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在山陽 作品

第 56 章 傳奇(七)

 施溪離開酒樓,月色下,回到姬玦身邊。

 姬玦問他:“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施溪說:“去羅府吧。廢帝的前提是,天子不忠不仁不孝不義。現在還差一個‘天子不義’,我覺得會發生在羅文遙身上。”

 姬玦:“羅府現在很難進,你要強闖嗎?”

 施溪思索片刻,搖頭:“算了吧。柳從靈不知在什麼地方養傷,納蘭詩還在雲歌,那個【鬼將軍】又行蹤莫測。城內城外三個聖者,不好輕舉妄動。不過說到這個我就奇怪。納蘭詩和【鬼將軍】應該有不共戴天之仇吧——他們怎麼能隔得那麼近,還相安無事的?”

 姬玦解釋:“【鬼將軍】不知道納蘭詩在雲歌。甚至他都不知道,納蘭拓的妹妹也成了聖者。”

 施溪點頭,嘖了聲:“那他也算是自作自受了。不過鬼將軍被錕鋙追殺都能逃出來,納蘭詩一人很難殺死他吧。”

 “很難。”姬玦:“但施溪,你還記得千金樓那個茶館的說書人嗎。”

 施溪:“記得。”

 姬玦:“【小說家】的功法,從記錄者到幻想文學家開始,其實都有點‘借力’的感覺。他們復刻自己的所見所聞,變成自己的功法。我在想,納蘭詩是不是想借羅文遙的‘力’。”

 施溪:“借羅文遙的‘力’,怎麼借?”

 姬玦說:“可能要等羅文遙死後,才知道吧。”

 施溪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重新扮回“梁丘蓉”。安寧侯府內就一個成耀知道真相,不過成耀這人惜命的很,諒他也不敢拆穿他。

 他說出自己的想法後,提前把姬玦支開了,認真說:“杜聖清不在,我在雲歌城就沒有危險。你失蹤後,衛國一群官員應該挺急的,你回皇宮吧,幫我看看帝姬到底是什麼事,衛姜的死訊為什麼被壓了。”

 “好。”姬玦:“那我下次見面,怎麼稱呼你。”

 施溪:“……”

 姬玦看向他的眼睛,笑問:“梁丘小姐嗎?”

 施溪:“……你可以不用稱呼我。”

 姬玦點頭,輕輕笑了下,說:“施溪,你有小名嗎?”

 施溪愣住,然後搖頭。

 “沒有。”

 施溪回安寧侯府的路上,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臉。

 他幽幽地嘆口氣,抬頭望月,

沒想到兜兜轉轉,又要開始他的“病美人”之旅了。

 施溪出現在安寧侯府前,驚呆了一群人,五夫人喜極而泣。

 閉門不出好幾天的成耀聽聞此事,都拄著柺杖,一蹦一跳到門口,表情跟見了鬼一樣。

 “你你你——”

 成耀無法接受自己這個“表妹”又穢土重生。

 成耀就差破口大罵:“施溪,你怎麼還有

 臉裝成梁——()?()”

 “噓。()?()”

 施溪笑吟吟:“表哥,我怎麼比我先回家啊。?[(.)]???$?$??()?()”

 成耀抱住柺杖,警惕看他。

 施溪:“我在雲夢高唐那邊,本想留下幫忙的,但是掌事姑姑嫌我修為低力氣小,讓我先回來了,也算是放了個長假。()?()”

 他往前走一步,用只有他和成耀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威脅說。

 “不想死就少說點話哦,成耀表哥。”

 成耀:“……”

 施溪回了自己居住的松雅院,像是學府放假回家一樣輕鬆。

 月色皎潔,小軒窗外芭蕉低垂。

 施溪坐在窗邊,聽外面的蟲鳴。

 他兀地低聲一笑,心想,雲歌是真的有意思。羅文遙清醒的時候,人人自危,如履薄冰。羅文遙一昏迷,所有人就又開始故態復萌了。

 高唐塔坍塌,只有聖人學府哀慟那成為廢墟的天子宗祠,留守在雲夢臺,而他們心灰意冷的避世,叫雲歌徹底重回瑞王統治。

 施溪扮回梁丘蓉是為了調查清楚羅家的事。

 沒想到,很快羅家就給了他這個機會。

 好事成雙。

 羅槐月的婚事之前,羅家祖父的九十歲壽誕到了。

 安寧侯府本來不在邀請之列,但成耀死乞白賴一定要去。大夫人發現兒子那麼痴情,又一次哭得死去活來。

 “蒼天啊,我的耀哥怎麼遇上個那麼冷酷無情的女人。”

 施溪差點笑出聲。

 “表小姐,請。”

 侍女在彎身,輕聲細語。

 “謝謝。”施溪一襲白裙,低頭微微作笑,作為“女眷”,上了安寧侯府的馬車。

 雲歌最後的天子不義,他倒要看看什麼個不義法?

 施溪上馬車,時隔很多日,又一次見到了成元。

 成元年紀輕輕,就被提拔為少將軍,可見有多麼天資出眾。可就這麼一位衛國的少年將軍,雲歌城發生了那麼多事,卻比施溪還置身事外。

 成元困得不行,昏昏欲睡。

 施溪掀開轎簾,問:“你又沒睡醒嗎?”

 成元一栽腦袋,勉強醒了,很不爽:“知道還問。”

 施溪笑說:“成元將軍,你和我想的很不一樣啊。”

 成元冷冰冰說:“我不拆穿你,你也別惹我。”

 施溪挑眉:“你知道我身份了?”

 成元涼颼颼:“聖人學府二十年來第一個甲院弟子,想不知道也難。”

 施溪:“所以,你是怕你娘難過,才讓我演下去的。”

 成元“哼”了聲。

 施溪悠悠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只覺得你脾氣不好腦子不好,說話還衝。現在發現,你也沒那麼暴躁啊。成元將軍,你看起來不像是陛下的人,也不像是大皇子的人。我有點好奇,你口中那個帶你的大統領是誰了。”

 成元覷他:“你想死嗎施溪。”

 施溪平靜笑:“是他把你提拔成將軍的吧。成元,你作為將軍,見天子煉人丹是何感想。”

 成元冷若冰霜道:“沒有任何感想,我早就知道瑞王是個什麼人了。()?()”

 他說完,沉默了片刻,又諷刺說:“我師父也知道,但他和羅文遙是一類人,明知雲歌無可救藥,卻還是因為憂國憂民,留了下是‘大統領’,可是宮中隨意一個傳話太監都可以折辱他。()?()”

 成元看他一眼:“我還以為你很早就會問我呢。為什麼我有將軍之名,卻沒有自己的將軍府,讓我娘在府中任人欺凌。()?()”

 他不以為意說。

 “我的將軍職稱,是我師父傳給我的,有名無實,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