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狗花 作品

43. 第 43 章 【520特供番外+紅包……



不知怎的,他這句話比前頭的都要真誠。




方臨淵卻不大理解。




謝也道了,銀子也捐了,他們之間的恩怨不就平了嗎?這人怎麼又說救命的事,好像前頭的銀子是替別人捐的一般。




不過,畢竟不瞭解眼前的人。方臨淵沒多糾結,朝著王昶點了點頭。




“行。”他說。“我看你很喜歡黑色的馬?見你幾次騎的都是黑馬。”




王昶面露不解,卻還是點頭道:“怎麼了?”




“我回京帶了幾匹突厥繳回的烈馬,都養在府中,其中有匹黑的毛色很亮,就是性子極烈,要花心思馴服。”方臨淵說。“罰沒你的那匹不能還你,這匹回頭我讓人牽去秦國公府,便只當那日街上的事一筆勾銷吧。”




王昶聽見這話,眼睛都亮了。




——




方臨淵這天一回到侯府,就讓人去馬廄裡牽了那匹突厥駿馬送給王昶。




這著實是匹好馬,就這麼送人還是教方臨淵難免肉痛。但想到王昶往玉門關捐了那麼多銀子,一匹馬而已,給他就給他了吧。




送馬的侍從回來還特地告訴他,王世子看見馬後高興極了,還賞了他不少銀錢。




方臨淵沒在意,只在晚上去懷玉閣用膳時,將今日之事連帶王昶拖他帶的話一併告訴了趙璴。




趙璴淡淡笑了笑,嗯了一聲,沒有多言。




秦國公還真是被他嚇怕了,繳了銀子的事還要花心思借方臨淵的口告訴他,生怕他會輕舉妄動。




“你笑什麼?”桌對面的方臨淵問道。




只見趙璴平靜地說:“只是沒想到王昶這點小事還記得。”




方臨淵自然不知道,這不過是趙璴慣用的陽謀罷了。




只要有十成的把握,他便會堂而皇之地將自己的身份暴露給對方,讓他們即便再惱羞不甘,也投誠得明明白白。




自從時慎替他拿到了秦國公數件暗中行事、私相授受的證據之後,他便堂皇地以五公主的身份出現在秦國公面前,施以威脅的同時,強將他劃入自己的陣營。




這種謹慎而油滑的人,最怕的便是他這樣無所畏懼的瘋子。即便知道了趙璴的狼子野心,他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與他拼這個玉石俱焚,只好為他掌控,做他爪牙。




至於送到邊疆去的銀子……




不過一筆賠償方臨淵的捐款,但以秦國公百轉千回的心思,想必早把它當成了趙璴收買邊境將領的賄賂。他自認為被捆成了賄賂當中的一環,由他出資,由他遞送,此後便再無法從趙璴的謀劃裡全身而退了。




趙璴淡淡收起了笑容。




那邊,方臨淵還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說道:“這小子想必也沒壞到不可救藥的地步。他能想到給隴西捐款,當真出乎我意料。”




“那你高興嗎?”




卻聽趙璴這樣問道。




方臨淵不解地看向趙璴:“什麼?”




“他拿這筆捐款當做你救他的謝禮。”只見趙璴看向他,接著問道。“你可高興?”




方臨淵不知他為什麼這麼問,卻點頭點得很真心:“當然高興了!那樣大的一筆銀子呢。”




桌上的燭臺輕輕爆起了一聲燈花,燭火一顫,正好晃進了趙璴的眼裡。




他看見趙璴微微笑了笑,眨眼之時,睫毛輕掃,晃得他眼中的燭光也波光粼粼的。




“高興就好。”只聽他淡笑垂眼,輕飄飄地說道。




——




清明一過,上京愈發暖和,漸漸連拂過的春風都裹上了暖意,吹在身上熱烘烘的。




方臨淵手上的傷也好了個七七八八,這幾日即便拆下紗布來,也不妨礙他騎馬用刀。




林子濯恰也忙完了手頭的案子,這日清閒,便如約邀請方臨淵去城外與守城將軍相見。




說起守城的這位祝松將軍,林子濯還特告訴方臨淵,說這人崇拜了他多年,聽說能被引來見他,高興地將自家樹下埋了十幾年的酒都挖了出來,非要與他在城樓之上好好地對飲一番。




方臨淵倒是不認識祝松。




恰逢他這天休沐,便與林子濯等人黃昏時分約在了祝松當值的南城門上。他剛到城門前,便見城牆上那個身材高大的、身著盔甲的將軍熱切地朝他招手,剛行至門樓底下,便已然一陣風地從衝了下來。




他身形極高,瞧上去能有九尺,又生得壯碩,衝到方臨淵面前時,宛如城牆上崩下來的一塊巨石。




“末將參見上將軍!”便見祝松撲到他面前,聲若洪鐘,躬下身來便直要向他行禮。




方臨淵爵位極高,但若論當下的實際官職而言卻與祝松是一樣的。眼見他要跪倒,方臨淵趕緊伸手托住了他。




剎那間,彷彿千斤頂似的從他手臂上壓下來。方臨淵有些無措地轉頭看向林子濯,就見林子濯神色有些無奈,衝他搖了搖頭。




方臨淵只得堪堪攔住祝松,說道:“祝將軍折煞我了。”




勉強讓祝松站起身來,林子濯走上前,替他二人引薦了一番。




倒也沒什麼好引薦的。於祝松而言,方臨淵是如雷貫耳、大名鼎鼎的當世名將,不等林子濯說完話,他便拉起方臨淵,誠懇而又真摯地向他痛陳自己的景仰和傾慕。




那聲音吵得方臨淵耳朵直痛,可見這人一雙銅鈴眼在黑圓的面上閃閃發光,方臨淵便又不忍心打斷他了。




幾人交談著,一路上了城樓。




上京雖有水路,但各個城門卻仍是各地客商來往的要塞。南城門那條路直通南方各城鎮,素來都是商賈百姓來往最為密集的關隘。




方臨淵跟著他們在城樓上轉了一圈,對於南城門的進出崗哨也多看了幾眼。




從此處來往進出的多為挑擔的百姓或是乘車駕馬的客商,從人員到貨物都是要檢查過後才可進城的。時值黃昏,入城的百姓卻仍是在關口前排起了長長的隊來,守城衛兵有條不紊,但檢視的流程卻不如方臨淵想象中那般嚴格。




旁邊的祝松還滔滔不絕,正說起他奪取玉門關第一仗時對付突厥騎兵所佈下的鐵陣。




方臨淵低頭看了片刻,微微凝眉,打斷了祝松:“祝將軍。”




“嗯?”祝松當即停下話茬,認真又虔誠地看向他。




只見方臨淵抬手指了指城門之下的方向,問祝松道:“將軍您看,那輛板車上明明有三五個人,怎麼唯獨只查了車伕的文牒?”




祝松嗨了一聲,答道:“將軍有所不知,這是老規矩了。出入京城的百姓太多,每日都排長隊,若是挨個仔細檢查,每天到城門關閉之時,便要有一半的人堵在城外進不來了。”




“可若是有人混在其中,豈不是輕易就能混進城來?”方臨淵不解道。




“碰不到這樣的情況。”祝松朗聲笑了一聲,說道。“我們不是隻查車伕,而是尋常百姓便以戶籍為單位檢查。像剛才那樣的,通常是一家人一起進城,拖家帶口的,便只查戶主與青壯,其他人一帶而過,只做簡單登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