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三更)





“因為照片裡的人不會耍流氓。”




“親一下就叫耍流氓?”沉野的右手一掃,把那三張照片掃到了地毯上,圈著她的腰翻過身,他的右手往裡探了進去,“這才叫耍流氓。”




舒杳被他弄得漸漸失了理智,卻還記得一件事:“我還沒洗澡。”




“等會兒再洗。”




“不行。”舒杳今晚沒想拒絕,但在這方面有點包袱,她毅然決然地推開他,“我先去洗澡。”




舒杳翻身下床,剛走到浴室門口,就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嘖。”




舒杳回頭,看到沉野手裡拿著她喝了一半的熱牛奶,胸口的衣料上沾著幾滴奶漬,像是剛才喝的時候不小心從杯口滴落的。




沉野低著頭,嫌棄地拎了下領口,隨後把杯子放回床頭櫃,牽著她的手進了浴室,語氣極其理所當然,




“髒了,再洗一遍。”




“……?”




*




校慶當天,舒杳在吃早餐的時候,刷到了錢浩森的朋友圈。




他對著大廈外的玻璃牆,拍了一張和女朋友的情侶裝照片,文字寫著:【出發去校慶!今天不賣保險,賣一波狗糧。】




舒杳覺得還挺好玩,輕輕笑了一聲,順帶給他點了個贊。




沉野大概是聽到她的笑聲,探過頭來看了眼她的手機屏幕,隨即意味深長地抬眸:“暗示我是吧?”




舒杳一頭霧水:“什麼?”




沉野理所當然地說:“行,我們也穿情侶裝去。”




()?




一直到被他拉進衣帽間,舒杳才反應過來:“不是,我們哪有情侶裝啊?”




“怎麼沒有?”沉野微抬下巴,示意她看向對面。




舒杳順著看去,兩套灰色運動套裝,一長一短地掛在衣架上。




就是當初他們在地鐵裡撞衫的那套。




舒杳笑:“你沒還給徐昭禮啊?”




“他幾百套運動裝,還缺這一套?”沉野走過去,把衣服拿了下來。




舒杳伸手接過,卻因為他的話,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環顧四周,如夢初醒:“沉野,你沒有那麼多黑色衛衣。”




沉野:“什麼?”




“領證那天,我問你怎麼沒換衣服,你說你有十件,但是你看看,整個衣帽間一共就三件黑色衛衣,還是不一樣的。”




沉野靠在衣櫃上無奈地笑:“因為那天晚上太興奮了,我根本沒有回家,在你家樓下的車裡坐了一晚上,這個答案滿意不?”




“滿意。”舒杳眉眼彎彎,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或許是因為這件事讓她心情大好,舒杳沒有拒絕他“情侶裝”的要求。




右手搭在睡衣釦子上,卻見沉野絲毫不避讓,目光直白地盯著她,舒杳把他那套往他懷裡塞,推著他出了衣帽間:“你也去換!”




倆人就這麼穿著運動裝,又各自在外面搭配了一件保暖一些的休閒外套,出發去了學校。




輔川三中的校園裡熱鬧得彷彿集市,不同年紀的校友成群結伴,在門口的簽到牆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倆人簽完名,牽著手走進校園。




時隔八年,這裡卻沒有太大的改變,除了籃球場翻新過,以及不遠處建了一個新的體育館以外,其他幾乎都是以前的樣子。




過往的一幕幕,在舒杳的腦海中慢慢浮現。




她一直以為自己和沉野那時候交集不多,但現在想來,即便是在因為四人聚會有所接觸之前,她也經常看見他。




她看到過,他穿著籃球服,在籃球場上肆意奔跑的模樣,即便滿身汗水,衣服依舊乾乾淨淨,清清爽爽。




她看到過,他悠閒地躺在樹蔭下的長椅上曬太陽,面對突如其來的搭訕,瞎扯著“把微信給你了,我用什麼?”




她還看到過,她和周北川偶爾在路上遇到他,他冷冷淡淡地掃來一眼,隨即轉身離開的背影。




……




舒杳百感交集,以前會覺得遺憾,但現在卻又覺得,或許曾經的遺憾,也是促成現在圓滿的一部分原因。




見不少人都往學校大禮堂走,舒杳想起之前群裡說,今天大禮堂有往屆學長學姐自發組織的表演。




她看了眼時間,估摸著送感謝信的環節也差不多快到了,於是趕緊拉著沉野進了禮堂。




禮堂裡暖氣開得很足,倆人坐下就把身上的外套脫了。




不多時,工作人員來邀請沉野去後臺準備。




主持人在舞臺上發表了一通煽情的話術,




無非就是沉野出國多年,卻不忘母校栽培云云,舒杳被觀眾帶著鼓到第三次掌的時候,沉野終於出場。




他就穿著那一套灰色的運動裝,站在西裝革履的主持人及校長中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主持人把麥克風遞給他,介紹道:“本次校友沉野先生捐贈給母校的一億元,將重點用於校園非遺文化建設,包括但不限於非遺科普、展覽館建設、對夢想從事相關行業的貧困生的相關補助等等。”




舒杳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目光和臺上的沉野直直撞上。




捐款很正常,但她完全沒想到,他的捐款是用在了非遺文化建設上。




是……因為她嗎?




主持人心有靈犀地似的問:“我想臺下的觀眾們應該都很好奇,您對非遺科普的重視,是由於您太太正在從事相關行業嗎?”




沉野的心情看起來不錯,開玩笑道:“我知道這種時候,我應該說,還為了歷史、為了傳承、為了祖國的未來,但很遺憾,我的確沒有這種崇高的目標。”




臺下傳來陣陣笑聲。




“我的目標只有一個。”沉野看向舒杳,擲地有聲地說,“舒杳女士,是一位非常出色的花絲鑲嵌傳承人,科普和推廣非遺,一直都是她在做的事情,作為她的丈夫,我幫不上太大的忙,但還是希望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助她一臂之力,僅此而已。”




臺下默契地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前面兩個小姑娘大概不知道舒杳就坐在她們後面,挽著手激動地竊竊私語:




“這麼帥的男人,還這麼痴情嗚嗚嗚嗚,我怎麼就遇不到啊!”




“你有沒有發現,他沒有附和主持人的說法,說我的太太,而是直接說的舒杳女士哎,後面還說作為她的丈夫。”




“這怎麼了?”




“我也說不清,就感覺,老婆是主角,自己才是她的附庸,你能感受到這差異嗎?”




“真的哎。”




……




舒杳聽到了她們的討論,卻並不覺得意外,沉野,向來如此。




他在把她視為自己的妻子之前,永遠更傾向於把她視為一個獨立的個體。




領感謝信儀式結束,沉野剛想下臺,卻被校長拉住。




倆人對上眼神,舒杳朝他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隨後就看著他和校長並肩去了後臺。




表演繼續開始,是由一批三四十歲的學長組織的大合唱:我的好兄弟。




看他們在臺上上演著兄弟多年後重逢的情景劇,舞臺下爆發出了一陣陣笑聲。




舒杳唇角輕揚,餘光往旁邊的入口處瞟,想看看沉野有沒有回來,但沒看到沉野,卻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劉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