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圓圓圓 作品

第 102 章 番外(九)





之後的記憶便開始模糊了。




身體上的感覺逐漸超出了感官的閾值,最終甚至觸發了大腦的保護機制。




可意識彌留之際,還有一些記憶碎片得以殘存,使得人難堪羞恥到恨不得昏過去。




“林教授,床上就這麼缺人?”林鳳鳴嗚咽著被人掐著下巴抬起臉,溼漉漉的眼睛被迫看向鏡子,“飢不擇食到連前夫都能下口?”




那些字眼在林鳳鳴耳中連不成句子,但只是隻言片語也足以讓他忍不住顫抖。




身後人還是不願放過他,隔著鏡子一眨不眨地和他對視,嘴上帶著狠戾道




:“我跟他們比哪個比較好用?”




那些莫須有的情人此刻彷彿被燕雲具象化了。




林鳳鳴卻在此刻昏了腦袋,想要用迴避來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他掛著淚低頭去咬燕雲的虎口,卻被人用手指撐開口腔,按著舌頭,語氣危險而低沉地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這下子林鳳鳴實在是沒法了,大腦被酒精和其他感覺共同折磨,幾乎已經失去了分辨能力,他只能順著燕雲的話道:




()“你……”




在A和B中,他順著那人的話選了A,只可惜那人想要的回答是否定整個命題,醉意使得他沒能分辨出對方的真實含義,也將他親手送進了萬劫不復。




燕雲莫名的怒意鋪天蓋地地壓來時,林鳳鳴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既沒能品出其中的酸意,也沒能悟出那股滔天的嫉妒,只是在斷片的前一秒,隔著鏡子看到了那人手腕上莫名的疤痕。




心臟猛地一跳,隨即像是被握緊了一樣疼得難以遏制。




……他受傷了?是什麼時候留下的?疼嗎?




可這一切,他沒問出口,那人也沒有回答。




第二天一早,豔陽高照,普林斯頓建校二百週年典禮正式開始。




典禮在大會堂舉行,相較於昨晚的舞會,今天的參會者穿得顯然都正式了不少。




幾乎所有人都穿得衣冠楚楚,當然也包括林鳳鳴。




布料幾乎裹住了除手和臉之外的所有部分,可在那熨燙得體的西裝之下,藏著什麼樣旖旎曖昧的痕跡,便只有兩個人知道了。




輪到林鳳鳴上臺發言時,已經被拒絕了的威爾還是忍不住看向他,而後他便發現,林鳳鳴走路的步伐有些微妙的古怪。




直到對方在臺上站定他才陡然明白了什麼,猛地扭頭看向站在遠處的那個人。




察覺到他的視線後,燕雲鼓掌的動作一頓,扭頭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帶著獨屬於勝利者的居高臨下,還有讓人不寒而慄的冷意。




只一眼便讓威爾僵在了原地。




但很快燕雲便把視線收了回去,繼續看向了臺上。




林鳳鳴打開演講稿,正準備調試麥克風,一抬頭便撞上了臺下那人不帶絲毫掩飾的目光。




他的身體驀然一僵。




那人的目光自下而上緩緩掃過,宛如在用視線舔舐他的身體。




那些蓋在身上的布料在這一刻彷彿煙消雲散了。




林鳳鳴忍不住想起了今天早上照鏡子時身上的痕跡,垂眸掀開紙張的手指都在情不自禁地顫抖。




好在演講詞早就寫好了,說了兩句後也逐漸進入了狀態。




演講持續的時間並不長,結束後林鳳鳴拿著演講稿下到了後臺,想找人要杯水。




經過昨晚一整夜的折騰和剛剛的演講,嗓子宛如冒火一般疼。




奈何後臺的人看起來忙忙碌碌的,沒人有空給他指飲水機在哪。




正當他扭頭打算出去時,一個杯子遞到了他面前。




林鳳鳴驀然一頓,抬眸看到了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裡的燕雲。




都說人在毫無防備下流露出的反應是最直接的,林鳳鳴安靜了整整三秒才勉強剋制住擁抱的衝動,隨即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之後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很默契地一起走出了嘈雜的人群。




