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猿菌 作品

1013.惡霧將與倫敦的破曉共同消逝

  從這樣誕生的孩子們當中,選拔出擁有達到實用水準的魔術迴路的人,並且為每個人分配了希臘文字作為代號。

  就連國民也不知道其存在的、無名的特殊小隊。

  魔術隱蔽什麼的早就置之度外,通過異質的力量給敵國製造傷害——以這種意圖打造而成的部隊,由於事前察覺到其行動的以時鐘塔為首的魔術師們所採取的行動,當時根基薄弱的獨裁政權就這樣被徹底擊潰了。

  他知道自己的正確根源,是在前政府被擊潰而獲得解放之後的事情。但是不管那是真相還是假象,西格瑪也覺得是無關重要的事情。

  為了不讓母體獲得知識去學習魔術,他們就促使其以自然的方式出產。

  然後,母體連給孩子起名的時間也沒有就被奪走了孩子,而孩子還沒有記住母親的樣子就己經被迫走上充當政府的道具的人生路。

  現在雖然是以幼小期的經驗為基礎過著魔術使傭兵的生活,但那也只是聽從僱主的吩咐做事,並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事情。

  “真的,沒有其他可以說了呢……’

  “雖然你說得那麼平淡,但是從旁人看來可真的是相當嚴酷的人生哦。”

  為了更好地跟自稱影子的人們進行交流,西格瑪首先就把自己是怎樣的人說了出來。但是這樣重新審視自己之後,他就領悟到——這真的只是一直在做著別人要自己做的事情的人生呢。

  光是從對此沒有任何的空虛感這一點來看,他就覺得自己果然是有點不對勁,但是事到如今那也是無法改變的吧。

  於是,接下來出現的蛇杖少年說道:“你的母親現在怎樣了呢?”

  “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我聽說她是以魔術師的助手身份參加了極東的聖盃戰爭並且戰死了……是叫做衛宮切嗣的魔術師。”

  “既然明確地記得魔術師的名字,你應該是對他有什麼特別想法的吧?”

  “沒有啊?怎麼說呢。除了是他的助手之外,我就連他們兩人是怎樣的關係也不知道,而且我就連母親的容貌和名字也不知道啊,我之所以知道衛宮切嗣這個名字,只是因為他在魔術使的傭兵之間是被當做傳說中的男人來看待,非常有名罷了。”

  以魔術師殺手的外號而為人所懼的自由魔術師,在被愛因茲貝倫僱用之前一直在世界各地不斷執行著各種危險任務的本領高強的男人。

  雖然從僱主口中聽說他在冬木的第四次聖盃戰爭中一直贏到了終局、但自己的母親似乎就在那個過程中死去了。

  “不過……假如她是憑自己的意志決定要跟著那個男人去的話,我就有點羨慕母親了。”

  “羨慕?”

  “不管感情如何,至少母親是在衛宮切嗣這個男人身上找到了自己生存的意義吧。但是,我卻什麼都沒有,既沒有尊敬的人,也沒有可以視為仇敵的對象。”

  面對與其說是自虐倒不如說只是在平淡陳述事實的西格瑪,船長說道:“沒什麼,你也一定會找到自己的生存意義的。只要經歷過好幾次的拼命,你就自然會找到自己賴以生存的東西。去闖蕩死地吧,小子。不斷地抵抗神靈,決不能被動地接受。你的生存證明就是在那裡誕生的。”

  為了得到生存的理由而去闖蕩死地什麼的,簡單來說就是為了活著去找死,這簡直就是本末倒置的行為。

  西格瑪心想他多半隻是因為事不關己才這樣信口開河,於是打算加以無視。

  然而船長卻像是很愉快似的注視著西格瑪的背後……也就是房間的入口說道:“看吧,最初的試煉馬上就來了哦?”

  “?”

  西格瑪回頭一看,只見那裡正站著一個“影子”。

  準確來說,應該是身上穿著如同影子般的黑裝束的少女。

  “你是……?”

  正當西格瑪心想或許這個少女也是“影子”的一種的瞬間,他就察覺到了違和感。

  至今為止,影子基本上在同一時間只會出現一個。但是,現在船長和少女卻是同時出現在視野中。

  然而在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

  在瞬間內逼近到西格瑪眼前的Assassin少女,以抹去感情的聲音問道:“你……是尋求聖盃的魔術師嗎?”

  然後,西格瑪從這一瞬間開始,就不得不踏足於不講道理的“試煉”當中。

  並不是被任何人要求——只是為了知道自己是誰而踏足的試煉。

  儘管他並不知道,在跨越試煉後獲得的“自己”究竟是榮耀還是絕望。

  ············

  斯諾菲爾德市區。

  “我究竟看到了什麼?”

