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塵顧九遐 作品

番外011聽話

    “狼窩裡的就是這種藥粉。”

    裴霖曄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紙包,呈給了顧玦,油紙裡包了半個指甲蓋的褐色藥粉。

    顧玦把紙包交給了沈千塵,沈千塵看了看那藥粉,又嗅了嗅氣味,就確認了。

    她點點頭,表示這就是西越草。

    結合現有的這些線索,顧玦和沈千塵已經能大致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某個人今天去那個狼窩殺了母狼與小狼崽,還給頭狼下了西越草的藥粉,激發頭狼的仇恨與血性,並引導那匹發狂的頭狼去追殺顧玦。

    顧玦淡淡道:“狼對敵人冷血,可是對種群忠誠,對伴侶至死不渝,對幼崽更是呵護備至頭狼應該是追著我的氣味來的。”

    氣味?沈千塵心念一動,握住了顧玦的手,肯定地說道:“香,也許是蘅蕪香。”

    顧玦的貼身之物沒有那麼容易被外人得手,所以沈千塵能想到的就是“香”。

    平日裡顧玦只用兩種香,一種是蘅蕪香,顧玦日常穿的衣物都是用蘅蕪香來燻的;另一種是她親手做的香囊,裡面的香料是她親手調配,有凝神靜氣的功效,除了顧玦外,她只把香囊贈於了少數的親朋好友。

    沈千塵覺得自己還是大意了,琢磨著以後無論是給顧玦薰衣服的香料還是他用的香囊,都得用她專門配的香料才行,一種只屬於她與他的香料。

    顧玦與裴霖曄對視了一眼,也是若有所思。

    沈千塵正思忖著,驚風就帶著一個細眼睛的錦衣衛進來了。

    那錦衣衛恭敬地抱拳稟道:“皇上,臣等剛剛拿下了給頭狼下藥之人,人已經帶到了殿外。”

    顧玦的指節在茶几上叩動了兩下,接著就起了身,問沈千塵道:“瞧瞧去?”

    當然要去!沈千塵也起了身。

    見狀,那細眼睛的錦衣衛欲言又止,生怕皇后會被外面那個歹人嚇到,但見裴霖曄沉默,他也就默不作聲了。

    幾人簇擁著顧玦與沈千塵來到了殿外。

    正殿外的屋簷下襬好了兩把椅子,殿外的兩邊站著兩列高大威武的錦衣衛,從石階一路往下,個個都手執火把,照亮了承光殿前方的空地。

    只見一個精壯的黑衣男子形容狼狽地跪在地上,頭髮凌亂,雙臂被幾圈繩索綁在了身後,臉上、肩上以及胳膊上有好幾道傷痕,散發出淡淡的血腥味。

    顧玦坐下後,對著裴霖曄使了一個手勢,裴霖曄立即就意會了,開始審訊那個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黑衣男子一言不發,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裴霖曄打了個響指。

    下一刻,一個方臉錦衣衛出手如電,直接卸了黑衣男子的肩關節,那黑衣男子身子微微一晃,卻沒發出一點聲音,死死地咬緊了牙關,額頭冷汗涔涔。

    “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裴霖曄又問了一遍。

    黑衣男子還是不說話,腰板挺得筆直。

    裴霖曄又抬手打了個響指。

    於是,黑衣男子的另一側肩關節也被卸了,冷汗愈發密集,嘴唇幾乎要被咬出血來。

    方臉錦衣衛淡淡道:“下一次我會打碎你的膝關節。”卸掉的肩關節可以接回去,可是打碎的膝關節卻沒法恢復如初,他就會是個廢人了。

    “呸!‘你’算什麼東西,狗仗人勢!”黑衣男子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狠狠地咬牙。

    然後,他的嘴角就溢出了一行黑血,臉上勾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他嘴裡吐出了更多的黑血,身子軟軟地往一側倒了下去,一雙眼睛從始至終都瞪得大大的,如同那頭被顧玦一箭射死的頭狼般,死不瞑目。

    就算沈千塵沒撬開他的牙齒看過,也可以確信他是服毒自盡了。

    這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死士!

    周圍靜了一靜,夜風習習,帶來遠處的蟲鳴聲。

    “他的京話實在不怎麼!”沈千塵撫了一下衣袖,看似隨意地說了一句,其實意味深長。

    在場的人全都聽出了這死士的古怪口音,他分不清“你”和“李”,死前的那句“‘你’算什麼東西”念得就好像是“‘李’算什麼東西”。

    這是不少南昊人說齊語時常犯的毛病。

    那細眼睛的錦衣衛有些驚訝地看了看沈千塵,沒想到皇后一個嬌弱的小女子看到這種血腥的場面竟然如此鎮定,還能談笑風生。

    “確實。”顧玦附和了一句,接著就吩咐裴霖曄道,“裴霖曄,去把南昊三皇子與二公主叫過來。”

    裴霖曄立即應命,親自帶了一隊人馬去請烏訶朗南與沙耶兄妹。

    沈千塵興致勃勃地賞起月來,山中少炊煙,空氣比京城更好,夜空也顯得更璀璨,更清澈,星月彼此映襯,好似數之不盡的寶石嵌於夜幕上。

    這般美麗的夜色讓沈千塵起了對月小酌的興致,吩咐琥珀上了一壺葡萄酒,享受了一番“葡萄美酒夜光杯”的情調。

    當她慢慢地小酌完兩杯葡萄酒後,烏訶朗南與沙耶兄妹倆就隨裴霖曄過來了。

    兄妹倆也看到了那具躺在地上的屍體,沙耶似乎嚇了一跳,拉了拉兄長的袖子。烏訶朗南安撫地拍了拍妹妹的手,以身體擋住了妹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