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圖李的貓 作品

第四章 君子論道(下)


  君子論道(下)

  徐長安聽到這話,便凝神細聽,畢竟這什麼“君子論道”他也是第一次聽說。

  他也有些鬱悶,這小夫子不和他說就罷了,可這柴新桐也遮遮掩掩的,這“君子論道”大會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大會,怎麼他們兩人防自己就像防賊一樣。

  徐長安本就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大愚若智,平時雖然看上去什麼都不知道,不在乎。可這事兒他仔細琢磨了一下便知道了原委。

  小夫子住在了忠義候府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若柴新桐跟著徐長安進了侯府,之後的“君子論道”大會無論結果如何便都會引人非議,以柴新桐的性格,自然不願和徐長安去侯府。

  柴新桐雖然也看似大大咧咧,在通州的時候,那一襲白衣勝雪的袍子也給他穿得鬆鬆垮垮,沒了絲毫的美感。甚至喝花酒還會賒賬,編起竹簍來還不休邊幅。

  可這些都是表象,他是個心氣極高的人。

  不然也不會寧願被嗜血蝙蝠咬得渾身是傷,之後也不會主動和徐長安提上半句。

  他答應過的是,他一定會做到。

  想必這次的君子論道,他也給自己定下了一個目標。

  能讓柴新桐這麼謹慎和在乎的目標,那只有一個,便是奪魁!

  徐長安想到此處,嘴角浮起一絲笑容,想不到當初那位愛編竹簍的小先生也會避嫌了。只不過,這場熱鬧,他是湊定了!

  只要不露出真容便行,徐長安想了想,繼續側耳聽著。

  隔壁才起了個話頭,在隔間裡的客人們立馬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對啊,我可是聽說了,這一屆的君子論道,有不少的小先生才情、情操都驚豔才絕,甚至傳聞有幾人有聖人之姿。眾所周知,這夫子廟夫子最大,接下來便是小夫子,然後到各州的大先生,之後便是小先生。這一般來說,幾屆的夫子都是由小先生一步一步爬上來的,聽說,今年的魁首會直接被小夫子收為徒弟!”

  聽到這個消息,滿堂皆寂。

  所有人都知道這代表著什麼,誰成為了小夫子的徒弟,等小夫子成為了夫子,那他的徒弟豈不是有很大的可能成為小夫子麼?

  一般來說,所有的小夫子都師從於夫子。

  短暫的寂靜之後,立馬又熱鬧了起來。

  “這麼一說,是不是夫子廟要換代了!”

  這一屆的夫子不知道年齡多大,但肯定是個糟老頭子,而最近小夫子又頻繁活躍於世間,這些動作不得不讓人懷疑夫子是不是打算退了。

  聽到這麼說,頓時有人噓聲,也有人佯裝沒有聽見,立馬跳過了這個話題。

  可這個話題,徐長安卻是最為關注的。

  小夫子天天嚷著自己是他的師弟,可他今天才知道夫子廟的構成。

  夫子廟以夫子為首,只不過一般處理事務的是小夫子。小夫子統領聖朝二十四州所有的夫子廟。

  地方上的夫子廟便是以大先生為首,他們也會尋訪一些修煉、品行和學識都不錯的讀書人為小先生,協助自己管理一州的讀書人。當然還有很多的大先生會直接收小先生為徒。

  不過他們讀書人的收徒並不是和各大門派或者遊俠一樣,以師為父,一日為師便終身為父。

  讀書人以達者為師,師便是師,父便是父。

  所以,江湖之上改門易庭換個師父會成為江湖大忌,受千夫所指,可這夫子廟卻是不同,只要為師者覺得自己教不了徒弟,便不會強求徒弟對自己執師之禮;若是遇到了德行學識更高的人,他們還巴不得自己的徒弟去向那人學習。

  想到如果柴新桐奪魁,小夫子收了他為徒,徐長安便忍不住想笑。

  他實在想不到,柴新桐喊自己為師叔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徐長安愣了會神的功夫,大堂中的隔間已經開始討論起各州的種子選手了。

  這些人,都有可能是柴新桐的大敵,徐長安也想聽聽這夫子廟眾人的奇聞軼事。

  一道聲音從某個角落傳了出來。

  “你們誰請我一瓢酒,我和你們說說這齊姜之地的小先生。”

  總體來說,陳天華在歡喜樓搞出的這個東西總體來說不貴,包間是免費的,大家互相看不到,又可以相互聊天,講到盡興處,還可以隔空飲一瓢酒。

  陳天華的精明之處便在於此,雖然說是包間免費,可這些酒水算下來要比客棧和酒樓貴上不少。

  縱然是如此,人們也更喜歡來這裡喝酒聊天。

  聽到有人先講,徐長安正要應承,便有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一瓢薄酒,略表心意,這齊姜之地,也曾出過天下文聖,口吐蓮花,講遍天下至禮,我等也想見識見識這後輩風采。”

  那人咂了咂嘴,打了一個酒嗝,舒服的哼唧了一聲,這才說道:“這齊姜之地的小先生自然是姓姜,若是論學識、品行,齊姜之地沒有小輩能出其右者。當然,這姜姓和我們的智勇候姜明那是沒半點關係。”

  大家都側耳聆聽,卻沒想到等了半天就說了這句。

  紛紛抱怨道:“酒也喝了,你就和我講這個?”

  那人聽到抱怨四起,立馬說道:“這就講這就講。”

  “這齊姜之地的小先生自然姓姜,名敬言。三歲懂謙讓,讓梨於父弟;六歲智謀過人,砸缸救友;十二歲寫得一首憂民詩,得夫子盛讚。如今弱冠,一身浩然正氣勝過齊姜之地的夫子,這九年來,護了一方讀書人安危。甚至他還開立私塾,鼓勵人以武護體,以文養身。自打他十一歲成為小先生起,這齊姜的讀書人出了一狀元兩榜眼!”

  那人咂了咂嘴,似乎剛剛的那一瓢酒有些不過癮。

  不過他還是接著說道:“更為恐怖的是,這一狀元兩榜眼年長他數十歲,卻都稱他為師,這讀書人的師可和三教九流中的什麼師門不一樣。自古以來,文人就多相輕,能讓狀元和榜眼甘心喚作師的人,你們自己想了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