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8 章 番外二

第338章

唐敏第一個找到沈綿綿,來了就拉著沈綿綿去了旁邊小角落,壓低著嗓音道,“你是不是知道上面會有這個政策?”

沈綿綿心知肚明,面上卻笑盈盈說,“唐敏學姐,你猜呀。”

二十四歲的沈綿綿,如今一朵盛開的梔子花,清麗又漂亮,有著無限美好,光讓人看著就移不開眼睛。

饒是和她天天相處的唐敏,都忍不住有片刻頭暈目眩,聲音恍惚,“你絕對知道。”

“可是,你是怎麼知道的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倒是旁邊的郭克儉領著他們的女兒過來,沉聲提醒道,“你忘記沈姨了?”

一個大華商場讓沈美雲直接身價翻了數倍。

而浦東六里當初這塊地皮,也是沈美雲先提出要買的。

提起沈美雲,唐敏覺得自己明悟了,她摟著自家小閨女親熱的不行,這才說道,“是沈姨,我就不奇怪了。”

畢竟,沈美雲如今可是圈子內,炙手可熱的點金手。

而浦東新區的成立,一下子又讓沈美雲和沈綿綿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實在是趕的太巧了。

兩次都是異軍突起,每一次都精準的踏在點位上。

而且還是分毫不差。

只是,不管誰來朝著沈美雲打探消息,她都是兩個字,“運氣。”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

這種事情一旦承認,則會有無窮盡的麻煩,好在這世界上比她更精準的人不是沒有。

大家的注意力這才算是被轉移,不過——

隨著,浦東新區的開發建設有了國家爸爸的投入後,浦東和浦西迅速被接連到了一起,那曾經讓人望江興嘆無可奈何的一條江,如今也不在是問題了。

當交通便利後在加上國家政策的扶持,浦東新區一下子映入大家眼簾。

而沈綿綿開發的浦東六里,成為最大贏家。

當一波又一波的客流量湧入進來,她順勢借了媽媽當年沈美雲的招數,讓林芳歌拍了一波錄像,外加天才學霸開發建設這一噱頭。

瞬間讓沈綿綿走紅,當然一起走紅的還有浦東六里商業區。

她的身價也一下子翻身數倍,在浦東六里徹底走入正軌後。

沈綿綿找到了溫向璞,他早已經博士畢業,進入了北京研究所,成為裡面的中流砥柱。

只是沈綿綿二十五歲,而溫向璞也奔三十了。

這麼些年,他也一直在等著沈綿綿。

當沈綿綿來找她的時候,溫向璞問她,“綿綿,你準備好了嗎?”

他們都知道這個問題代表著什麼。

曾經多次拒絕溫向璞的沈綿綿,這一次點了點頭,“向璞哥哥,我準備好了。”

溫向璞聽到這話後,驟然鬆了一口氣,他溫和一笑,“我等這句話,等了好久。”

從他知道自己喜歡上綿綿開始。

一九九零年三月十三日這天。

溫向璞請來了沈美雲,季長崢,還有陳秋荷,沈懷山,甚至,還有李管家。

把小白樓裝滿了漂亮的花,從門口到客廳,在到樓梯上的欄杆。

這一天。

當所有人重要的人都聚集在一塊後。

溫向璞當著所有人的面,朝著綿綿單膝下跪,“沈綿綿,嫁給我好嗎?”

他一直都知道,綿綿喜歡一個充滿浪漫的求婚儀式。

而他也確實做到了。

當他這話落下的那一刻,沈美雲他們手裡的氣球,也跟著隨之剪斷,那一瞬間,成百上千個氣球升空,伴隨著綵帶彩條一起。

整個屋子內瞬間,跟著夢幻起來。

沈綿綿看著單膝下跪的溫向璞,她腦子裡面想的確實這麼多年的點點滴滴,從年少時認識,到青春時期相伴,到成年後的相戀。

她和溫向璞已經認識了二十年。

沈綿綿突然笑了起來,把手朝著溫向璞伸過去,笑容期待,“好。”在這一刻,在家人的見證下。

溫向璞把戒指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沈美雲在旁邊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就紅了眼睛,“我的孩子長大了。”

從十月懷胎到嗷嗷待哺,在到蹣跚學步,上幼兒園,上小學,中學,初中,高中大學研究生。

她的綿綿在成長的過程中,每一步她都參與了。

而今,她又看著她走向全新的人生。

季長崢把她摟在了肩側,“長大了還不好嗎?”

沈美雲,“好啊,看著她結婚嫁人生子。”

“突然覺得這樣的人生也挺有意義。”

當年,她和綿綿說過,如果她長大了不想結婚,她是支持的。

當然,如果她遇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決定步入婚姻的殿堂。

她還是支持的。

沈美雲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過去的記憶還在腦海裡面,怎麼突然之間,孩子就長大了。

季長崢牽著她手,“孩子大了結婚了,但是我還在。”

他從很早之前就知道,能和他走到最後的只有愛人沈美雲。

孩子不是,父母也不是。

他們都只是陪著他走一段路,唯有愛人是從頭到尾相伴到老。

沈美雲點了點頭。

看著孩子們求婚結束後。

沈美雲問,“既然求婚了,那就把婚結了,想好了什麼日子結婚沒?”