從後臺到會堂中有一截走廊。眼下典禮尚未結束,走廊中空無一人。




兩人走在期間,安靜加上




獨處,很容易讓人產生不切實際的幻想。




彷彿他們還是曾經的關係,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眼看著走廊就要走到盡頭了,燕雲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但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那還不如自欺欺人地裝作無事發生,好歹還能掩耳盜鈴一番。




林鳳鳴聞言呼吸一滯,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那種衝動幾乎是推著他讓他開口。




可當那句話即將說出口時,他卻聞到了對方身上和昨天一樣的香水味。




那股躁動瞬間便被凍住了,連心臟的跳動都變得緩慢下來。




依稀尚存的記憶碎片告訴他,昨晚兩人應該是一起洗的澡。




不管什麼牌子的香水,都不可能留香到現在,那便只能是燕雲今天才噴的。




林鳳鳴安靜了良久,才語氣如常地開口道:按已有的事實分析,我們這應該算是炮友。?()”




燕雲沒辦法把這個詞說出口,林鳳鳴卻張口就來。




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在這裡恐怕都要驚掉下巴。堂堂t大教授,說出這種詞句時居然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但很可惜這裡只有他和燕雲兩個人。




意料之中的答案,燕雲卻鬆了口氣,好歹不是毫無關係的路人,但他回過神就還是蹙了蹙眉,似乎有些接受不了:“你能別用這麼……的詞。”




“不想聽這個?或許你更想聽情人?”林鳳鳴端著水杯壓著苦澀道,“沒什麼差別。”




燕雲方才還激動的心情一下子冷了下去,陡然意識到這兩個詞……確實沒什麼區別。




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安靜了下去,直至回到大會堂,他們分道揚鑣走進了人群,不同的人立刻迎了上來,熱情地和他們攀談著什麼。




直至人海淹沒彼此的身影,他們終於是看不見對方了。




不過等到典禮結束後,那凝滯了一年的微信終於有了些許動靜。




兩人不約而同地忽視了之前的聊天記錄,彷彿那些記錄早就被掃進了垃圾桶一樣。




實際上他們誰也沒有刪,誰也不捨得刪。




普林斯頓一趟,林鳳鳴收穫了一個知情識趣的情人。




比起丈夫,似乎情人這個身份更適合燕雲。




管住嘴的燕雲稱得上完美情人。




他的身材管理極其到位,臉更是挑不出錯處,某方面的技術也相當好,任何一個性取向為男的人恐怕都無法拒絕這樣的大明星。




唯一的缺點是不能隨叫隨到,但質量屬實上乘,足以掩蓋這點微不足道的缺點。




作為一個優秀的情人,燕雲不會介入林鳳鳴的生活,更不會像曾經那樣對他的生活方式指手畫腳。




哪怕睡完覺後他起來繼續畫圖,那人也不會多說半句,兩人甚至成了朋友,沒有爭吵和指責,這似乎正林鳳鳴離婚前想要的情形。




可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並不開心。




自離婚




()起(),家裡的很多東西都被林鳳鳴封存了起來?()_[((),他連碰都不敢碰。




而這次回來,他卻忍不住打開了書房的櫃子,從中拿出了一套圖紙,將其緩緩在床褥間鋪開,垂眸看著那份沒能送出去的別墅圖紙。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那間還沒來得及完成的大樣圖,直至手機響起。




林鳳鳴聞聲回神,幾乎是帶著某種期待垂眸看去,卻見發來消息的人並非燕雲,而是溫玉鸞。




對方最近新開了一家空中餐廳,喊他去試菜。




林鳳鳴壓下失落,沒多想便答應了。




未曾想,三天後赴約的那天,餐桌上的不止溫玉鸞,還有樂冬和雲燕,林鳳鳴的腳步一下子就頓住了。




雲燕清了清嗓子道:“喲,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