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

    澹臺燼看著蘇蘇,漫不經心回答夜影衛說:“找個地方關起來,不弄死就行。如果葉儲風沒用,直接殺了,剝皮煲湯。”

    狐妖被帶走。

    澹臺燼的手觸上玄鐵籠子,蹲下看蘇蘇。

    少女蜷縮在籠子裡,狠狠瞪他一眼。

    他神色冷淡,與她對望。

    蘇蘇說:“你這幾日消失不見,就是為了聯繫你的手下?”

    澹臺燼說:“是。”

    “你早就發現了七尾狐?”

    “是。”

    “你也知道葉儲風跟來了?”

    “沒錯。”

    蘇蘇說:“你故意騙我救你?”

    澹臺燼沒說話了。

    不,只有這個,是他意料之外。長命鎖結下的傳送陣法,最終地點只有荊蘭安知道,連夜影衛也用了幾日才找到他。

    他不說話,卻伸出手,觸碰到蘇蘇嘴角的血跡。

    蘇蘇一怔,連忙後退幾步:“你想做什麼?”

    可惜她身後也是籠子,整個人被困在玄鐵之中,無處可逃。

    就在這時,夜影衛拿來一把鑰匙:“殿下,這是從屍妖身上找到的,應該是打開玄鐵籠的鑰匙。”

    澹臺燼接過來,籠子的鑰匙也是玄鐵鍛造,看得出狐妖為了姜饒的安全,花了不少心思。

    他試探性把鑰匙放進鎖孔,蘇蘇一眨不眨盯著鎖。

    咔噠一聲,籠子開了,然而下一刻,他反手一擰,籠子重新鎖死。

    澹臺燼甚至多擰了幾圈,似乎要把玄鐵籠子鎖得更死。他看著籠中無力反抗的少女,眼睛裡帶著奇異的光。

    他起身,對夜影衛說:“帶走。”

    蘇蘇面無表情,還好她沒什麼期待,此刻都不必走程序,直接在心裡狠狠咒罵他。

    她暗暗試了一下自己的逃跑符咒,發現沒有反應,這個籠子為了困住道士,下了一番功夫,她在籠子里根本沒法跑。

    除非澹臺燼打開籠子。

    *

    蘇蘇被帶到了一處宅院。

    澹臺燼如今不是什麼好身份,他兄長成了周國皇帝,而他自己是大夏逃犯,不管是周國還是大夏,都不會放過他。

    蘇蘇聽見一大群人在隔壁談論事情。

    “澹臺明朗……妖物……偷襲……勝了,宣王……甘蕤郡……出征……大夏皇帝……”

    蘇蘇聽不真切,她根據零零碎碎的信息推測。

    大概是澹臺明朗豢養的妖物,偷襲了大夏國邊境,並且因為出其不意,打了一場勝戰,而蕭凜親自出徵,前往甘蕤郡迎戰。

    如果蕭凜前往戰場,證明這一場戰役葉嘯打不過,不得不向朝廷求救。

    蘇蘇心裡有幾分沉重。

    討論聲小下去。

    澹臺燼推門進來,他換下之前農家的衣服,穿一件黑色雲紋的衣袍,整個人看起來貴不可言。

    他坐在案前。

    侍女們在旁邊給他溫酒,蘇蘇看過去,這些侍女髮飾和衣裳都十分特別,大概率是夷月族的女子。

    沒一會兒,房間裡傳來陣陣酒的暖香。

    這會兒還未開春,寒意料峭。

    澹臺燼撐著下巴,漫不經心飲酒,對籠子裡的蘇蘇視而不見。

    他心情很放鬆,蘇蘇猜,這個宅院是夷月族的地盤。

    一旁伺候的,還有個長了兩撇小鬍子、賊眉鼠眼的男人,男人諂媚說:“殿下,可要傳歌舞?”

    這人叫羊暨,是夷月族的在邊境的領事。他舌燦蓮花,最擅長交際和阿諛討好,也擅長做生意。

    大周風氣奢靡,喜絲竹,好樂律。羊暨先前沒有接觸過澹臺燼,對他的背景不甚清楚,如今知道他是新主子,便把澹臺燼當作最尊貴的大周皇子對待,因此早早準備好助興歌舞。

    澹臺燼神色古怪,卻也沒拒絕:“傳。”

    蘇蘇心想,裝得挺像那麼回事的,不知道還真以為他是在周國長大的皇子。

    過了一會兒,婀娜的女子們魚貫而入。

    明明是冬日,舞姬穿得卻極為單薄。薄如蟬翼的白色紗衣,長長的水袖,腰肢若隱若現,美麗極了。

    女子們朝著案前的澹臺燼行禮,樂師奏樂,她們翩翩起舞。

    蘇蘇蹲在角落,看了一會兒,她還受著傷,心口隱隱作痛。這樣的場面,不適合她現在的狀態,她無力靠著籠子,昏昏欲睡。

    羊暨跟著樂曲打節拍,看著舞姬們,一副陶醉之色。

    澹臺燼撐著下巴,眼睛從舞姬們身上移開。透過舞姬們白色的衣裙,他在看籠子裡的少女。

    白紗之後,蘇蘇抱住膝蓋,闔上眼睛。

    明明都這種地步了,可她臉上依舊沒有屈辱之色,不求饒,也不害怕,甚至依舊不把他放在眼裡。

    澹臺燼飲下杯中酒,有幾分煩悶。

    羊暨並未覺察澹臺燼的異樣,偶爾還興致勃勃給澹臺燼講幾點夷月族的風俗。這些澹臺燼聽得頗入神,畢竟日後可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