這種結婚的日子,一般是小兩口商量後,然後由男方這邊去商看日子,確定後再和女方溝通,沒有問題就可以定結婚的日子了。

溫向璞去看沈綿綿,“我都可以的,如今畢業後我現在在研究所,隨時都可以騰出時間,就看綿綿了。”

他從一開始到現在,什麼都是遷就著她,以沈綿綿的需求為主。

沈綿綿思索,“媽媽,要不等十一吧

?上半年浦東六里這邊還挺忙的,我怕沒時間休息。”

沈美雲在聽到綿綿這話後,她有片刻的恍惚,因為在這一刻,她在綿綿身上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她一心往前衝事業,而季長崢也是在身後無聲的支持她。

而今,變成了綿綿,綿綿像極了當年的她,而溫向璞像極了當年的季長崢。

如果說女兒要結婚的話,而結婚的對象,沈美雲只認可溫向璞,當然,她也只相信溫向璞。

別的換一個男同志過來,她都不可能這般放心,把綿綿交給對方。

“那就十一吧。”見溫向璞也不反對,沈美雲便說,“先暫定這個日子,不過,向璞你這邊的親人,會有過來的嗎?”

溫向璞的身邊一直都只有李管家。

這下,不等溫向璞回答,旁邊的李管家便說,“我已經和老爺子說了,到時候向璞結婚的時候,他會回來。”

有了這話,沈美雲就放心了。

她就擔心溫向璞這邊結婚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男方親屬。

如今,溫老爺子肯回來,倒也算是有人了。

李管家的速度很快,在兩個孩子確定了結婚的日子後,他便第一時間打到了西北基地去。

那邊電話不一會就接了起來。

“老爺子,向璞要結婚了。”

那邊聽到這話後,沉默片刻,“幾號?”

還是一如既往言簡意賅。

“今年十一。”

溫老爺子沉吟片刻,“到時候我一定會趕回去。”

“你把電話給向璞。”

李管家嗯了一聲,轉頭把電話筒遞給了溫向璞,溫向璞遲疑了下,還是接了過去。

“爺爺。”

溫老爺子,“家裡的存摺在我書房書桌下面的第二個格抽屜,你是知道的。”

“你奶奶和媽媽當年的嫁妝,我全部收到了書房,書櫃後面的地下室,你一會去找到書櫃上第三本《鋼鐵是怎麼練成的》,拿起來這本書後,下面有個開關你擰一下,後面的地下室就會打開。”

這是他這麼多年,從未告訴過溫向璞的存在,甚至,連李管家都不知道。

這幾乎是溫家最大的秘密。

而溫老爺子也一直在等著這個機會,希望在孫子將來結婚生子的那天告訴他。

而他在自己臨死之前,終於等到了。

也說出了家裡的秘密。

“等你看完那些東西后,你在決定要不要去接你母親回來參加婚禮。”

“另外。”溫老爺子在掛斷電話之前,突然說了一句,“你愛人很優秀。”

前者消息把溫向璞砸的有些懵,後者的話,卻讓他忍不住會心一笑,“綿綿一直都很優秀。”

掛斷電話後。

溫向璞去了溫爺爺的那一間書房,他找到書櫃第三本書,那本《鋼鐵是怎麼練成的》,在拿起這本書後,他便發現了細節。

書底下有一個凸起的存在。

這麼多年來他來過書房無數次,竟然沒有發現。

當然也和他的性格有關,只在乎書本上的內容,對於屋內的擺設,他似乎從來沒有認真看過一眼。

他摸著那凸起的痕跡,旋即輕輕一旋轉,下一刻那書櫃的門竟然主動傾斜了半邊出來,露出了一個足夠讓一人進去的縫隙。

裡面很黑,一眼望不到頭。

溫向璞沉默片刻,走到書桌的抽屜裡面拿出了一把手電筒,剛好這個時候,外面傳來沈綿綿的聲音,“向璞哥哥。”

顯然是沈綿綿來找溫向璞有事情。

溫向璞頓時停下動作,轉頭出了書房,“我在這邊。”

沈綿綿快步走了過來,“你在做什麼呀?怎麼滿頭大汗的?”

這才五月份呀。

溫向璞牽著她的手,“你跟我來。”

轉頭就要帶著沈綿綿進書房,旁邊的李管家看到了欲言又止,算了,沈綿綿往後就是溫家的女主人了。

那個地下室,她是可以知道的。

他就當自己沒看見吧。

書房內,沈綿綿隨著溫向璞進去後,就看到溫向璞徑直走向書櫃,“溫向璞,你要做什麼呀?”

連名帶姓的喊,溫向璞也不惱,反正這麼多年他也喜歡了綿綿,開心的時候喊向璞哥哥,不高興的時候,溫向璞,調皮的時候,老溫。

反正各種稱呼,她都喊過。

“你看。”

溫向璞當著沈綿綿的面,擰開了開關,下一秒咔噠一聲,書櫃被打開了。

沈綿綿頓時驚訝的張大嘴巴,“這裡有個密室?”

誰還沒看過幾本懸疑小說了?

