃子。”

    玉藻驚訝的看著和馬:“你怎麼知道那是我乾的?”

    “你乾的啊!”

    “騙你的,我是本土妖怪,我沒去過中國。”

    和馬狐疑的看著玉藻。

    這段位,太高了,好可怕。

    玉藻微微一笑:“我剛剛,活用了現代心理學的大量成果哦。”

    和馬:“你說是就是吧。”

    “和馬你學習過現代心理學之後,也能自如運用這種話術哦,你一定能。”

    和馬心想等我能熟練運用這些的時候,估計會得到詞條“妖狐的騙術”。

    不過同樣是主欺騙權謀的詞條,和馬比較想要“鏡花水月”,說明是“我將立於天上”,這個比較帶感。

    玉藻又回到原來的話題:“我確實在吉原當過一段時間的媽媽桑,只是沒人敢在我的店裡動粗。”

    “那是,那時候你還有力量嘛。”

    “是啊,我店裡的姑娘,甚至不會被恩客上下其手哦,只要唱歌跳舞就好了。能進入我的店的姑娘都是幸運的,但是吉原不止我一家。”玉藻的表情變得溫柔而悲傷,“不管是戰亂時代,還是平安時代,女孩子們的命運都不怎麼好呢。

    “看著她們消耗著自己的青春,恐懼著老去,把一切的希望寄託於找到那個會為她贖身的恩客,我就覺得悲哀。”

    和馬看著玉藻,忽然想起上輩子他很喜歡的一首歌。

    那歌講的也是藝伎們,而且就叫《吉原哀歌》。

    和馬對那首歌印象很深,能哼個大概,也知道中文翻譯。

    現在他會日語,而且國文能力經過玉藻過去一年的地獄訓練大有長進,現在結合了上輩子的記憶,居然能把詞蒙個八九不離十。

    於是和馬用手在病床邊緣打著拍子,哼唱起來。

    玉藻一開始驚訝的看著和馬,接著因為和馬蹩腳的唱功笑起來,但最後她的表情變得凝重。

    不過,在和馬唱到這首歌有點微妙的部分的時候,玉藻還是笑了:“原來是這種歌嗎?”

    “哪裡有!這寫得多文藝啊!”和馬反駁,“就算是*曲,它也是個文藝的*曲。”

    “可是,你韻押錯了好多,很多地方韻律也不太對。我來改一改詞好了——啊,我沒帶三味線。改天吧,和馬你不會回頭就忘記這首歌吧?”

    和馬:“當然不會。不過我想了想,只是感嘆那些女孩命運的悲哀,是不夠的,要改變這一切得用這首歌。

    “向前進,向前進,戰士的責任重,婦女的冤仇深,古有花木蘭替父去從軍,今有娘子軍扛槍為人民……”

    玉藻先說了句“你哪兒學的這首歌啊”,然後就拍手打起拍子來。

    和馬越唱越高興,這才是他刻在靈魂裡的音樂。

    這音樂沒有搖滾的形態,但是卻完美體現了搖滾的精神,只要配個貝斯再配個架子鼓就夠了。

    一首歌唱完,玉藻看著和馬:“你……真是太令我驚訝了。我完全讀不懂你呢,和馬君。”

    “因為我很狡猾啊。”和馬說,“但是,在我看來你也一樣狡猾。”

    玉藻笑了,正要開口,就有人敲門。

    和馬跟玉藻一起扭頭看房門。

    正好白鳥晃警官開門進來。

    “追悼會的時間訂下了。”白鳥晃說,“五月十四號,桐生君你的身體恢復得如何?”

    和馬直接自己腰部發力,頂著疼痛自己坐起來。

    “看到嗎,也許一個星期後就用不到輪椅了。”

    白鳥晃撇了撇嘴:“你這恢復力真驚人啊,我上來的時候聽護士們說,你已經可以帶著妹子到處曬了?”

    “是啊。復健。我已經胖了十斤了,不運動我就真要成球了。”

    “你放心,等你當了刑警,你會忙到拼命吃東西也完全長不胖。”白鳥說道,一邊說一邊關上門。

    玉藻站起來給他讓座。

    “謝謝。”

    白鳥晃坐下後,和馬搶先發問:“白鳥警部,看起來有好事發生啊。”

    白鳥笑了:“是啊,有消息說,真拳會和福壽幫要開始和談了。大概雙方都發現和對方火併損失太大,得不償失。”

    和馬心想果然來了,之後日本極道就要遭殃了。

    如果按照上輩子的走向,真拳會跟福壽幫會在東京搞劃江而治,把東京一分為二,一邊你的一邊我的,然後各自掃蕩自己分到的地盤裡的日本極道。

    最後日本極道不得不報警,最後在警方的壓力下,日本極道和這倆達成了協議。

    白鳥晃繼續說:“只要關東聯合這邊不想著報仇,那東京又要恢復和平了。”

    和馬心想你想錯了白鳥刑警,和平只是在真拳會和福壽幫之間,他們會很默契的一起打日本極道的。

    不過和馬沒多嘴,先讓白鳥刑警開心一陣子好了。

    白鳥晃繼續說:“然後我也可以久違的休個假了。就因為這些破事,我今年頭五個月都快忙死了,基本都沒空回家,再不休假陪家人,我老婆可能就真的要跟午間檔肥皂劇那樣愛上洗衣店的老闆了。”

    和馬大笑起來。

    和馬知道“洗衣店的老闆”這個梗,還是因為漫畫《蠟筆小新》。

    漫畫裡只要小新的媽媽不想讓小新看動感超人動畫片而換臺,下一個臺大概率在放午間檔肥皂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