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穿越第十五天

沈懷山不知道是怎麼回答自家媳婦的。




他想了片刻,恍恍惚惚地說道,“可能腦子不太好吧。”




不過,這樣說他恩人,似乎不太好。




畢竟,不背後道人是非,是他們家做人最基本的原則。




想到這裡,沈懷山深吸一口氣,岔開之前的話題,低聲說道,“你在家收拾東西,我去找美雲,有了調令,咱們家儘快離開。”




陳秋荷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




沈美雲到達西直門臨街衚衕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快四點了。




湛藍色的天空下,馬路牙子上穿著棉猴的行人,來來往往。




街角處有個修理自行車的鋪子,師傅彎著腰,拿著黑色打氣筒,吭哧吭哧地正在給自行車車胎打氣。




許是出得太大力,連帶著頭頂髮梢都在升騰著白色煙。




而那自行車的鋪子是正對著某辦公室大門的。




沈美雲收回目光,上了臺階,就瞧見某管理處的硃紅色油漆大門就敞著,並沒有關。




她直接敲了門,裡面應了一聲,她便進去了。




那辦事員看到沈美雲,眼裡閃過一絲驚豔,實在是太漂亮了。




“同志,你找誰?”




沈美雲抿著唇,說道,“我找李主任。”




“李德福主任。”




她人好看,聲音也好聽,像是黃鸝鳥,清脆又動人。




說實話對於這種人,辦事員很難拒絕。




“你找李主任是有什麼事情?算了,我帶你過去好了。”




李主任正在辦公室,來回踱步,他在等一個結果。




等季長崢去沈家帶回來的結果。




等許東昇那邊的結果。




只是,許東昇的事情一時半會,結果也下不來,只能說先盼著季長崢那邊的結果先出來。




聽到外面敲門聲,李主任還以為是季長崢回來了。




便去開門,臉上甚至還帶著幾分笑容的。




只是,在看到來的人的時候,他有些失望。




“小王這是?”




他確定自己不認識對方。




小王忙解釋,“這位同志說認識您,我就帶她過來了。”




沈美雲看了下李德福,對方生了一雙八字眉,看來是他了。




“李主任,我是玉橋衚衕的沈美雲,是吳秀珠奶奶讓我來的。”




說完,她看了一眼先前領著她來的幹事。




李主任聽完吳秀珠幾個字的時候,明顯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朝著她說道,“那你跟我進來吧。”




說完,還不忘朝著先前領著沈美雲進來的幹事吩咐。




“小王啊,你去看看外面煤爐子上的茶水都燒開了沒。”




這是說的官話了,支使著對方離開。




不要來聽到雙方的談話。




待小王離開後。




沈美雲跟著李德福進了辦公室,李德福邀著沈美雲坐了下來,給她倒了一杯白開水。




遞給她後,這才問起來了正事。




“吳秀珠奶奶?你是指玉橋衚衕的吳老太太?”




沈美雲點點頭。




“說吧,你是有什麼事情?”




到底是看在舊人的面子上,李德福的神色緩和了幾分,見沈美雲接過茶後。




他自己也端起了一杯茶,輕輕地抿了一口。




沈美雲也沒和他繞彎子,便單刀直入道,“我來想求您辦一件事,麻煩您批准下沈懷山同志的批准調令。”




這話一落。




李德福一口茶噴了出去,意識到自己失態後,他忙用袖子擦了擦茶水,“你說,你要誰的調令?”




“沈懷山。”




沈美雲抬頭看他,一字一頓。




她的皮膚很白,帶著幾分通透,像是瑩瑩白玉一樣在發光。五官也很漂亮,眼睛又大又圓,黑白澄澈,乾淨到極致。




像是一汪清泉。




更別說,身上還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氣質。




讓人過目不忘。




漂亮到讓人驚豔的地步。




按照這一身皮相,李主任很快就猜到了,“你是沈美雲同志?”




是許東昇喜歡了好久的沈美雲同志?




當然,後面這句話李主任是沒說的。




只是,看到沈美雲的樣子,他就知道許東昇為啥能收心,等了一年多,就專門為沈美雲布了一場局了。




可惜,這一場局,沒讓許東昇抱得美人歸不說,反而讓他自己陷進去了。




到現在為止,生死不知。




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沈美雲嗯了一聲,聲音清亮,“是我。”




李主任確認了身份,他還是有些意外的,因為他著實沒想到,對方竟然來找他了。




“你沒收到消息?”他低聲問道。




沈美雲蹙起眉尖,有些意外,“什麼消息?”




“你們家的調令我已經批了,而且還讓季營長把調令送到你家了。”




這話一說,沈美雲嘩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什麼?”




見對方沒有說笑的意思。




“調令給我家了?”




李主任點頭。




沈美雲這才相信對方說的是真話,沈美雲搖頭,“我不知道。”




李主任嘆了口氣,“看來你們雙方時間不一樣。”




接著,他話鋒一轉,“好了沈同志,你家的調令我已經批了,沈家的事情,也到此為止了。”




解決了沈家的事情,他好在去解決許東昇的事情。




這些事情只能說是一件件剞劂。




聽到這話,沈美雲蹙眉片刻後,隨即又鬆開,“您的意思,我沈家的事情,到此為止,不再有任何為難?”




