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隴 作品
第 25 章 再入陸公館。
<p>聞亭麗一駭，先前陪護說的那樁新聞當事人，竟是厲成英的同伴？！</p>
<p>厲成英微顫著閉了閉眼：“所以你明白了嗎，時間不等人，再不趕快查出幕後真兇，還會有更多的夥伴遇害。我們請你幫忙，除了考慮到你跟鄧院長有一份不為外人所知的交情，也因為你的背景經得起陸家調查，只要他們無法拿出確鑿的證據證明你有問題，你就可以光明正大接近他們，你得知道，在此類行動中，對方的懷疑是不可避免的，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依靠自己的智慧見機行事。”</p>
<p>聞亭麗帶著慚色聽著，正色道：“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p>
<p>厲成英鄭重其事從箱子裡取出那把“盒子炮”（注）。</p>
<p>“拿著吧，從今天開始，劉護士長每晚會花一個小時的時間教你射擊。”</p>
<p>或許是房間裡太靜，聞亭麗幾乎能聽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她小心翼翼撫摸槍身。</p>
<p>“裡面沒裝子彈。”厲成英提醒聞亭麗，“劉護士長教你射擊的同時，還會教你一些防身術，以便你今後能夠靈活應對一些緊急狀況。”</p>
<p>聞亭麗屏住呼吸發問：“等我完成了這次的任務，這把槍還是會屬於我嗎？”</p>
<p>厲成英含笑說：“它從此就是你的了。”</p>
<p>聞亭麗眼眶一熱，忙將槍緊緊握在手裡，那冰冷實沉的觸感，讓她獲得了從所未有的安全感，翻來覆去地看了許久，這才顫聲問：“鄧院長她老人家恢復得如何？能進食了嗎？”</p>
<p>厲成英搖搖頭：“我聽老包說，儘管鄧院長神志不十分清醒，但昨晚一看到他就指了指自己的公文包。公文包之前被我們檢視過了，裡頭只有一些醫院的文件，老包不解其意，便依次將東西取出來給鄧院長看，拿出記事簿時，鄧院長突然點點頭，翻到最後一頁時老包才反應過來，鄧院長是在打聽你的情況，她只怕你那日貿然進禮查飯店尋她，會誤中歹人的子彈，聽老包說你一切都好，這才放心地閉上眼。”</p>
<p>聞亭麗默然垂淚半晌：“請您幫我轉告她老人家，一定好好調養身體，等她康復了，我還每晚給她老人家送宵夜。”</p>
<p>厲成英拍拍聞亭麗的肩頭，一句話未再多說，提著公文包走了。</p>
<p>聞亭麗萬分珍重把槍藏在包裡，當晚，她給趙青蘿打電話。</p>
<p>“青蘿，你能不能幫忙打聽一下這次高家的招待會都邀請了</p>
<p>哪些人？”</p>
<p>***</p>
<p>過幾日[(．co)(com)，
聞亭麗在黃遠山等人的引薦下，正式與包亞明“見面”。</p>
<p>第二天這消息就見了報。那日起，聞亭麗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給曙光律師事務所打電話。</p>
<p>禮拜五這晚，包亞明接到聞亭麗的電話，他想也不想就說：“如果你是為了明天高家的招待會聯繫我，我得奉勸你一句，請帖我可以幫你弄，但陸家跟高家素無來往，陸世澄通常也不會出席這種場合，這次突然肯幫高家剪綵，其中必有蹊蹺，而且據我所知，陸世澄的性子絕不像他表面上那麼好說話，你當心誤中他的圈套。”</p>
<p>聞亭麗卻說：“我不是要找您要請帖，我是要跟您商量另一件事。我已經打聽好高家當晚都邀請了哪些人，您的助手劉亞喬小姐是欣欣百貨董家的表親對不對，我得向您借她一用。”</p>
<p>聽完聞亭麗的計劃，包亞明似乎有些意外：“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法子？”</p>
<p>“那當然。”</p>