溫向璞搖頭,“不是,就是一個普通的地下室。”

“我可以進去嗎?”沈綿綿問了一句。

溫向璞失笑,“我既然帶你過來了,肯定是可以的。”

他把之前放在桌子上的手電筒拿了出來,牽著綿綿的手,鑽入那狹窄的一條長長的過道里面。

一直走到盡頭,這才是一間二十來平的房間。

四處不通風,裡面純粹就是黑暗。

好在溫向璞牽著沈綿綿的手,給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這裡堆了好多東西。”一整個屋子都是。

每個架子上幾乎都是滿滿當當。

溫向璞點了點頭,藉著手電筒的光,這才一一查看起來。

“這個箱子好沉。”

沈綿綿和溫向璞一起,把一整個箱子給提了下來。

等打開了那個小鎖後,看到那一箱子的金條,兩人都沉默了。

“好多金子。”

沈綿綿下意識道。

溫向璞打開箱子裡面的每一條都拿起來看了下,“這一個金條有一百克,而這裡有兩百條。”

整整齊齊的碼了兩排,被手電筒一照著,差點沒晃花人的眼睛。

“那這是多少斤?”

沈綿綿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四十斤。”

很難想象黃金用斤這個稱呼來形容。

“好多啊。”

溫向璞嗯了一聲,當他整理完所有的金條時,從裡面掉出來一張紙條。

“向璞,當你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奶奶已經不在了,當然,我的向璞也長大成人準備結婚生子了,這一箱的黃金是奶奶年輕時候的陪嫁,如今奶奶把它給你,你可以用來結婚使用。

當然,奶奶給你一個建議最好是給的愛人當彩禮用,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女孩子不愛黃金的。”

看到這裡,溫向璞的眼睛已經有些溼潤了,他繼續往後翻看。

“你去看架子上的第二個盒子,裡面放著一對老坑玻璃種的祖母綠手鐲,這個同樣是給你愛人的。”

“第三個盒子裡面放了一些,奶奶當年收集的字畫,這些字畫當年從來不敢拿出來,但是當你進來的這一天,是不是就代表著這些名家字畫可以重見天日了?”

“這是你傳家的存在,奶奶希望你不到萬不得已時,不要去動用它們。”

因為這裡的每一張字畫拿到外面都是傳世之寶。

在這個地下室的檀木盒子裡面足足有三幅,被單獨打包裝了起來。

“好了,奶奶給你留的就是這些了。”

信的後面,“架子剩下的東西,有的是你爺爺留的,有的是你父親留的,還有的是你……”顯然寫到這裡的時候,溫奶奶也帶著幾分遲疑,“是母親當年給你做的衣服,你可以一一查看。”

這裡面這麼多東西,其中柳佩琴做的衣服是最多的,從懷孕開始,整整十個月她幾乎一天都沒停過。

隨著,溫向璞把那架子上的東西取下來,是一個又一個箱子,有巴掌大的肚兜,有小帽子,還有小棉褲,以及虎頭鞋,有溫向璞剛出生穿的,還有一歲穿的。

甚至,柳佩琴都做到了他三歲的衣服去。

但是衣服也截止到三歲,一切就戛然而止。

從溫立國的犧牲的消息傳來後,柳佩琴就在也沒做過,但是儘管如此,那三年的衣服也足足裝了兩個大箱子。

看完這一件件的小衣服,哪怕是放了快三十年,還是嶄新的存在。

這意味著當年,溫奶奶從來沒有給溫向璞穿過柳佩琴所做的衣服,想來溫奶奶對柳佩琴當年悄無聲息的離開,也是帶著怨恨的。

連帶著她曾經做過的衣服一起,全部給封存了起來。

在那衣服的箱子底下,還有一個牛皮本的日記,當翻開裡面的紙張時,許是過了太多年,紙張已經泛黃。

但是墨水筆透過的字跡,卻還是留了下來。

一九五九年六月十三號,我懷孕了,這天我和立國都高興的睡不著覺。我摸著肚子帶著期盼,希望早點和我的孩子見面。

一九五九年七月一號。

我孕吐的很厲害吃不下飯,甚

至連水都喝不下去的地步了,在這樣下去,我的身體會被拖垮,連帶著孩子也會保不住,醫生和立國都建議把拿掉孩子,可是我捨不得,這是我的骨肉啊,我希望在堅持一段時間。。

可是藥好苦,每天都喝不完的苦藥,扎不完的針,我覺得我的手和胳膊都腫了,扎的全部都是針眼,好痛,但是寶寶是不是更痛?

寶寶,要和媽媽一起堅持啊,媽媽好期待和你見面。

一九五九年八月。

孕吐好像終於好了一些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經常見紅,醫生讓我臥床休息保胎,我好想去外面看看啊,我的寶寶還在努力,在堅持堅持,很快生了以後,我就可以帶著寶寶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一九五九年九月。

——寶寶好像會動了,我感受到他在踢我,那種感覺好神奇,讓我有了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寶寶,你快七個月了,我不能出去,只能在家做衣服,好無聊啊,我做了好多好多的衣服,不知道我的寶寶能不能穿的完?

一九五九年十月。

——寶寶快八個月了,我的肚子很大很大,連帶著渾身都跟著水腫起來,上廁所都成了艱難的事情,立國在幫我洗腳,擦洗身體,有一種很難為情的感覺,但是為了寶寶,好像也能忍?

一九五九年十一月。

——寶寶已經九個月了,醫生說我進入了預產期,整夜整夜的失眠讓我有些惶恐起來,我怕自己死在產床上,我也怕我會生下來一個長著八條腿的寶寶,那可怎麼辦啊?

