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在家 作品

第64章 第64章看破

    第64章看破

    在這種毛骨悚然的恐懼中,許許多多的念頭自腦中湧過,編造理由欺騙,還是施展輕功立即逃跑

    不過這些都是一瞬間的思緒罷了。

    她很快冷靜下來,冷靜下來的地清楚地知道,在葉閔面前她能掙扎的餘地並不大,特別是如今葉閔分明有備而來。

    於是她到底選擇了那個最明智,也是別無選擇的路。

    她走到了葉閔面前,低下頭,恭敬地道:“青葛見過閣主。”葉閔聽到這聲音,緩慢地側首,視線落到她臉上

    他的視線是如此鋒利,以至於青葛清楚地明日,他知道了,早就知道了。她自以為聰明,但其實終究沒能瞞過葉閔。

    為什麼她回去禹寧是如此順利,為什麼他恰好留在別苑中給她機會,甚至於臨走前他說出那些動情的話,全都是一個騙局。

    他對她早就有所懷疑,不過是設下陷阱等她自投羅網罷了。她以為自己會演,但其實他比自己更會演。

    青葛在這種絕望的苦澀中想著,也沒什麼大不了,她原本便是這個人教出來的,又怎麼能瞞過他呢,敗在他手中,她認栽。

    葉閱幽冷的眸子盯著她,一直盯著她看。

    青葛完全看不出他的眼睛到底瞎還是沒瞎,那是一雙陰森到讓人不寒而要的眼睛。這時候,葉閔終於開口:“跟我過來。”

    他的聲音如同鋒利的刀緩慢擦過磨刀石。青葛垂首,無聲地跟在他身後。

    她看到磅礴的雨水落下,順著他溼漉漉的烏髮往下流淌,但他卻彷彿毫無察覺。最後他停在了一處大樹下。

    那是一片過於茂密的古樹,遮天蔽日,為他們擋去了大部分雨水,只有零星雨絲自枝葉間傾斜而.

    青葛緊緊抿著唇,看著眼前葉閔黏了溼潤髮絲的蒼白麵龐,上面沒半絲血色,彷彿一個遊蕩在人間的鬼魅。

    誰都知道在這種惡劣的雷雨天氣,是不應該站在樹底下的,除非這個人想遭受雷劈。但葉閔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這麼惡毒,這麼險惡,好像恨不得每個人都遭受天道

    青葛突然想起她曾經替夏侯見雪發過的那些誓言,天打雷劈..

    這時候葉閔卻再次開口了:“你根本不打算去奉城,你只是要找一個由頭離開,你之所以回來,只是想再次確認我的狀況,怕我猜到你的身份。你打算逃離之後,天涯海角隨意走,再不會回來,這個世上也沒有人知道你的行蹤。“

    青葛垂著眼睛,不出聲。

    葉閔眯起眼來,幽森的眸子越發顯得凌厲,像是一把殘忍而鋒利的刀。

    雨依然在下,周圍空氣稀薄,青葛感到窒息,窒息到她完全無法應對。葉閱:“跟我回去,回去面見主人,向他坦白一切。”

    青葛聽到這話,終於找回一絲力氣,她緩慢搖頭:“不,我不想回去。”葉閔神情涼寒:“不回去?”

    他盯著青葛,薄薄的唇開啟,一字字地道:“三十七。”

    當他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彷彿一道符咒般,青葛僵硬地跪下了。

    這是她四歲開始時便要服從的,是在無數的血淚和苦訓中一點點嵌入她血脈中的,是她無法反駁.

    她的膝蓋重重地磕在溼滑的泥土中,之後她彎下腰,服從地跪在葉閔面前。

    葉閱削瘦蒼白的手指一下子地攥緊手中的銀拐,他用異樣沙啞的聲音道:“回去,拜見你的主人,向他坦誠一切,千影閣沒有活著的叛徒,但我不殺你,你可以求寧王給你一次機會。”

    青葛便明白,她沒有別的路,她必須回去。回去見寧王,向他坦白一切。

    但是她不想。

    她既然走上這一步,那就沒有辦法回頭。

    不過她壓下心中的諸般心思,垂著眼恭順地道:“是,三十七會回去千影閣,會向主人坦誠一切,會聽憑發落。”

    葉閔垂首審視著,半晌後道:“走吧。”青葛:“不過閣主,屬下——“

    葉閔:“嗯?”