<p>“辦法倒是很不錯，如此一來，我們便可以反客為主了，但此事說起來容易，辦起來卻難。”</p>
<p>聞亭麗卻說：“對旁人來說難，對您來說卻易如反掌。”</p>
<p>包亞明被這話逗笑了：“密斯聞這口才，不做律師可惜了。好，我可以試一試，但我得再次提醒你，陸世澄其人，心思極縝密。即便我們做得再不露痕跡，也不能保證他不起疑心。”</p>
<p>聞亭麗拿出厲成英那日的話回包亞明：“時間不等人，再瞻前顧後，何時才能幫鄧院長脫離危險？我總要冒一回險的。”</p>
<p>包亞明扔下一句話：“等我的消息吧。”</p>
<p>***</p>
<p>禮拜六這晚，逸菲林百貨公司門前名流雲集。</p>
<p>高家所言不虛，這幢新蓋的百貨大樓處處比欣欣百貨豪華，上下共五層，頂樓建有花園和遊樂場，櫥窗的設計也完全參照了巴黎現今最摩登的樣式。</p>
<p>高家在這次的招待會上也下足了功夫，光是上海這邊，就請來了段妙卿、樂知文、沈鶯鶯等十來位當紅明星，北平天津等地也有不少文藝界知名人士到場，門前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華汽車，廳堂內隨處可見衣飾鮮豔的男男女女。</p>
<p>為了擴大聲勢，高家同時給滬上幾家頗具影響力的報社發了邀請函，剪綵時，記者們蜂擁而至。衝著今晚這盛況，相信逸菲林很快就會在上海灘打響名頭。</p>
<p>陸世澄剛在門前下車，高大公子就帶著大隊人馬迎了出來。</p>
<p>剪綵之後便是隆重的晚宴。</p>
<p>一晌過後，鄺志林過來找陸世澄，俯身在他耳邊說：“那位聞小姐沒來。這就怪了，頭些天我已經令人做了安排，只要聞小姐有心，她有的是法子從她朋友那裡得到請帖，說不定因為什麼事遲到了，再等等看吧。”</p>
<p>陸世澄微微側過臉，鄺志林會意：“放心，絕不會是因為起了疑心沒來，我們這邊做得極隱秘，聞小姐再敏銳也很難察覺到不對勁。”</p>
<p>陸世澄想了想，示意鄺志林靜觀其變。</p>
<p>稍後，高大公子過來邀請陸世澄：“實不相瞞，除了這間百貨公司，高某還將在虹口開一家大型遊樂場（注），若是陸先生對此間項目也有興趣，可否撥冗聽高某細細說說。”</p>
<p>陸世澄在高大公子的陪同下四處轉了轉，便象徵性地留在招待廳打橋牌。</p>
<p>剛坐下，一個男人就坐在了對桌。</p>
<p>緊接著，一道不冷不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p>
<p>陸世澄迎著對方的視線抬眼，這人他認識，叫孟麒</p>
<p>光，早前在文家赴宴時，他曾接過孟麒光的名片。</p>
<p>奇怪的是孟麒光態度卻不似上回那樣殷切，反而有些冷淡，坐下後不聲不響看了他好幾眼，才和顏悅色同他打招呼：“陸小先生。”
</p>
<p>高大公子看到孟麒光有些驚訝：“致知？！你不是說今晚絕不打橋牌嗎，怎麼突然又來興致了？”</p>
<p>“自是因為看到陸先生有興趣才過來湊熱鬧，孟某還未領教過陸先生的牌技呢。”</p>
<p>陸世澄對孟麒光頷了下首，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孟麒光的目光裡彷彿透著點敵意，可細辯之下，對方的臉上卻又只有真誠的笑意。</p>
<p>他疑惑歸疑惑，面上卻絲毫未顯，從容接過僕歐發過來的牌。</p>
<p>招待廳旁邊便是花廳，先前便有十幾位珠光寶氣的女眷坐在裡頭聊天，看到陸世澄過來，某位天津來的太太悄聲問：“那就是小陸先生吧，當真是名不虛傳，真該帶我家那幾個不成器的過來學一學人家這名門風範。”</p>
<p>剛好高太太帶著自家女眷過來應酬，聞言笑著說：“幾位太太要過去打招呼嗎，陸小先生雖然不愛說話，但為人一貫很隨和。”</p>
<p>女眷們便要起身，不料迎面看見一位氣派十足的大小姐走過來。</p>
<p>正是欣欣百貨的大當家董沁芳，她是董家這一代年輕人裡最有能力的那個，幾年前正式接管家業，在她的帶領下，欣欣百貨勢頭越來越好，儼然有成為滬上第一號百貨公司之勢。</p>