我做了好多好多的衣服,萬一我生下一個長著八條腿的寶寶,我做的衣服,他好像都穿不了,苦惱。

但是他如果真是八條腿了,我還是好愛他,這是我的寶寶,哪怕他是個怪物。

看到這裡,溫向璞不知道為什麼,頭一次想笑起來,原來他曾經在母親肚子的時候,對方極為擔心自己有著八條腿,是個小怪物。

他繼續往後看。

——一九五九年十二月,我好像發動了,陣痛來的特別猛烈,我感覺我好像要死掉了,但是我不能這樣死,我的寶寶還沒出生,我要堅持下去。

我、想、見、他。

這幾個字寫的極為猙獰和扭曲,連帶著紙張都被穿透了,可想而知當初寫日記的當事人有多痛苦。

日記寫到這裡好像斷了。

因為後面全部都是悲傷,連帶著紙張上的字跡都被淚痕給暈染開來

——我不想去回憶生孩子的那天,我在期盼著立國回來看我和孩子,但是我卻接到了他犧牲的消息。

我想追隨著他一起去了,但是我的寶寶還沒出生,他還沒見過這個世界,就要跟我去赴死,這對他來說不公平。

我不想活了,但是我的寶寶還要活。

於是,我拼著最後一口氣,把他生了出來,我想見他一眼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去見立國了。

但是,我為什麼沒能死掉?

他們為什麼要搶救我?

我不想活,我也不想見到寶寶。我知道我的這個想法不對,但是我恨他,要不是他,我不會失去立國。我不是一個好媽媽,我竟然會恨我的寶寶,可是,我真的忍不住,我一邊愛他,又一邊恨他。

我不敢見他,可是我又想見他。

我可能瘋了,我也可能得了精神病。

我為什麼還活著?

字字用力,幾乎劃破了紙張的每一個角落。

溫向璞的手驟然抓緊了幾分,沈綿綿有些擔心,“向璞哥哥?”

溫向璞衝著她搖頭,繼續往後看。

——明天就是立國的頭七了,可是我不想去見他,我不見他,他是不是就沒有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他想的快瘋了。

我又一次跳河了,但是被一個男人給救回來了,那個男人說帶我去香江。

我想去哪裡都好,只要不留在這個地方,哪怕去地獄都行。

我要走了,我要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可是我的寶寶怎麼辦?

我想帶走他,但是婆婆把他看的太緊了,她怕我傷害他,不給我任何見寶寶的機會。

我在試一下,如果今天晚上我能把他偷出去,我就把他帶走。

我失敗了。

我被婆婆當場抓住了,她罵我是瘋婆子。

我是吧。

我是瘋了。

從立國離開的那一天,我就是瘋子。

我走了。

我要逃離這個地方,在也不要回來了,我沒能帶走我的寶寶,我不是一個好的媽媽。

我是一個壞人。

一個徹頭徹尾的壞媽媽。

對不起,寶寶。

最後幾個字上面被淚痕暈染的,已經有些看不清楚字跡了。

溫向璞看完了日記本,他在發呆。

沈綿綿低聲道,“我覺得她曾經愛過你。”

也曾經期待過溫向璞的到來,只是,造化弄人,誰都沒想到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溫向璞的眼角滑過一抹晶瑩的淚水,很快就消失不見,“我知道。”

他的母親也曾經期待過他,愛過他。

只是現實是可悲的。

父親溫立國若是不犧牲,他就和綿綿一樣擁有著一個正常的家庭,有著一個愛他的爸媽,但是父親犧牲了,家庭破碎了,母親離開了。

他只剩下了爺爺奶奶。

沈綿綿看著這樣的他有些擔心。

溫向璞起身,“不用怕,我沒事。”

“綿綿,我想好了,我結婚會邀請她。”

他和自己的過去和解了。

柳佩琴或許在他成長過程中,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但是不可否認,她曾經愛過他,期待過他的到來。

沈綿綿嗯了一身,她抱著溫向璞的腰,“那我們到時候提前通知她,不然從香江過來也不容易。”

溫向璞點頭,他拿起了日記本,又

裝了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沈綿綿有些意外,“不帶走嗎?”

溫向璞搖頭,“不了,它應該封存在這裡。”

待在它原來該待的地方。

他拿起了小盒子,再次把日記本鎖了回去,咔噠一聲,意味著那一本塵封多年的日記,再次不見天日起來。

溫向璞關鎖的時候,手抖了下,他告訴自己不該在意的,可是手卻不聽話。

沈綿綿幫他把盒子再次放到了架子上,“還放這裡?”

“嗯。”

溫向璞點了點頭,繼續往下看。

接下來的架子上,他找到了好多把木頭手槍,還有好多把彈弓,以及可以飛的木頭飛機。

這些好像都是父親留給他的。

在他活著的時候,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去做的這些小玩意嗎?

溫向璞不知道,他想,或許要等到自己當爸爸的那一天,可能才會理解。

看完了地下室內所有的東西。

他坐在地上默默的發呆起來,沈綿綿沒說話,只是在旁邊安靜的陪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向璞這才站了起來,雙腿已經有些發麻了,但是卻還是第一時間,扶著綿綿,“地上涼,起來。”

沈綿綿嗯了一聲,“剩下的東西還要看嗎?”