    青葛聲音轉低:“屬下想知道——”

    葉閔疑惑間,左耳驟然一動。

    就在這時候,一個雷電轟隆而至。

    而伴隨著那道雷電的是耳邊急促的聲響,那聲響迅疾凌厲,破風而來。那是三道暗器!

    他瞳孔陡然緊縮。

    距離太近,葉閱想避已經不及,三道暗器轉瞬已接近自己的左右肋下。她竟暗算他!

    葉閔猛然抬手,銀拐橫去,險險撞落了兩道暗器,卻有一道,已經斜刺入葉閔左胸。是一枚尖銳的銀針!

    葉閔身形幾不可見地微頓。

    青葛見葉閔中針,知道機不可失,手持薄刃,欺身而上,整個人如同箭一般飛射而去,快狠準地衝向葉閔,薄刃凌空直取葉閔咽喉,迅疾凌厲。

    是,她要拼一把。

    從她欺瞞葉閔的那一刻,從她背叛主人的那一刻,她便沒有回頭路!

    要她在寧王面前坦誠自己所做的一切,毋寧死。

    若非要死,那還不如放手一搏。

    她的這三根銀針是用了毒的,那銀針不至於讓葉閔喪命,但卻可以麻痺他的手腳。

    如今三根銀針中的一根已經刺中葉閔,她只要熬過去半盞茶功夫,葉閔毒性發作,她就有機會贏,就可以逃得生天。

    電閃雷鳴之中,夜空彷彿被撕裂,轟隆巨響接連不斷。

    葉閔招招致命,攻勢之狠厲,幾乎猶如狂風暴雨,勢不可擋。青葛咬牙揮劍應對。

    她知道此時此刻關乎生死,她已經拼盡全力,她的劍光與葉閱掌風數次相交,刺耳的交鳴聲在雨水中尖銳地響起。

    然而,青葛到底逐漸落了下風,她的呼吸變得沉重,動作逐漸遲緩,每一次抵抗都格外艱難起來。

    她原本就不是葉閔的對手,她所有的招式幾乎都是葉閱教出來的,她還經歷了十月懷胎,如今分娩不過四個多月,她體力雖然恢復了,但真到了拼命的關鍵時刻,根本沒辦法回到原本的巔峰。

    況且她面對的是葉閔,葉閔弱冠之年便執掌幹影閣,她在葉閔面前幾乎毫無勝算。

    這時候,葉閔攻勢越發猛烈,笨重的銀拐被他使得彷彿有了靈性,颼颼生分,旋斬凌空,迅疾劈向青葛。

    青心知危險,一伏身,銀拐擦發而過,待要回擊時,那銀拐卻已經直取她水突穴。

    此時的青葛已經狼狽至極,她昔年便聽說葉閔的銀拐能殺人,無人能敵,她也曾經好奇過,如今才知道,原來這銀拐中並無什麼機關訣竅,那都是葉閱的硬功底。

    那麼瘦的人竟將如此龐大笨重的銀拐使得如此靈動,猶如烏黑夜色中的一道閃電,迅疾而有強大的殺氣,讓人防不勝防,逃無可逃。

    就在這時,隨著轟鳴的雷聲,一道閃電幾乎就在他們身邊炸開,青葛迅疾閃身避開,葉閔卻遲了步,寬袍幾乎被燒焦。

    青猝然後退,水花飛濺間,她終於逃過這一。

    雨傾盆而下,澆在青葛身上,青葛冷汗涔涔而下,和雨水混在一起。

    她咬牙,急促地喘息著,死死地盯著葉間。

    她看到葉閱淡定地拂去燒焦了一截衣袍,從容沉穩。

    不過青葛還是起了疑,為什麼他沒躲開這雷電?

    按照常理,閃電落下,那一瞬間的白耀足以讓他們警惕,暗衛多年的訓練有素,在這一刻避開也不是做不到。

    可他沒避開,除非...他對光的敏說度遠比自己更低

    她盯著葉閔,故意嘲諷道:“葉閔,你已經瞎了,何必再裝!”如果他真瞎了,自己還有機會。

    葉閱卻漠聲開口:“我就算瞎了眼,收拾你,還是綽綽有餘。不要想看等我毒性發作,你以為,我會著了你這三腳貓的使倆嗎?”