<p>厲成英微顫著閉了閉眼：“所以你明白了嗎，時間不等人，再不趕快查出幕後真兇，還會有更多的夥伴遇害。我們請你幫忙，除了考慮到你跟鄧院長有一份不為外人所知的交情，也因為你的背景經得起陸家調查，只要他們無法拿出確鑿的證據證明你有問題，你就可以光明正大接近他們，你得知道，在此類行動中，對方的懷疑是不可避免的，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依靠自己的智慧見機行事。”</p>
<p>聞亭麗帶著慚色聽著，正色道：“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p>
<p>厲成英鄭重其事從箱子裡取出那把“盒子炮”（注）。</p>
<p>“拿著吧，從今天開始，劉護士長每晚會花一個小時的時間教你射擊。”</p>
<p>或許是房間裡太靜，聞亭麗幾乎能聽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她小心翼翼撫摸槍身。</p>
<p>“裡面沒裝子彈。”厲成英提醒聞亭麗，“劉護士長教你射擊的同時，還會教你一些防身術，以便你今後能夠靈活應對一些緊急狀況。”</p>
<p>聞亭麗屏住呼吸發問：“等我完成了這次的任務，這把槍還是會屬於我嗎？”</p>
<p>厲成英含笑說：“它從此就是你的了。”</p>
<p>聞亭麗眼眶一熱，忙將槍緊緊握在手裡，那冰冷實沉的觸感，讓她獲得了從所未有的安全感，翻來覆去地看了許久，這才顫聲問：“鄧院長她老人家恢復得如何？能進食了嗎？”</p>
<p>厲成英搖搖頭：“我聽老包說，儘管鄧院長神志不十分清醒，但昨晚一看到他就指了指自己的公文包。公文包之前被我們檢視過了，裡頭只有一些醫院的文件，老包不解其意，便依次將東西取出來給鄧院長看，拿出記事簿時，鄧院長突然點點頭，翻到最後一頁時老包才反應過來，鄧院長是在打聽你的情況，她只怕你那日貿然進禮查飯店尋她，會誤中歹人的子彈，聽老包說你一切都好，這才放心地閉上眼。”</p>
<p>聞亭麗默然垂淚半晌：“請您幫我轉告她老人家，一定好好調養身體，等她康復了，我還每晚給她老人家送宵夜。”</p>
<p>厲成英拍拍聞亭麗的肩頭，一句話未再多說，提著公文包走了。</p>
<p>聞亭麗萬分珍重把槍藏在包裡，當晚，她給趙青蘿打電話。</p>
<p>“青蘿，你能不能幫忙打聽一下這次高家的招待會都邀請了</p>
<p>哪些人？”</p>
<p>***</p>
<p>過幾日[(．co)(com)，
聞亭麗在黃遠山等人的引薦下，正式與包亞明“見面”。</p>
<p>第二天這消息就見了報。那日起，聞亭麗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給曙光律師事務所打電話。</p>
<p>禮拜五這晚，包亞明接到聞亭麗的電話，他想也不想就說：“如果你是為了明天高家的招待會聯繫我，我得奉勸你一句，請帖我可以幫你弄，但陸家跟高家素無來往，陸世澄通常也不會出席這種場合，這次突然肯幫高家剪綵，其中必有蹊蹺，而且據我所知，陸世澄的性子絕不像他表面上那麼好說話，你當心誤中他的圈套。”</p>
<p>聞亭麗卻說：“我不是要找您要請帖，我是要跟您商量另一件事。我已經打聽好高家當晚都邀請了哪些人，您的助手劉亞喬小姐是欣欣百貨董家的表親對不對，我得向您借她一用。”</p>
<p>聽完聞亭麗的計劃，包亞明似乎有些意外：“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法子？”</p>
<p>“那當然。”</p>
<p>“辦法倒是很不錯，如此一來，我們便可以反客為主了，但此事說起來容易，辦起來卻難。”</p>
<p>聞亭麗卻說：“對旁人來說難，對您來說卻易如反掌。”</p>
