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圖李的貓 作品

第二十三章調虎(上)


  出來之時,已是暮夏,轉眼之間,來到了初秋。

  一根樹枝從那高高的,只有兩本書大小的窗口伸了進來。

  都說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可現在這根樹枝並沒有帶來春的消息,反而是那伸進來的枯枝中帶著一片微黃的樹葉。

  陽光好不容易找到一點兒縫隙,從窗戶中躋身進來,照在了滿身鮮血的晉王的臉上。

  自那日趙庭簡和李忠賢將他帶走之後,就把他關到了這兒,每日變著法子的折磨他,好在有李忠賢在場,雖說這趙庭簡如同瘋了一般,但好在有李忠賢的制約,晉王還是沒有性命之危。

  這趙庭簡欺負如今晉王不能動用修為,便將他私牢裡的手段都用了上來,什麼夾手指,老虎凳之類的。這些手段,對於每日的晉王來說,都只是開胃小菜。

  一般而言,在刑部大牢中,只有對付窮兇極惡之徒才會有這些手段。只要這些酷刑一出,不管是江洋大盜,還是綠林好漢,都紛紛痛哭流涕,跪地求饒。

  刑部用這些手段,自然不是為了嚴刑逼供,只是為了一個字。

  “服!”

  沒錯,如今趙庭簡和李忠賢這般對待晉王,也只是要晉王服而已,摧毀他的心志而已。只有沒有心志的人,才更好的掌控和利用他。

  當然,他們二人心中也有私怨,對於晉王的私怨。

  李忠賢還好一點,至少他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知道自己報復的邊界在哪兒。可趙庭簡就不一樣了,他是真心想弄死晉王。

  晉王廢了他的修為,他若是沒有徐長安和裂天所修煉的功法,只能成為一個廢人。

  而那套功法,別說是他了,天底下所有人都眼饞。要不是現在裂天和徐長安戰力滔天,恐怕不少修行者都會動點小心思。

  就拿如今來說,才傳出徐長安和裂天兩敗俱傷的消息,不少人便動起了小心思,滿世界的找徐長安和裂天的蹤跡。

  長安他們不敢去,那兒有齊鳳甲在,就算是裂天全盛時期都得掂量一下能夠藉助長安大陣的齊鳳甲。至於蜀山那些地方,更不敢去了,有了蜀山和鳳凰一族保駕護航不說,還有一位猛人在那,徐長安師公的戰力他們可是聽說過的。

  徐長安他們沒辦法動,這些人便打起了裂天的心思。

  雖然裂天強大,但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為了那套能夠掌控雷電的功法,他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像趙庭簡這樣的人,自然得不到那套功法。晉王廢了他的修為,就等於是廢了他的人生,便把所有的怒氣和怨氣朝著晉王一股腦的發洩出來。

  他甚至想讓晉王嘗試一下凌遲的滋味,可當那負責行刑的到手掀開他的衣服之時,見得晉王身上有不少傷痕,密密麻麻的,皮膚宛如一件縫縫補補了很多次的衣服一般,頓時被嚇了一跳,隨後心中出燃起了敬佩之情,根本不顧趙庭簡的辱罵和威脅,帶著自己行刑的一套工具便走了。

  世人都只知道晉王看起來像一位閒散王爺,都只知道他權勢滔天,都只知道他是聖朝開國聖皇軒轅楚天的小舅子。卻不知道,晉王能有今日的一切,靠的不是他姐姐是開國皇后的身份,靠的是實打實的軍功!

  聖朝開國之時,只有兩位王爺,一位便是晉王,另一位便是徐寧卿那位平山王。

  就連徐寧卿都只是平山王,晉王這分量自然不用多說。

  他從來都不是靠姐姐的慫貨,當初有人不瞭解他姐姐,大肆吹捧徐寧卿的母親如何強大,但他知道自己姐姐為了給將士們縫製衣服,一雙眸子出了問題;他的姐姐為了給自己夫君和將士們打氣,同樣站上過戰場擂鼓。

  外人不瞭解他們姐弟,他們姐弟也從未解釋過。

  若晉王真是廢物,軒轅楚天絕對不會讓他成為王爺,最多想辦法讓他取得軍功,獲得一個侯爵而已,同當初的徐長安一樣。

  若晉王真是廢物,真是個閒散王爺,姜明這個在稷下學宮半途而廢的學子又怎麼會成為名將!

  但晉王不是廢物,只不過他的軍功鮮有人知曉,也只有聖朝的老臣子才明白,當年的郭敬暉知道,現在的薛正武知道。這也就是為什麼如今朝堂晉王穩得住的原因,哪怕徐長安做出如此功績,晉王依舊是聖朝另外一根頂樑柱的原因!

  晉王,溫和的表象下,有著勇猛堅定之心!

  趙庭簡眼見得無法對晉王處以凌遲之刑後,便怒上心頭,自個兒拿出了“奸”字烙鐵,燙在了晉王的身上。

  但可惜的是,晉王身上傷痕大多,烙鐵上的字完全體現不出來。

  而且,如今的晉王雖然無法動用修為,但依舊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趙庭簡見狀,幾乎瘋狂,他在晉王的臉上鋪滿了溼的紙張,準備讓他窒息而死,幸好軒轅仁德和李忠賢及時趕到。要不然,晉王若是出了點意外,他們幾人全都得死!

  所有的酷刑,對晉王都沒用。這些皮肉之苦,最多讓在戰場上立下不少軍功的晉王皺了皺眉而已。

  趙庭簡沒辦法,只能每日鞭打晉王,隨後將鹽灑在晉王的傷口之上。

  倘若晉王稍微露出一點兒求饒之意,趙庭簡也不會那麼喪心病狂。

  但晉王哪怕受刑,腰桿依舊筆直,看向趙庭簡的眼中仍舊充滿了不屑。

  這一個月下來,晉王心裡越來越坦蕩,反而是趙庭簡,每日都做噩夢。

  “秋天來了。”

  晉王站在了這老嫗中,如今滄桑不少的他看向了窗口裡進來的樹枝,輕聲說道。

  “秋天,孤寂的季節,死亡的歸宿。很多植物在這個季節,走向了死亡,你也不例外。”趙庭簡按照慣例來到了這兒,隔著牢獄之門,低下頭如同一頭野狼一般看著晉王陰惻惻的說道。

  “不,秋天啊,其實是收穫的季節!”

  晉王蒼白的臉上那乾枯且慘白的上下嘴皮一碰,勉強扯出了一抹微笑。

  “收穫什麼,死亡麼?”趙庭簡冷聲道。

  晉王沒有理他,帶著腳銬的他只是習以為常的轉身,來到了趙庭簡的面前,淡淡的說道:“行了,開門吧,今日是是鞭刑,還是割肉刮骨?”

  這兩個酷刑從晉王嘴裡說出來顯得很是平常,就彷彿尋常人在問今晚上吃番茄炒蛋,還是涼拌黃瓜一樣。

  “今日算你運氣好,有人要見你。”

  趙庭簡說罷,便轉身離去,朝著這私牢裡的打手們招了招手,便離開了。

  而晉王手腳上的鐐銬也被打開了,甚至還有人搬了桌子進來,放上了一罈好酒,還有各類佳餚,雞鴨魚肉應有盡有,就連一些奇特的妖族之肉也赫然出現在這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