    青葛聽此,後背陡然發涼,不好的預感幾乎將她擊潰。

    她咬牙,手死死攥住手中的薄刃,猶如一隻鷹般,用盡畢生之力撲向葉閔。

    然而,她才撲到一半,葉閔的銀拐已經呼嘯而至,那銀拐勢如閃電,凌厲迅疾,無法阻擋!青葛悚然,待要後退,卻已經來不及了。

    那銀拐擊中她的胸口。

    於是這一瞬間,巨大的力道猶如山海一般拍過來,她就像是一隻陡然斷線的風箏,飄然後退,最後狼狽撞在一旁粗壯的樹幹上,又跌落在地。

    帶著溼潤水聲的悶重墜落聲後,青葛狼藉地趴在地上,劇痛讓她戰慄,抽搐。

    烏髮溼漉漉地散在肩頭,她疼得十指伸展,指甲死死扣進溼滑的泥地中。

    她並不怕疼,身體很能抗,可現在這樣真的太疼,五臟六腦移位,胸口也被重擊,疼得讓她眼前發白。

    這時候,葉閔走到了她面前,她模糊地看到,眼前是銀色的長拐,黑色的大靴,以及帶著焦糊邊緣的、溼透的長袍。

    她頹然地趴在那裡,發出痛苦的呻吟。

    葉閔垂著眼聽著她淒厲猶如小獸一般的聲響。

    青葛將臉貼住冰冷溼滑的地面上,喃喃地道:“閣主,你殺了我吧。”

    葉閔居高臨下地望看已經徹底落敗的青墓,神情冷漠,不過開口的聲音卻是充滿憐憫。他嘆道:“三十七,你心軟了。”

    青葛閉著眼睛瑟瑟發抖,她不再說話。

    她的那三根銀針本是劇,由葫蔓藤幼葉製成的“鉤吻”,中“鉤吻’者,劇烈腹痛,肝腸寸斷。

    葉閔不曾防備之下,她愉襲,一針得中後,葉閱便必死。但是她換了,把“鉤吻”換成了尋常的毒。

    她咬牙,冷冷地道:“輸了就是輸了,我無話可說。”葉閔單膝蹲下,抬起修長微涼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一道閃電掠過,照亮了她的臉,溼透的烏髮黏在她慘白削瘦的臉上,她已經無半分求生意志。只是此時的葉閔確實看不到了,他只能憑著耳力聽著她的氣息。

    他開口道:“你就算用鉤吻,也不會贏。”

    說著,他緩慢地抬起手,從自己的衣袍上摘下來那根銀針,動作格外從容。青葛見此情景,便覺挫敗和絕望的痛楚如潮水一般把她淹沒。

    那根銀針根本沒有擊中葉閔,怪不得他在這麼久之後依然不曾有半點異樣。他一直都在騙自己。

    她喉嚨中發出嘲諷的笑:“你穿了護心甲..對付我小小一個暗衛,閣主真是大費周章了。“

    葉閔冷漠的薄唇勾起一個弧度,聲音竟然有幾分溫柔:“三十七一直是千影閣最狡猾的狐狸,你也很知道怎麼在我面前耍花招,我面對你,自然不得不防。”

    青葛:“你知道我在你面前毫無勝算。”

    如果她早知道那銀針根本沒有擊中葉閔,那她絕對不會動手,因為毫無勝算,那只是弱獸在虎狼面前垂死的掙扎罷了。

    他故意的,故意看自己拼盡全力和他掙扎,最後再悽慘落敗。

    這個人從來都沒變過,所謂溫情和愧疚都是假的,是誘騙的偽裝,他骨子裡就是冷漠殘酷,就是狡詐無情!