溫向璞搖搖頭,“不用了。”

重要的東西已經看完了,至於爺爺留下來的東西不重要。

他只是翻看一眼,就知道那些是什麼,一些過時的知識理論,若是十年前溫向璞,或許會視為珍寶。

但是十年後,他不會在翻看。

有些東西,過去了就該用新的知識更新換代。

再次從地下室出來的時候,他有一些恍如隔世的感覺,外面明亮的光彩和地下室的內的漆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日子裡面,有這麼一批東西,終日與黑暗為伴。

而在今天,他終和對方相見。

溫向璞沉默片刻,“你有她的聯繫方式嗎?”

當時,柳佩琴千里迢迢從香江來找他,他很決絕沒給對方任何機會。

在這個時候,他的內心是有些後悔的。

他不知道,原來他也曾經被柳佩琴期待過,愛過,甚至想過拿生命來生下他。

他不用提起名字,沈綿綿就知道他口中的那個她是誰,她想了想,“向璞哥哥你忘記了嗎?當時那些東西被我嗖的一下子,全部扔到了家裡,後面被李叔叔收了起來。”

“李叔叔,那些東西還在嗎?”

李管家當即應了一聲,“在,都在。”

不一會,他便把所有的東西拿出來了,其實不過是幾張薄薄的紙,以及一串鑰匙,但是對於外面的普通人來說,這是他們奮鬥一輩子,也不可能奮鬥得到的東西。

當李管家拿出來後,沈綿綿便接了過去,在那一張又一張薄紙上,找了起來。

“找到

了。”

她就知道柳佩琴是絕對會留下聯繫方式的,果然,在一張紙的背面找到了。

沈綿綿把聯繫方式遞給溫向璞,“找到了。”

再次重複。

溫向璞低聲道,“謝謝。”接過來後,只看了一眼,他便把那一串電話號碼給刻在心上。

他不在猶豫,在沈綿綿鼓勵的目光下,拿起來了電話撥打了過去。

那邊應該是響了五六聲,很快被接起來了。

“你好,請問你找誰?”

是郭明嬌。

不是柳佩琴的電話,溫向璞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我找柳佩琴。”

當電話真撥打出去的那一刻,他反而不在猶豫了。

那邊,郭明嬌聽到對方找柳佩琴,當即衝著屋內喊了一聲,“媽咪,是找你的。”

那邊,溫向璞在聽到這一聲媽咪後,他的手也跟著抖了下,他比誰都知道這個媽咪所帶來的含義。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要當懦夫一樣,把電話掛了。

但是他忍著了。

旁邊的沈綿綿,輕輕的拉著他的手,“向璞哥哥,我在呢。”

短短的幾個字,卻給了溫向璞無聲的鼓勵。

溫向璞點了點頭,正在此時,那邊傳來了聲音,“我是柳佩琴,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驟然聽到這個聲音,溫向璞的手還是忍不住抓緊了話筒,他張了張嘴,但是卻在此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像是失聲了一樣。

那邊的柳佩琴不知道是不是心靈感應,她突然道,“向璞,你是向璞對不對?”

光從對方的呼吸聲,她就能夠判斷出來。

那是她的向璞啊。

溫向璞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他深呼吸,抿著唇,“是我。”

“我十一結婚,你來不來?”

語氣還是硬邦邦的。

但是聽在柳佩琴的耳朵裡面,卻宛若是天籟之音,“來,來來。”

“在哪裡?在北京嗎?”

溫向璞嗯了一聲,“在北京,具體地方還沒定,定了和你說。”

柳佩琴當即點頭,“好好好,向璞,你決定了第一時間和媽媽說。”

“對了,你的聘禮準備夠了沒?不夠的話,媽媽在從香江這邊給你回款過去,還有,女孩子喜歡漂亮的珠寶,你買了嗎?還有婚紗,黃金,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算了,你一個男孩子你懂什麼,這些東西媽媽給你準備。”

柳佩琴幾乎是脫口而出,“等著我,把東西準備好了過去找你。”

錯過孩子長大成人,是她一生中不可言說的痛。

如今,兒子結婚肯邀請她,她自然是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的好東西,全部給兒子準備一遍。

溫向璞嗯了一聲,“不用準備了,奶奶當年準備的有。”

柳佩琴差點想說,你奶奶那有幾個東西?

但是知道兒子和

奶奶一起長大,兩人之間的感情不一樣。

她猶豫了下選擇了一個比較迂迴的說法,“你奶奶準備的是奶奶準備的,那都是幾十年前的老物件了,如今的小姑娘喜歡新潮的東西,你等著,媽媽從香江給你送過去。”

怕溫向璞拒絕。

柳佩琴低聲道,“香江的東西一直都是引流潮流的,這邊的婚紗可以從老字號訂購,也可以從英國買,還有寶石鑽戒,我給你攢的都有,向璞,你就算是不喜歡,你想想綿綿那個小姑娘?是不是喜歡?”

她是會拿捏七寸的。

等她把這話說完後,原先還準備拒絕的溫向璞,頓時拒絕不出來了。

他去看沈綿綿。

沈綿綿知道這是他們母子二人,解開心結的一個機會,於是她點了點頭。

她一發話,溫向璞頓時點頭,“可以。”聽到他說的這兩個字。

柳佩琴差點喜極而泣,“等著媽媽。”

掛了電話後,她的眼淚確實跟斷線的珠子一樣,哪怕她如今都五十歲了,身上卻還是風韻猶存,帶著幾分美人遲暮的姿態。

“媽媽,是我哥哥電話嗎?”