李主任嗯了一聲,出了許東昇這種事情,他著實是怕了。




沈家的事情如果再次糾纏下去,怕是到時候更難解決。




既然如此,還不如鬆散下,讓對方儘快離開,把這件事悄無聲息地摁滅下去。




沈美雲這一次徹底聽懂了。




不管對方是因為什麼原因選擇放過沈家。




但是對於她來說,都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她由衷地鬆了一口氣,真心實意道,“那就多謝李主任高抬貴手了。”




她有著一張瑩潤飽滿有光澤的鵝蛋臉,淺笑時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




眉眼更是漂亮到驚人的地步。




饒是,李主任都不由得恍惚了下,難怪許東昇那年輕人會栽進去。




不冤啊。




還有季長崢也是,三番四次為沈美雲的家人說話。




想到這裡,既然了結了正事。




李主任便輕咳一聲,帶著幾分試探,“沈同志,許東昇那事你參與了多少?”




公安到辦公室來抓人,說實話,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




更別說,抓的那人還已經陷入昏迷,竟然是連醫院都不給去。




沈美雲用力地捏了捏指頭,微微一笑,“參與?您是說,我參與什麼?”




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李主任還有什麼不明白呢。




和聰明人打交道,都是點到為止的,他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而是換了一個。




“既然你和許東昇沒有關係,那季營長呢?”




沈美雲蹙眉,“誰?”




“季營長。”




“不認識。”




李主任下意識地反駁,“不可能吧?”




季長崢三番四次地幫對方,甚至,不惜違抗命令和他翻臉。




他們之間,怎麼可能不認識啊?




沈美雲,“確實不認識。”接著,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她陷入回憶,“你是說,之前幫我擔保下鄉的那個季么嗎?”




是吧。




偌大的北京城,有幾個叫季么呢。




也就季家有個無法無天的季長崢,才會被人稱一個季么!




李主任點點頭,眼神好像在說,看你這年輕人還說不認識。




這不就說實話了嗎?




下鄉給她擔保,就這一點,都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這要是沒點關係,沒點內情,怎麼會給她擔保啊?




還真是對方啊。




沈美雲下意識地喃喃道,“是男菩薩啊。”




幾次三番幫了她大忙的男菩薩。




她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家的這次調令還有對方出手的。




對方真真是個大好人啊。




李主任沒聽清楚,他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沈美雲沒解釋過往,只是說了一聲,“我算是認識對方。”




“這就對了嘛。”




李主任非常八卦道,“你們在處對象?”




不然,那個季長崢怎麼會這般賣力地幫襯?




處對象?




怎麼可能。




沈美雲連見都沒見過對方,她搖搖頭,“沒呢。”




李主任不信,可惜,沈美雲要離開了。




看著沈美雲的背影,李主任在想,現在的年輕人啊,玩得越來越花了。




一個許東昇,為了能夠抱得美人歸,先後下了多少心思?




結果被沈美雲給送到了監獄裡面。




還有一個季長崢,這前後做了那麼多事,說不是在處對象,可能嗎?




就是上門女婿都沒這麼賣力的。




這明顯是年輕人玩的花,就是不告訴他這個孤寡老人啊。




*




得知了家裡調令拿到手了,沈美雲的心情就跟著好了幾分。




出了西直門臨街大道,甚至還有心思,在供銷社外面的烤紅薯攤上,挑著烤紅薯。




貼著鐵皮爐子烤的紅薯,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那香甜味。




沈美雲也不例外,聞著味就跑了過來。




鐵皮爐子一打開,得!那烤紅薯的香甜味直衝天靈蓋。




探頭往裡面一看,好傢伙,而紅彤彤的爐火烤著紅薯,流出來了蜜裹著皮,露出了金黃色瓤來,饞的人流口水。




“叔?這紅薯咋賣的?”




“大的五分,小的三分。”




沈美雲想了下,掏出兩毛錢遞給他,“我要四個。”




那帶著雷鋒帽的大叔,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真闊啊。




一口氣要四個,還是大的。




隨即,便麻利的用著報紙裝了四個給她。




沈美雲提著,撕了外皮,心滿意足的咬了一口,甜是真甜,糯是真糯,但是也是真燙啊。




燙的心疼都捨不得吐,實在是太香了。




這種烤紅薯就是要趁熱吃才好吃,沈美雲當即就提了速度,搭了公汽,第一時間回去。




畢竟,家裡人也都等著吃呢。




沈美雲到達衚衕口的時候,沈懷山就在那等著,她眼睛一亮。




“爸!”




快步迎了上去。




“美雲,你都聽說了?”




沈懷山看到閨女喜上眉梢的樣子,便跟著問道。




沈美雲點頭,把烤紅薯遞過去,“李主任說了,讓人給咱們送過來調令了。”




沈懷山沒吃,完好的右手拿著烤紅薯,隔著報紙捂手,哪怕是已經過一段時間了,烤紅薯還是溫的。




捂著手,極為舒服。




他領著閨女往回走,“嗯,季同志送過來的,還給你留了一封信。”




沈美雲十分好奇,跟著就快步回家,拿到信一看。




一打開,就被兩個碩大的兄弟兩個字,給雷的整個人都裂開了。




眼見著閨女神色這樣。




沈懷山剝了紅薯皮,遞給了陳秋荷,陳秋荷也沒吃,拿著勺子一勺勺餵給綿綿。




還不忘打趣。




“我瞧著那季同志是真把你當兄弟來處了。”




綿綿吃著香噴噴的烤紅薯,晃悠著小短腿,“是警察爸爸呢。”




聽到這,沈美雲倒是把兄弟那兩個字給忘記了。




她仔細地詢問了一番。




這才從綿綿口中得知,原來季么就是在北京火車站,送她女兒的人。




也是,上次幫她籤擔保書的人。




更是這次幫這他們家送調令的人。




男菩薩。




真是好人啊!




沈美雲忍不住感慨,“兄弟就兄弟吧,確實幫了我們大忙。”




說完,她便想了想,拿著紙筆朝著對方謝了一封感謝信。




通篇都是感謝對方對自己以及家人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