<p>包亞明被這話逗笑了：“密斯聞這口才，不做律師可惜了。好，我可以試一試，但我得再次提醒你，陸世澄其人，心思極縝密。即便我們做得再不露痕跡，也不能保證他不起疑心。”</p>
<p>聞亭麗拿出厲成英那日的話回包亞明：“時間不等人，再瞻前顧後，何時才能幫鄧院長脫離危險？我總要冒一回險的。”</p>
<p>包亞明扔下一句話：“等我的消息吧。”</p>
<p>***</p>
<p>禮拜六這晚，逸菲林百貨公司門前名流雲集。</p>
<p>高家所言不虛，這幢新蓋的百貨大樓處處比欣欣百貨豪華，上下共五層，頂樓建有花園和遊樂場，櫥窗的設計也完全參照了巴黎現今最摩登的樣式。</p>
<p>高家在這次的招待會上也下足了功夫，光是上海這邊，就請來了段妙卿、樂知文、沈鶯鶯等十來位當紅明星，北平天津等地也有不少文藝界知名人士到場，門前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華汽車，廳堂內隨處可見衣飾鮮豔的男男女女。</p>
<p>為了擴大聲勢，高家同時給滬上幾家頗具影響力的報社發了邀請函，剪綵時，記者們蜂擁而至。衝著今晚這盛況，相信逸菲林很快就會在上海灘打響名頭。</p>
<p>陸世澄剛在門前下車，高大公子就帶著大隊人馬迎了出來。</p>
<p>剪綵之後便是隆重的晚宴。</p>
<p>一晌過後，鄺志林過來找陸世澄，俯身在他耳邊說：“那位聞小姐沒來。這就怪了，頭些天我已經令人做了安排，只要聞小姐有心，她有的是法子從她朋友那裡得到請帖，說不定因為什麼事遲到了，再等等看吧。”</p>
<p>陸世澄微微側過臉，鄺志林會意：“放心，絕不會是因為起了疑心沒來，我們這邊做得極隱秘，聞小姐再敏銳也很難察覺到不對勁。”</p>
<p>陸世澄想了想，示意鄺志林靜觀其變。</p>
<p>稍後，高大公子過來邀請陸世澄：“實不相瞞，除了這間百貨公司，高某還將在虹口開一家大型遊樂場（注），若是陸先生對此間項目也有興趣，可否撥冗聽高某細細說說。”</p>
<p>陸世澄在高大公子的陪同下四處轉了轉，便象徵性地留在招待廳打橋牌。</p>
<p>剛坐下，一個男人就坐在了對桌。</p>
<p>緊接著，一道不冷不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p>
<p>陸世澄迎著對方的視線抬眼，這人他認識，叫孟麒</p>
<p>光，早前在文家赴宴時，他曾接過孟麒光的名片。</p>
<p>奇怪的是孟麒光態度卻不似上回那樣殷切，反而有些冷淡，坐下後不聲不響看了他好幾眼，才和顏悅色同他打招呼：“陸小先生。”
</p>
<p>高大公子看到孟麒光有些驚訝：“致知？！你不是說今晚絕不打橋牌嗎，怎麼突然又來興致了？”</p>
<p>“自是因為看到陸先生有興趣才過來湊熱鬧，孟某還未領教過陸先生的牌技呢。”</p>
<p>陸世澄對孟麒光頷了下首，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孟麒光的目光裡彷彿透著點敵意，可細辯之下，對方的臉上卻又只有真誠的笑意。</p>
<p>他疑惑歸疑惑，面上卻絲毫未顯，從容接過僕歐發過來的牌。</p>
<p>招待廳旁邊便是花廳，先前便有十幾位珠光寶氣的女眷坐在裡頭聊天，看到陸世澄過來，某位天津來的太太悄聲問：“那就是小陸先生吧，當真是名不虛傳，真該帶我家那幾個不成器的過來學一學人家這名門風範。”</p>
<p>剛好高太太帶著自家女眷過來應酬，聞言笑著說：“幾位太太要過去打招呼嗎，陸小先生雖然不愛說話，但為人一貫很隨和。”</p>
<p>女眷們便要起身，不料迎面看見一位氣派十足的大小姐走過來。</p>
<p>正是欣欣百貨的大當家董沁芳，她是董家這一代年輕人裡最有能力的那個，幾年前正式接管家業，在她的帶領下，欣欣百貨勢頭越來越好，儼然有成為滬上第一號百貨公司之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