郭明嬌好奇地問道。

柳佩琴點頭,“是他,他要十一就要結婚了,邀請我過去參加婚禮。”

提起這個,她眼淚流的更兇了,“明嬌啊,你哥哥終於願意原諒我了。”

上次去了北京,她以為她和對方之間的母子情分,就這樣斷了。

回來之後,她傷心了許久,卻也還是打起來精神,向璞雖然不想人她這個母親,但是她卻還是要給他準備東西的。

不管是香江的房子,還是生意,貨輪,又或者是金鋪,古玩,她都是一件件準備起來。

她以為自己這輩子沒有在用上的機會了。

沒想到溫向璞來找她了。

柳佩琴哪裡知道,是當年她的那個日記本起了作用。

郭明嬌看著激動的母親,她笑了笑,“那很好啊,媽媽,到時候哥哥結婚,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

柳佩琴遲疑了下,卻還是不忍心讓女兒失望,她點了點頭,“自然可以。”

“到時候你們兄妹也見面。”

郭明嬌笑眯眯的答應了下來。

“見誰?”

郭中銘從外面回來了,短短几年的聲色犬馬的應酬往來,讓他的臉色已經帶了幾分青黑。

他一回來,家裡的氛圍立馬冷凝了幾分。

柳佩琴讓郭明嬌進去。

郭明嬌剛抬腳要走,郭中銘便道,“你的禮儀都吃到狗肚子裡面去了?連爸爸都不會喊了?”

郭明嬌氣的臉通紅,“你不是我爸爸,你是那個野種的爸爸。”

這話一落,郭中銘抬手就要打郭明嬌,卻被柳佩琴攔了下,“你打她,就是打我。”

對於髮妻,郭中銘還是有幾分尊敬的,他到底是把揚起來的手,又放了下去。

“佩

琴,你也管管明嬌,二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

柳佩琴,“她是小孩子的性格,還不是你和我慣出來的?”

提起這個,郭中銘的臉色到底是緩和了幾分,郭明嬌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對她到底是不一樣的。

只是,外面生的兒子,也是他的種。

想起來這個,郭中銘低聲道,“佩琴,你是我正房太太,外面的那些小三小四,越不過你去。”

“你只要認下皓皓那個孩子,將來他會把你當親媽對待。”

柳佩琴在心裡冷嗤,那個孩子已經八九歲了,是懂事記事的年紀,哪裡會把她當親媽對待?

這不是開玩笑嗎?

也只有男人會相信大房和小房,會和平共處這件事。

柳佩琴扯了扯嘴角,拉著他坐下來,替他揉了揉鬢角,轉移了話題,“我瞧著你最近臉色不好看?可是生意不順利?”

提起生意,郭中銘果然忘記了自己外面還有個兒子這件事,他有些頭疼,“最近航運老是倒黴,一連著損失了三艘船。”

饒是郭家也忍不住傷筋動骨起來。

“佩琴,你幫我看看我是不是在走背運?”除去柳佩琴是他正房太太之外,柳佩琴是個風水師的身份,也極為讓郭中銘感到敬佩和敬畏。

柳佩琴停下按摩的動作,她端詳著郭中銘的臉色,“我之前讓你把航運的生意停了,你可有聽我的?”

郭中銘下意識道,“航運是郭家的頂樑柱,一旦停下來,那郭家不是要和西北風?”那麼大的一個家子要養,不是說停就停的。

柳佩琴不在言語。

“沒有補救的辦法?”

郭中銘問。

柳佩琴沒回答,而是提起來了另外一件事,“我家向璞十月份結婚,我想帶明嬌回一趟大陸。”

這話一說,屋內頓時安靜的一根針掉落都可以聽見。

郭中銘下意識的要張口拒絕。

但是柳佩琴又說了,“郭家航運的事情,我可以催財運一次,但是這是最後一次。”

這話一落。

郭中銘果斷的答應下來,“向璞那孩子結婚,你身為母親確實應該去,到時候把家裡的那套紅寶石,拿過去送給向璞,就當是是我這個當叔叔的給他的新婚禮物。”

柳佩琴扯了扯嘴角,“那我先替向璞謝謝你。”

“至於郭家航運催財運這件事,要等到十月份以後了。”

郭中銘擰眉,“怎麼要這麼久?”

柳佩琴溫和道,“你是不是忘記了,年初我才幫你做過一次?也只有我一年才敢給你做兩次,換個人來,怕是一次都艱難。”

見她這般說,郭中銘到底是不在追究,只是有些著急,“那這期間如果在出事了怎麼辦?”

柳佩琴,“只能先熬著了。”

這話說的太過輕巧,郭中銘想發火,但是對上妻子那寶相莊嚴的神色,頓時又憋了回去。

他拿起衣服,“我出去一趟。”現在面對以前的愛人,他極為有壓力,只有去另外一個家,對方小意奉承,這才會讓他的壓力得到緩解。

等郭中銘出去後。

柳佩琴臉上的溫和,瞬間跟著消失了,甚至是變成了幾分冷意。

她很清楚的知道,對方去的是哪裡。

“媽媽,爸爸又去那個狐狸精那邊了對嗎?”郭明嬌問道。

柳佩琴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給女兒整理了襯衣領子,“不要去管別人做了什麼,先看看自己手裡有什麼。”

“明嬌,媽媽教過你,切忌不要動怒,動怒容易失去理智。”

郭明嬌不明白,爸爸都被外面的狐狸精給搶走了,媽媽為什麼還能這般冷靜。

除非——

郭明嬌突然問道,“媽媽,你愛過爸爸嗎?”