    葉閔:“是你自己非要找死。”

    青葛苦笑一聲:“是,殺了我吧。”

    只要葉閱動一動手,就可以要她性命,她已經無力反抗。

    或者說,她已經毫無鬥志。

    葉閱道:“告訴我,為什麼?”青葛緊抿看唇,並不言語。

    葉閔俯首下來,潮溼而蒼白的面孔對準青喜,滾燙的氣息噴灑在青喜臉上。他一字字地逼問:“為什麼,你寧願死都不願意去見他。“

    青葛拒絕回答。

    葉閔:“三十七號,你明知道,如果你去求他,你還有一線生機,興許他會看在你們那些露水情緣的份上,放你一條活路。”

    青葛雙唇緊閉。

    葉閱聲音中哇然有了嘲諷的怒意:“青墓,你喜歡他,是不是?”

    青葛睜開眼,看向葉閔,緩慢而嘶啞地道:“嗯,喜歡,非常喜歡。”

    這一刻,在那溼潤的雨意中,她清楚捕捉到葉閱眸底閃過的痛意。

    她心中便狠狠湧出報復的快意,當下抬起手,擦了擦唇邊的血,笑著道:“我愛他愛得掏心挖肺,愛得不能自已,我太喜歡他了!”

    葉閔手中便出現了一把匕首,削鐵如泥的匕首,此時那匕首移到了青葛的頸處,對準了她的咽喉。

    溼潤的夜晚,匕首的寒芒殺氣四溢,不過青葛卻用越發冰冷嘲諷的語氣道:“怎麼,葉閔,你就這麼嫉妒?恨我爬上主人的床,卻不理會你?”

    葉閔氣息微亂,他咬牙冷笑:“嫉妒?你以為我會嫉妒嗎?三十七,你——”這時,青葛卻驟然抬起手,驟然握住他手腕,狠狠將他推開。

    她是奮力一擊,葉閔手中匕首微動,偏歪了。

    只是青喜這麼一用力,卻牽動身上傷勢,她一時痛得無法呼吸,額頭有大滴的汗珠落下,竟然是再不能動彈半分,只能狼狽地趴在那裡,以此緩解那幾乎把她淹沒的疼痛。

    一時之間,風聲雨聲,葉閔雜亂的呼吸聲,以及青喜忍痛的掙扎,混雜在一起。

    片刻後,青稍微緩過這口氣後,她嘲諷地瞥了一眼葉閔,用嘶啞而虛弱的聲音道:“葉閔,你看你,怎麼急成這樣?知道我上了主人的床,你氣死了是嗎,是覺得我不配,還是嫉妒他,他不是想把我送給你嗎?”

    葉閱在適才驟然的情緒波動後,終於冷靜下來。

    他緊攥著手中的銀拐,磨牙道:“你只是一個身份低下的暗衛,卻背叛了自己的主人,冒充夏侯氏嫡女,冒充王妃娘娘,你——”

    他想起這一段時日來青葛的所作所為,她在寧王面前的任性驕傲,她和寧王的種種親呢火熱,還有她對自己的欺瞞和敵意...

    當真相擺在自己面前,他昔日所作所為簡直彷彿一個笑話。

    葉閔蹲下來,俯瞰著匍匐在地上的她,聲音陰冷潮溼:“是我往日太縱容你了嗎?”

    青葛聽此,修長溼潤的眼睫垂下,開口道:“閣主,我是生來的奴籍,身份卑微,是你,太子殿下和主人救我於苦海之中。”

    葉閔聽此,聲音淡漠:“既然記得昔日的恩德,今日又何必如此大逆不道。”

    青葛慘然一笑:“那個時候我還很小,懵懂無知,就跟個傻子一樣,主人賞我的吃食被狗叼走了,我拼命揪看那隻狗,我要搶回來。“

    她說的那個主人不是寧王,是她最初的那個主人,是買下她為菜人的王屠戶。而搶她吃食的那條狗叫王大,還有另一條狗叫王二。

    王大是瞎了眼的,皮包骨頭,王二是瘸了腿的,皮包骨頭,她還很小,也皮包骨頭。那時候寧王也還小,矜貴好看,如珠如玉一樣的人物。

    她至今記得,太子,寧王並葉閱經過那裡,他們都看到了她是怎麼打跑了王大,搶到了那塊燒餅。

    正當她抱看那燒餅津津有味啃的時候,她聽到那如珠如玉的少年開口了。

    他卻是對旁邊的太子道:“看那個小東西,髒兮兮的,狗啃過的,她竟然也吃。“

    回憶起往日,青葛垂下眼睛,低低地道:“我至今記得他說起這話的語氣,以及他看著我的眼神,那時候我什麼都不懂,但我知道在他眼中,我卑微猶如螻蟻,我就是一條狗,甚至連狗都不如。”