  身為警察署長麾下的特殊部隊“二十八名怪物”中的—人的青年,在捂著右側的義手的同時,面對展現在眼前的光景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呈現在他視野中的,是頭上蓋著一塊奇妙布片的紅黑色肌膚的弓兵。

  那跟在警察署內戰鬥過的Assassin不一樣,也跟奪去了自己右手的怪物不一樣。

  這個英靈,只是純粹的非常強大。

  他感覺就算他們自己所持的寶具能獲得完全的力量,也完全不可能與眼前的英靈抗衡。

  “啊啊,是嗎。這就是真正的英雄嗎。”

  在幾乎快要坦然接受這個現實的瞬間,警員還是咬緊了牙關。

  “不……真正的英雄是這樣的傢伙嗎?是破壞街道,還企圖殺死小孩子的這個傢伙嗎?”

  在他的周圍,已經有好幾名特株部隊的同伴們倒在地上了。

  如果說強大就是正義的話,眼前的這位弓兵或許的確是象徵著“正義”吧。

  但是,絕對不能認同這一點!

  正是這最後的自尊心為警員的內心點燃了勇氣。

  然後,他再次倒吸了一口氣。

  “我究竟在看著什麼?”

  映入他的視野的,是跟自己同樣的警員的身姿。

  但是,那個警員並不是自己的同伴,而且明顯是異常的。

  “跟那個怪物持續戰鬥著的“他們”究竟是什麼人?或者東西?”

  在弓兵的周圍出現後又消失,消失後又再出現,無論多少次被扭斷身體、被箭矢貫穿胸膛,同樣的警員也一直在向那個英靈發起挑戰。

  己方的攻擊完全毫無傷害。明明如此,卻一直無休止地持續著這樣的過程。

  在如此奇妙的光景持續了好一會兒之後,弓兵以沉重的聲音開口說道:“弱者啊……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於是,那個警員跟他拉開一步的距離,微笑著回答道:“我根本就沒有名宇。”

  然後,不知不覺間,警員的身影增加到了兩人,而新出現的警員也以同樣的聲音說道:

  “偉大的英雄啊,隨著時代改變姿態,在築起偉業的同時持續生存在神代傳說中的存在啊。我作為彈指即滅的微不足道的人類意志,能跟你說的話就只有一句——”

  警員的人數還在繼續增加,變成了四個人。

  四名警員從四個不同的方向同時朝著弓兵斷言道:“你應該是有某些原因才會下如此堅定的決心吧……但是,如果你要憑這種覺悟來否定神的威光的話!把神的惡行和善行都全數否定,無論如何也要將身為神的自身丟棄的話——那麼你註定會輸給我。”

  正在與眼前的弓兵戰鬥的傢伙不僅化身為了‘警員’除此之外還變成了其他人的模樣,更多的聲音,從四個變成了八個,八道聲音在市區的路面上形成了迴響。

  “否定自身的某個階段,其為墮落!”

  聲音再次變多,十六個。

  ‘他們’彷彿用靈魂在朝著眼前的弓兵吶喊。

  “你不是那個曾經教導我為人的‘神’!這樣的你,必然敗在我的手下!”

  雖然曾經和與眼前之神擁有同樣名字的神明戰鬥並且獲勝,但班尼特並不認為那是一場勝利。

  畢竟那個傢伙,到最後都對他抱有期望,指引他作為一個人前進的道路。

  也許是太過激動了,但他不得不這樣激動,畢竟眼前的這個男人,正用那個男人的名諱走向墮落。

  他有義務糾正這一切。

  三十二道無畏的身影包圍了弓兵。

  接著,那些人影又像是被重新被吸收到最初的一人身上似的消失了。

  然後,在警員和紅黑色弓兵的眼前一一

  被賜予名字的狂戰士,彷彿要貫徹被賜予的意志一般喊出了自己的寶具之名——

  那是為糾正眼前這個與他熟悉的大英雄有著相同名字,卻誤入歧途的迷途之人而生的寶具。

  “幾時不見。我們的相遇是在倫敦對吧?那就以倫敦為句點吧。”

  多餘的人影消失後,班尼特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復仇者。

  “——‘惡霧將與倫敦的破曉共同消逝(fromhell)’!”

  在陷人混亂狀態的聖盃戰爭中,戰鬥正在靜靜地開始發生連鎖反應。

  坎坷的命運羈絆,就像是在向英雄和魔術師們說話一般。

  “弱者們啊,向強者發起挑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