這話問的柳佩琴有些恍惚,愛嗎?

她的愛早已經陪葬在大陸了,跟隨著郭中銘來香江的只是一個軀殼,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軀殼。

她收斂了神色,“到了媽媽這個年紀,什麼情啊愛啊,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外面的那個女人,願意伺候你爸爸這個老頭子,我自然巴不得輕鬆一些。”

“明嬌你且記住了,和男人相處,愛是最虛無縹緲的,你要看自己手裡的權和錢有多少,有了這些東西,男人的愛一無是處。”

柳佩琴輕描淡寫道。

郭明嬌愣了下,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可惜,柳佩琴露出了一副疲憊的樣子,郭明嬌便不再打擾對方。

專心去給哥哥嫂子挑選,新婚禮物去了。

*

轉眼到了九月份底。

沈美雲找到沈綿綿和溫向璞,“酒席定在哪裡,你們有決定了嗎?”

沈綿綿和溫向璞對視了一眼,“就在魯家菜了。”

肥水自然不能留到外人田。

“那我就去安排了。”

“另外,綿綿和向璞,你們兩人結婚當天穿的衣服準備了嗎?還有其他的結婚要用的東西。”

這——

沈綿綿搖頭。

溫向璞說,“我準備了一部分。”只是,他沒結過婚,所以準備的東西可能不周全。

“還差什麼,我來查漏補缺。”

聽到這話,溫向璞臉上帶著幾分歉意,“沈姨,抱歉。”

在這一刻,他是真體會到了,有長輩張羅和沒有長輩張羅的區別。

沈美雲,“抱什麼歉?只要你和我家綿綿過的好就行。”

溫向璞聽到這話,越發愧疚起來。

“向璞,你母親回來了。”

李管家趕忙來到季家來通知,這話一落,溫向璞愣了下,“我母親?”

他哪裡來的母親?

在說完這話後,他才猛地反應過來,他是有母親的。

“我現在回去。”

沈美雲猶豫了下,拉著了要去跟著的綿綿,衝著她搖搖頭,“讓他們母子兩人先單獨說話。”

沈綿綿嗯了一聲。

很快,柳佩琴領著溫向璞,身後有帶著十六個人,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滿當當的東西,來到了季家。

這一動靜,頓時把周圍的鄰居都給驚擾了出來。

“沈——”老闆,好像不太合適,話到嘴邊,柳佩琴便改成了,“沈妹子,我替我家向璞這孩子,來提親了。”

“這是下聘的聘禮。”

許是在香江待久了,不管是說話方式還是處理方式,柳佩琴都沾上了一股香江味。

沈美雲看著一眾人拿著的東西,她很快回過神來,“當初兩個孩子說好了,只要他們好就行。”更何況,溫向璞這個傻孩子,早已經把他的存摺給綿綿了,他又哪裡來的彩禮啊。

所以,沈美雲這次在彩禮方面,根本沒刁難對方。

“那不一樣。”

柳佩琴身穿一身旗袍,風韻猶存,“這是男方家該準備的,一樣都不能少。”

她朝著身後的人吩咐道,“把東西都拿出來,唱禮。”

這話一落,領頭的是個福壽雙全的老人,對方一生順遂,這次被柳佩琴特意請了出來。

“溫家溫向璞現向沈家沈綿綿提親,其中彩禮有香江房產十套,香江金店一家,輪渡一艘,百達翡麗百年紀念款情侶手錶一對,黃金若干,寶石若干,鑽石項鍊一副,戒指一對,另彩禮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

伴隨著福壽雙全的老人話音一落,現場瞬間安靜。

前面的前綴姑且不說,光後面的彩禮現金都足夠亮瞎人眼啊。

那可是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

饒是富貴人家,也沒見過這般給彩禮的。

沈美雲也愣了下,“親家,這彩禮也太多了。”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嚇死人了。

柳佩琴,“這是我早都為向璞準備好的。”

她拉著沈美雲的手,“你若是不收,就是看不上我家向璞。”

這話說的,讓沈美雲怎麼接?

她還在遲疑的時候,沈綿綿就直接開腔了,“媽,你收下吧。”

她語氣極為冷靜,“我的陪嫁也不比這個少。”

光北京的四合院,羊城的房子,以及浦東六里整個商場,算下來對比下,其實雙方是旗鼓相當的。

見準新娘子都發話了。

沈美雲這才說,“讓親家你操心了,這東西我就收下了,到時候我再給綿綿陪嫁過去。”

見她收下,柳佩琴這才鬆口氣,朝著溫向璞使了一個眼色,溫向璞頓時把婚紗和西服拿出來了。

“讓綿綿試下婚紗如何?若是尺寸不合適,我帶了裁縫過來現場改尺寸。”

她沒說的是那婚紗上被她讓人,鑲嵌了無數顆鑽石,費了大功夫。

見溫向璞把婚紗拿過來,沈綿綿接了起來,就進屋

去試婚紗了。

不一會她出來了。

溫向璞的眼睛看直了,在場所有人都跟著驚豔了。

漂亮,實在是太漂亮。

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一樣。

饒是,沈美雲也恍惚了下,“真漂亮。”

柳佩琴也跟著點頭。

“就這件了。”

“結婚的時候穿它!”