    想起過往,青喜仰起臉:“可他救了我,成為我效忠的主人,我從來沒想過背叛千影閣,也未曾想背叛主人,哪怕我已經犯下彌天大錯,今日若為了主人以身犯險,我也依然會善盡職守。”

    此時,風停了,雨卻漸漸地歇下來,葉閔沉默地看著她。

    青葛艱難地道:“閣主,我並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也沒想到,我竟會有這樣的機緣,成為夏侯家身份高貴的嫡女,去和他有這麼一場纏綿情緣。”

    葉閱素來清冷的眸子有了難懂的情緒。

    他開口道:“你喜歡他,為什麼不願意去見他?”

    青葛聽到這話,眼睛中已經有淚聚攏:“我想起他對我的溫柔和寵愛,便會覺得人活一世,能夠擁有這麼一刻,已經足夠了。人生不過百年,我曾踏過滄海無垠的浪,也曾看過巫山最美的雲,又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她仰臉看看葉閱,哀求地道:“閣主,我想對自己好一些,讓自己這一生過得更舒心。我不想讓他知道,曾經和他纏綿悱的女子,竟是他眼中曾經的螻蟻,那個和狗搶食的、髒兮兮的小東西。“

    葉閔緊緊抿著唇,神情複雜晦暗。

    青葛咳了一下,唇角流出鮮紅的血來。

    她用袖子擦了擦,苦笑著道:“我既身披華錦出現在他面前,哪怕有一日讓他知道這是假的,但至少讓他記住那時的絢麗,又何必讓他看到這華錦背後的粗糙鄙陋。”

    葉閔垂著眼睛,淡漠地道:“你若不肯去,只有死,你若願走到他面前,還有一條活路。”

    青葛搖頭:“那我寧願自裁謝罪,我不想看到曾經對我溫柔備至的男人露出鄙薄的眼神,不想看到他失望痛苦的樣子,我寧願讓他以為我狼心狗肺,讓他以為我狠心絕情。”

    葉閔:“可是三十七號,你必須回去。”

    她祈求地看著他:“閣主,別讓我回去可以嗎,我可以死,怎麼都行,我不想回去面對他,我求你,你殺了我吧,現在就殺了我。”

    葉閔蹙眉,審視地端詳著她。

    青葛:“你心裡明白,幫我隱瞞,別讓他知道,對他,還是對我,這都是最好的,是不是?”

    葉閔:“你要我背叛他嗎?”

    青葛:“你想想小世子,如果事情不暴露,小世子便認那位夏侯娘子為母,那自然是最好的,萬一事情暴露,小世子生母身份不明,這頂多是遭人猜忌,也沒什麼,但如果我回去,天底下都知道小世子的母親曾是身份卑微的奴籍..那該怎麼辦?”

    葉閔握了握銀拐,卻垂著蒼白的眼瞼,良久不語。

    此時有夜風吹起,帶來溼潤的涼意,青葛眸中充滿祈求,無親而絕望地看著葉閔。葉閔在許久的沉默後,抿出一個苦笑。

    嘲諷的,無奈的苦笑。

    青葛便意識到,事情有哪裡不對。

    這時候,卻聽葉閱終於開口道:“三十七號,我可以幫你,幫你隱瞞一切,但你必須告訴我。“青葛盯著葉閔,用一種過於平靜的聲音道:“閣主,什麼?”

    葉閔的聲音放得很輕,輕到了那聲音幾乎消散在風中。

    不過青葛還是清楚地聽到了。

    他說:“當日,你為什麼會過去隨雲山?”

    青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便覺一股涼意自腳底泛上。

    葉閔一直微側首聆聽著她細微的反應,如今他笑了。

    他笑得森冷:“千影閣從來沒有哪位大夫說過,隨雲山的石硫黃可以解你的毒,你為何杜撰出這種話?”

    他略俯首,感受著這一瞬間她身上散發出的恐懼:“你想過去隨雲山,特意編造了一個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