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狗花 作品

48. 第 48 章 他若只愛這副軀殼也好。……

擋在前頭的李承安都聽傻了。




這……這不是朝中官員養外室的地方嗎?怎麼成了徽寧公主的?




徽寧公主的外室??




他詫異地回頭看向馬上的方臨淵,一時間,腦袋裡面風雨突變,連五公主替將軍撫養外室子女的可能性都想到了。




可是將軍去年才回的京城啊!那女人懷裡抱的孩子算起來,那會兒都會叫爹了吧!




馬上的方臨淵也傻了。




趙璴的……私宅?




方臨淵深知,這婦人即便再膽大包天,也斷不敢拿皇家的人來哄騙官兵。一旦此事上達天聽,敢有虛言,她家的九族就都要遭殃。




她只要敢說出口,那這件事,一定就是真的。




怎麼可能啊!




方臨淵只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燒著了。




這要真是趙璴的外室,可趙璴如今才多大歲數?更何況他如今的身份還是公主,如履薄冰的,不至於這樣冒險地養個孩子吧?




怎麼看也不像趙璴做出來的事啊。




馬下的李承安徹底傻了眼,一雙眼險些瞪掉了眼珠子。




將軍在猶豫什麼啊,他在發什麼呆啊!他自己夫人外宅裡養的女人,他自己不認得嗎!




他猛地拽了一把方臨淵的韁繩。




流火被拽得一晃,不大高興地噴了個響鼻。李承安連忙伸手摸了摸它,一邊摸它的馬腦袋,一邊抬頭直瞪方臨淵。




下命令啊!你夫人的宅子,查還是不查?




便見方臨淵抬手按了按眉心。




可他卻實在不敢斷言這人是誰,一時間進退兩難,當真不敢輕舉妄動。




他沉默片刻,對李承安說道:“尚不知實情,著人先去安平侯府,告知公主。”




“是!”李承安當即回頭,派了兩個十六衛走一趟安平侯府。




而方臨淵停在門前,不由得又偏過頭去,朝院裡看了一眼。




躲在房裡的那個女子還在窗邊偷聽,窗子沒關嚴實,縫隙裡恰好露出了那孩子的半個後腦。




好怪哦。




這要真是趙璴的孩子,該管他叫什麼啊?




——




春來巷十五號,這個地方,趙璴記得很清楚。




那是在冷宮裡的時候,四下死寂一片,唯獨他面前的火焰舔舐著手札,發出噼啪的聲音。




他母親的手札裡有記錄竇懷仁的行動軌跡。春來巷十五號,他每月一定會固定去那裡兩到三回。




他賣了金釵,換來了一個東廠番子,找到了春來巷,在那裡看到了竇懷仁豢養在那兒的、身懷六甲的外室申鶯娘。




這成了趙璴手中扭轉乾坤的那張底牌。




當時的鴻佑帝只顧著慶賀九皇子的誕辰,又剛下達了令他守孝三年的聖旨。這無疑是捨棄了他,幾日之間,便是連他宮中伺候著的寥寥無幾的太監宮女都走光了。




那天,他扮作宮女的模樣混出了皇城。




竇懷仁在自己府邸的後巷外見到了他,嚇得仿若撞到了鬼,一把將他推了個趔趄:“你來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回宮去?”




“我見到申鶯娘了。”當時的趙璴卻只面無表情地說道。




竇懷仁嚇得一哆嗦,五官都扭曲了。




趙璴知道竇懷仁有多畏懼他的夫人。




他娶的是陛下的庶妹和嘉公主,在他父親身居相位、權勢滔天的時候。




但他資質平庸,父親在時尚能以丞相公子的身份耀武揚威,父親一死,他籍籍無名,全靠著父親留下的門生關照。




和嘉公主嫌棄他無能多年了。




“你要幹什麼!徽寧,別以為你母親沒了,你就可以膽大包天,肆意妄為!”竇懷仁急得要死,還不忘壓低了聲音。




偌大一個後巷寂靜無人,他卻像是生怕誰聽見似的。




趙璴面上露出了譏誚的笑容。




“您與我母后共謀皇位時,難道就不知何為膽大包天嗎?”他問道。




竇懷仁險些被他嚇得昏厥過去。




他瞪著趙璴瞪了許久,瞪得自己渾身都在打哆嗦:“你要幹什麼?你可沒有證據。”




“證據我有。”趙璴說。




“你……”




“但我今天來,問您的不是這個。”




“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咬牙切齒,在恐懼之中面目猙獰。他並不自知恍然之間,自己此時的模樣,與數年之前收到竇皇后密信時的竇丞相重疊在了一起。




歲月輪轉一圈,彷彿回到了原處。




“我知道,母后答應立永騫為新帝。”趙璴說道。




永騫是竇懷仁的長子,與和嘉公主所生。這些年,他除了偷偷養的那個外室之外,連個通房都沒有,更沒有其他的庶子庶女。




“你待如何?”竇懷仁問道。




“但永騫年歲漸漸大了,又有和嘉伯母在上,真到坐上皇位的那天,恐怕不會任您掌握大權。”趙璴卻只靜靜看著他。




竇懷仁瞪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便見趙璴神色平靜,語調平緩,說出的話來,卻讓竇懷仁瞪圓了眼睛。




“那麼,如果登基的是申鶯娘腹中的那個呢,伯父,可願與我再作一次交易?”




——




某種程度上,竇懷仁和鴻佑帝很像。




他們都天真地覺得,有母家傍身的女人不可輕信,但若是柔弱乖順的平民女子,便可任由他們擺佈。




於是,威逼利誘之下,竇懷仁的太上皇的夢再度被趙璴點燃了。




他只當自己佔了個天大的便宜,自己妹妹的女兒繼承了她的野心,卻也是個什麼都不能做的女人,再大的野望,也只能把自己孃家人推上皇位。




而作為挾制,趙璴也將竇懷仁的那處房產,轉移到了自己名下。




竇懷仁那蠢貨,卻還天真的以為,趙璴此舉是在幫著他欺瞞和嘉公主,以至於一月三回的鵲橋相會,直接改成了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