沈綿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十月一號。

轉眼就到了婚禮的這天,雙方長輩一早都開始佈置了起來,沈綿綿是從家裡出嫁的。

沈美雲和陳秋荷他們檢查了一遍,又一遍。

確認沒有問題後。

時間也到了。

溫向璞過來接新娘子了,季家的小輩們在那堵門,一直要了溫向璞幾十個紅包,這才算是把門打開。

溫向璞終於進去了,看到了穿著婚紗坐在床旁邊的綿綿,她美輪美奐,漂亮的不像是凡間的人。

溫向璞喉嚨滾了滾,“綿綿。”

他蹲下來,揹著對方。

沈綿綿趴在他背上,朝著他耳邊低聲道,“向璞哥哥,你在發抖。”

溫向璞頓了下,“沒結過婚,不熟悉。”

話落,恨不得打嘴,他這是說的什麼話啊。

明明是激動的。

接到了新娘子後,先從季家回一趟溫家,在溫家典禮結束後,在從溫家去魯家菜。

前腳。

新郎官和新娘子離開。

後腳,沈美雲的眼眶就發紅,季長崢哄她,“還要去魯家菜收拾,我們先過去?”

“那邊賓客還不少。”

沈美雲嗯了一聲,這才擦淚,打起精神去了魯家菜。

他們才去魯家菜沒多久,新郎官和新娘子也來了,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溫家的長輩。

溫爺爺,他這次回來,帶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趙謹城,一個人是季明遠。

兩人都是西北基地未來的中流砥柱。

也是他的徒弟。

這次孫子結婚,徒弟也被他帶回來的,當然,是他們主動要求來參加的。

等一行人進魯家菜的時候。

沈美雲的目光便一直黏在綿綿身上,她的女兒今天很漂亮,宛若寶石一樣在發光。

而趙謹城一眼就看到了她,他穿過人群,走到了沈美雲面前,朝著她突然道,“我們是不是見過?”

他好像在夢裡見過她無數次,但是他卻記不得那個夢了。

連帶著那個人影也都跟著模糊了起來。

沈美雲看了一眼趙謹城,她皺眉,“沒見過。”

“你擋著我看我女兒了。”

她很不高興,女兒出嫁的日子,誰擋著她看女兒拍錄像,誰就是她的仇人!

季長崢一眼就認出了趙謹城,當年他還在漠河駐隊的時候,和對方打過交道。

他不動神色的

把沈美雲護在身後,旋即才道,“男方的客人在對面。”

他們這邊是女方桌。

趙謹城嗯了一聲,一步三回頭,但是沈美雲卻始終未看過他一眼,他心裡有一絲難過。

連他自己都知道為什麼。

另外一邊。

季明遠一出現,便被季家的小輩拉住了,“大哥,你怎麼才回來啊?”

這麼多年他去了西北基地後,就在也沒了消息。

季明遠嗯了一聲,“忙。”

人好像是冰雕一樣,極為冷清。

“大哥,你看連綿綿妹妹都結婚了,你什麼時候結婚?”

季明圓向來自來熟,臉皮厚他也不在乎對方不理他。

這話一問,季明遠隔著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沈美雲,他迅速垂眼,“不結婚,一個人挺好的。”

季明圓啊了一聲。

要說些什麼。

臺上的主持人開口了。

“請新郎官和新娘子給交換戒指。”

這話一落,溫向璞低頭給綿綿的無名指上戴上一個寶石戒指,同一時間,綿綿也給他戴上戒指。

“接下來,請新郎官和新娘子給雙方的長輩敬茶。”

溫向璞和沈綿綿先給溫爺爺敬了一杯茶,他是男方家屬這邊輩分最高的,接著是柳佩琴。

輪到柳佩琴的時候,溫向璞張了張嘴,“媽,喝茶。”

這話一落,柳佩琴一愣,眼眶一紅,抖著手接過茶,一飲而盡。

後面的郭明嬌好奇的,打量著溫向璞和沈綿綿。

雙方對視了一眼。

溫向璞收回目光,和沈綿綿一起走到沈美雲和季長崢的面前,“爸媽,請喝茶。”

當沈美雲接到這一杯茶的時候,她眼眶通紅,一飲而盡,拉著溫向璞和綿綿的手。

“以後,你們要好好的。”

她縱然有千般話要囑咐,可是在這一刻,卻什麼都說不出。

“好好過日子。”

沈美雲幾乎泣不成聲。

沈綿綿也是一樣,旁邊的溫向璞拉著她的手朝著沈美雲保證,“媽,我會對綿綿好的,也會好好和她過日子的,您放心。”

沈美雲點點頭,“去敬酒吧。”

聲音嘶啞。

溫向璞領著沈綿綿去了其他桌子上敬酒,沈綿綿一步三回頭,突然朝著沈美雲衝了過去抱著她,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泣不成聲,“媽媽,我會幸福的。”

沈美雲也是一樣,淚眼漣漣,“媽媽會看著的。”

等沈綿綿離開後。

沈美雲紅著眼睛看著那一對璧人,她問旁邊的季長崢,“綿綿和向璞會白頭到老的對嗎?”

季長崢點頭。

“那我們呢?”

“我們也會白頭到老。”

全文完!!

似伊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