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豬 作品

第一百零八章 江底藏屍,亡魂煉丹

傅先生,我們不是牲口。

陳實看著他,認認真真道,“我們是人。我們祖輩與天鬥,與地鬥,與邪祟鬥,不是讓我們像牲口一樣活著。我覺得,他們是想讓我們像人一樣活著。

傅磊生心中大受觸動,隨即搖了搖頭,將曾經問過他的問題,再度拋出來:“陳實,這就是世道!你能改變嗎?

陳實不知不覺間停下腳步

傅磊生走在前方,見他駐足不前,知道他內心天人交戰,沒有勸說。

當年他也曾與陳實一樣,覺得自己心裡有一杆秤,可衡量是非,斷人世曲直。直到他被這世道教訓得體無完膚,狼狽不堪,才算想通

他想通之後,圓滑許多,圓潤許多,將原則藏在圓滑圓潤之下,於是如魚得水,自己過得快活,

如今,陳實比他更早的接觸這世道,認清世界的真相,或許對陳實來說是件好事。

·他會想通的。”傅磊生走向橋灣鎮

陳實久久站在江邊,耳畔傳來江水的吟哦,時而澎湃,時而低沉。

“我想不通!”

陳實突然邁開腳步,道,“黑鍋,我就是想不通!這世道我的確無法改變,但能改變一點是一點!什麼也不做,就什麼都改變不了!你說對不對?我只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黑鍋用力點頭,疑惑道:“汪?”

陳實沿著德江逆流而上,道:“我去上游看看。

黑鍋連忙跟上他,一人一狗循著江水而行。

橋灣鎮過了江便是百勝縣,是憲州省的轄地,但沿著德江向上遊走便還是新多省的轄地,不過離開了新多縣,是雷縣的地界。

只見雷縣沿江的村莊,很多村被大水淹了,沖垮了不少房屋,有的村十室九空,想來是走蛟造成的。

陳實走在泥濘的村莊中,有些地方還未乾,水窪裡有魚,很小,浮在泥濘的水面上張著嘴,努力的試圖呼吸空氣。

村裡的人便像是這些小魚兒一般。

他們木木呆呆,看著陳實這個過客。

陳實從村莊裡走過,在村子裡的乾孃面前停留了片刻。

這個村莊的乾孃也如村民一般,面帶菜色,她的廟宇前並無多少香火——村民連養活自己都難,更何況去養活她?

陳實給她上了幾炷香,繼續前行。

不遠處是雷縣的鎮子,應該剛被大水衝破了乾孃的防禦,捲走了不少人,到處都是花圈和紙錢,跟街道上的泥濘混在一起,走在上面很不舒服。

鎮上還有喇叭嗩吶吹奏,是哀樂,很是悽,令人回憶起親人。

陳實走過這個鎮子,鎮外裡許處便是亂葬崗,有些被淹死的人沒有被捲入江中,便丟在這裡,只是草草掩埋,無人下葬,

"這些屍體若是被野獸挖出來,被月光一照,只怕便會生出屍素。”

陳實剛剛想到這裡,便見亂葬崗中有鬼火晃動心中一驚:“有屍祟出沒!”

他示意狗子放緩腳步,悄悄潛蹤上前,遠遠張望,只見亂葬崗中有一個年輕道人坐在墳頭之間,四周團團腦袋大小的鬼火圍繞他飛舞,不斷有鬼火鑽入他腦後的神龕中,又有鬼火從墳頭中飛出。

他腦後神龕內,一尊神胎危坐,閉目凝神,神胎前方飄浮著一顆圓坨坨,指頭大小的金丹,翠綠色,應是金丹七轉。

“原來是修士!看衣著,應是個舉人。只是為何在亂葬崗修煉?"陳實心道。

秀才、舉人,雖然同是讀書人,但地位不同,衣著也不同,很好分辨。

這個舉人身著酒紅色禤衫,頭戴方巾,腰間佩玉、頭戴金冠,金冠間插著一根金釵。

他正打算離去,忽然只見那舉人腦袋發出咔嚓一聲,竟然緩緩的從脖子上飛了起來。

陳實瞪大眼睛,目不轉睛,

黑鍋小心翼翼跟上來,見到這一幕,也不由眼睛瞪得滾圓,險些叫出聲來。

陳實連忙捏住狗嘴,示意它不要做聲,

那紅衣舉人的腦袋飛起,脖頸下還懸著氣管血管等物件,晃晃悠悠飄到空中。

隨即,他的脖頸處竟又有一顆腦袋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