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圖李的貓 作品

第一六六章落子(下)


  綠樹成蔭,不遠處流水潺潺,一條小溪順著山脈猶如一條小蛇一般扭動著身子蜿蜒而下。

  清泉滑過小溪上的石頭,他們奔跑著,跳躍著,宛如一群放了學的孩子。

  小溪旁是一畦畦綠地,如今正是盛夏時節,這些地裡的莊稼生得正好,如同二八芳齡的女子一般。它們各自伸展著枝葉,似乎在攀比,風一吹來,葉子搭著葉子,果實碰著果實,好不熱鬧。

  而這小溪和綠地的不遠處,也不甘寂寞,熱鬧了起來。

  在這些小溪和綠地的不遠處,有一排排低矮的茅草屋,這茅草屋看起來有些潦草,似乎風大一些就能把整個屋頂給捲走,可在居中的一間茅草屋上,卻有著三個讓任何人都無法無視的大字。

  “天陣宗。”

  在茅草屋的不遠處,便有一座九重高塔,通體呈現白色。

  而這些白,在這盛夏烈日的炙烤下,顯得有些斑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居住在這塔裡的人缺了銀兩,要不然如此高的一座塔,就這麼讓風雨侵蝕,著實是有些可惜。

  但擁有這座塔的人,絕對不窮。

  雖然他們都穿著洗得發白的道袍,裡面的道士也只會整天躺著,可就這入口處的“天機閣”三個大字,也說明這塔主人不窮。

  不僅不窮,而且還十分富有。

  此時,這茅草屋和白色的塔熱鬧了起來,只見一群從那茅草屋中出來的人將這座塔團團圍住。這群人也穿著道袍,手裡還拿著陣盤,為首之人,正是徐長安和李道一的老熟人——葛舟意。

  如今的他,已經成為了天陣宗的中流砥柱。

  準確的說,他已經算是天陣宗的宗主了,而他的修為,也達到了開天境。

  此時他一隻手拿著陣盤,一隻手拿著長劍,道袍上染了不少鮮血,臉頰上也有鮮血,猶如淚痕一般,

  而在塔前,一人站了出來。

  他袒胸露腹,道袍也不好好穿,還好他們這一脈不屬於全真,要不然肯定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此人兩鬢斑白,背微微佝僂著,腰間別著一本書。

  他揹著雙手,看著葛舟意,臉上擠出了笑容,露出了發黃的大門牙。

  “葛師侄,你們天陣宗這是何意,殺我天機閣弟子,還圍了我天機閣。怎麼?你葛師侄是有所求?”

  葛舟意冷哼一聲,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我知道,你小子也喜歡看書。不就是一本書嘛,給你給你!”這佝僂著袒胸露腹的道長說著便從腰間把那本書給抽了出來,隨後直接丟向了葛舟意。

  葛舟意舉劍,正想把那本書給攪碎。但沒想到,他的長劍還未出,那本書便如同秋天的落葉一半四散開來,紛紛揚揚灑了一地。

  其中,還有一頁直接黏在了葛舟意的臉上。

  葛舟意拿下這頁書一看,頓時面紅耳赤。這書上全是春宮圖,而方才黏在葛舟意臉上的那頁書上,畫著的圖案讓他不由得有些心神搖盪。

  葛舟意冷哼一聲,把這頁書丟在地上。

  “哎,這書可是來自於長安啊,徐長安那小子給我送來的,浪費啊!”這猥瑣的老道士臉上出現了惋惜之色,嘆了一口氣,還伸出了手,似乎是想挽救這本書。

  “鄭前輩,我們此番前來,只要另外半本姻緣簿!還請鄭前輩同天機閣的前輩們好好說說,只要把另外半本姻緣簿交給我們,我們天陣宗和天機閣仍舊是故交,仍舊世代交好。”

  這佝僂著腰,腰間隨時彆著春宮圖的猥瑣老道士,自然便是李道一的師傅鄭大焽道長了。

  “姻緣簿,不就是那個嘛!看了那個東西,能催發你出去找夫人的慾望,催發你成親慾望的書,那不就是姻緣簿嘛!”

  鄭大焽一臉的無辜,還顯得有些委屈,攤開了雙手說道。

  “我要的是蘊含天道之力的姻緣簿!”

  葛舟意低著頭,低聲嘶吼道。

  “聽不懂,什麼天道之力,不知道啥玩意!”

  鄭大焽聽得“姻緣簿”三個字的時候,還是心裡一動,臉上也出現了一抹異色,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沒有氣息的天機閣弟子,有些心痛。

  葛舟意見得鄭大焽還在裝傻,只能咬著牙說道:“鄭大焽,你別裝蒜了!”

  他實在不想和這鄭大焽廢話了,便直接說道:“你我兩派的傳承自何人,我們都心知肚明!沒有天帝大人,哪有如今的天機閣和天陣宗?當年,天帝他老人家為了防止天道之力在他沉睡期間被人奪走,所以便把姻緣簿一分為二。其中半本留給了當初的月老一脈,也就是伯勞鳥一族;而另外一半,就在你們天機閣!”

  葛舟意也懶得隱藏那麼多了,便直接喝道。

  “聽不懂,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們天機閣,可是人族的勢力。雖然平日裡會幹些坑蒙拐騙的事兒,但也算得上是人族。什麼伯勞鳥,什麼天帝,是烤雞嗎?能吃嗎?不知道,不懂,沒有!”

  鄭大焽臉色不變,要說耍賴皮,他們天機閣可不差。

  “你們……”

  葛舟意顯得很是憤怒,喘著粗氣,恨不得直接一劍殺了面前的鄭大焽。

  但他現在還不敢,也不能。

  畢竟兩個宗門相守相望了千萬年,如今雖然直接兵戎相見,都還是留有一分餘地。

  “聽我一句勸吧!”鄭大焽正色道。

  他平日裡雖然嘻嘻哈哈的,也沒個正行,但要是真發生什麼事兒,他必然當仁不讓。

  “你們放棄吧!功法和傳承,我們可以還回去,但我們身上的血,身體內的骨頭,是無法改變的。我們是人族,頂天立地的人族。”

  葛舟意閉上了眼,鄭大焽的這話從他的左耳朵進去,便立馬從右耳朵中出來。

  很顯然,他們天陣宗是鐵了心的要回到帝俊他們身旁了。

  “你說的這些,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們修煉的功法,這一身的本事,是來自於天帝大人!現在天帝他老人家只不過要我們做一件小事而已,而且只是把本來屬於他們的東西還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