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圖李的貓 作品

第一四七章命裡八尺,莫求一丈(中)


  徐長安立於城頭,手持屠日。

  雖說他的雙目不能視物,可這金烏因為大陣的緣故,並不能大範圍的移動。

  他們藉助大陣能夠烤一城之地,乃至於一州之地。要是沒有這屠日,恐怕一般的扶月境都近不得他們的身。

  但現在,劍冢裡的屠日出山,這群金烏便成了活靶子。

  即便是如同徐長安這樣的盲人,在不考慮他們小範圍躲避和長箭不被阻擊的情況下,要射殺這金烏也是輕鬆得緊。

  更何況,此時這剩下的八隻金烏的嘴裡如同塞了糞一般,實在是臭得緊。他們把徐長安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未來的曾曾曾孫子都罵了一遍。

  徐長安倒是不在意,當一個人只能用辱罵的方式來解決問題的時候,就說明他怕了。

  而且,他們叫罵得越兇,越有利於徐長安通過聲音來確定他們的位置。

  “這一箭,你代表儒家!代表文脈!代表天下讀書人!”

  鄭大焽的聲音傳了出來,在這被充滿了熱浪的齊城中逆流而去,如同滾滾雷聲一般傳入了姜氏的耳中。

  這一句話,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一般,劈在了他們的心頭。

  “這徐長安,有什麼資格代表儒家,有什麼資格代表文脈!又有什麼資格代表天下讀書人?”

  “就是!若要論文章,論儒家正統,還得看我們姜孔兩氏!”

  “徐長安是厲害,這一點我承認,可說他是儒家之人,誰承認了。那夫子廟是什麼地方?根本沒有傳承可言,真正的夫子傳承在我們姜孔兩氏!”

  “即便是書院中人,也比那徐長安有資格代表儒家,代表天下讀書人!”

  整個姜氏大宅中炸開了鍋,甚至有人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他憑什麼代表讀書人,他有什麼作品嗎?對了,前些日子他在袞州留下了一首詩。”

  “什麼‘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我有所感事,結在深深腸。’的兒女情長,寫得直白易懂,哪有文學的韻味,街頭小兒的詠唱而已!這樣的詩句,撐得起文脈麼!”

  姜氏之中的聲音越來越大,姜伯期倒是沒啥反應,在他看來所謂的“文脈”代表的是傳承,代表的是交流與表達,並不是什麼高不可攀的東西。沒什麼什麼這味兒、那味兒的說法。而且,文脈就是為了精神的延續,並不是看你文章多華美。

  在精神延續這一方面,徐長安做得比他們所謂的姜孔兩氏好得太多。

  不止是徐長安,就算是夫子廟,各大書院都比姜孔二氏出的力多。他們關心天下讀書人,他們傳承讀書人的精神和風骨。在姜伯期看來,天下文脈氣運沒在他們姜孔兩氏身上也很正常。

  甚至,他還覺得這文脈氣運若是在姜孔兩氏身上,這才是對文脈的一種侮辱。

  但現在姜伯期什麼都做不了,更不敢去和群情激奮的姜孔兩氏辯論。

  他只希望,徐長安等人能夠完美的化解這一次的危機。

  徐長安才接過鄭大焽遞過來長箭,姜氏大宅裡便又傳來了三道蒼老的聲音。

  “鄭道長,這文脈應該落在我們姜氏吧?”

  話隨人至,方才三箭沒有出現的姜氏三位老先生此時來到了城頭之上。

  眾人雖然對他們鄙視至極,但也不好多說什麼。

  鄭大焽看了一眼,眼眸中出現了紫光,又看了一眼三位老先生,又看了一眼徐長安,最後搖了搖頭說道:“根據我的法子,只能看出來,這文脈氣運有七八成都在徐長安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