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十 作品

第 68 章 鬧鬼合租房裡的眼疾美人(二十一)

他今天起得早,早早開始犯困,坐在客廳“看”電視的他無精打采。

跟課堂上打瞌睡的學生似的,腦袋一下一下地點著,好像隨時會睡暈過去。

面頰重重地往下一落,一隻大掌扶住他的下巴,又有一隻手繞過肩膀、摁在胸口,將他往回摁。

虞藻重新靠回沙發上,面龐一片懵。

大掌摁在胸口、幫他穩住身形,下巴尖也扶著一隻手。

又被不著痕跡地揉了揉。

虞藻渾然不覺,依舊將眼睛睜得大大的,然而睏意濃重。

被摸了都不知道。

“困了?”

熟悉的聲音,帶著絲絲縷縷的笑意。

虞藻沒察覺他被嘲笑了,慢吞吞地打了個哈欠。

甜膩濃密的軟香自唇縫中溢出,雙手壓在頰側、胡亂地揉了揉,雪白小臉染上緋色,他胡亂點頭:“嗯,好睏。”

“那先去睡覺。”

封景熟練地抱起虞藻,大著膽子,在另外二個男人幾乎噴火的注視下,吻了吻虞藻的額頭,“午安吻,老婆。”

虞藻困得快睡過去。

但也記得一些親密小習慣。

眼皮緊緊閉上,他胡亂仰著腦袋,親了親對方的下巴,含糊不清地說:“晚安。”

困得完全分不清時間。

“叮”。

門鈴聲響起。

幾個男人忽視門鈴聲,大中午上門打擾,能是什麼好東西?

別是來蹭飯的。

但門鈴聲再度響起。

趴在肩頭的虞藻,長而捲翹的睫毛顫動,眉尖微蹙,似乎有點不開心。

吵到虞藻睡覺,這可是一件大事。

他們互相對視,都不想去開門。

生怕慢一拍,就會失去陪小妻子睡覺的機會。

來晚了,說不定來床底都沒有位置。

齊煜明看了封洋一眼,壓低嗓門道:“怎麼不去開門?”

封洋:“我?”

齊煜明:“難道我去嗎?”

封洋:“……”

他來最晚,受到的奴役也最多。

他不情不願地去開門。

門外是一個陌生男人。

玄關處的霍斯言,一身利落闊挺西裝,不過手臂纏著層層繃帶,沉斂英俊的面龐難掩病色。

他剛受了一場重傷。

霍斯言看到封洋後,微微詫異,這是個生面孔,房子裡來新租客了嗎?

他禮貌又紳士道:“你好,我找……”

大門被打開的同時,趴在封景肩頭的虞藻也哼哼唧唧地發出夢囈。

霍斯言看到虞藻被另一個男人面對面豎抱在懷裡,旁邊還圍了兩個男人。

而他們身上……都穿著老實人的衣服。

霍斯言沉默片刻。

許是氣氛過於安靜,又有些怪異。

虞藻用臉蹭了蹭封景的喉結,鼻音糯糯、細聲細氣道:“老公,怎麼還不抱我去睡午覺呀?”

聽到這聲“老公”,霍斯言神色驟冷。

他像看穿罪犯罪行的法官,目光近乎殘酷直冷,如炬地掃視幾個“罪犯”。

齊煜明等人冷汗直流。

封景和封洋看到霍斯言,神色更是怪異,他們的身份尷尬……

霍斯言手臂上的傷,還是他們弄出來的。

在霍斯言直勾勾的、如同被搶了妻子的震怒視線下,封景硬著頭皮道:“現在抱你去。”

他又壓低聲音道,“家裡來了客人,老婆,等會你先自己睡好不好?”

“等老公忙完……再來陪你睡午覺。”

……

霍斯言身邊跟了司瀛。

司瀛不是蠢蛋,聽見虞藻喊別的男人“老公”時,胸腔湧起一股憤怒的浪潮。

這群不要臉的賤男人。

居然還不止一個。

客廳內一片死寂。

他們如同開圓桌會議般,環形而坐,每個人神色各異,唯有主位上的霍斯言面色沉冷。

儘管手臂有傷,他看起來依然氣場強勢。

“噠”。

水杯落在茶几上的聲音。

霍斯言淡淡道:“在陳遲意外身亡的這段時間,你們都在做什麼?像現在這樣,當陳遲的替身嗎。”

司瀛痛罵:“太不要臉了你們。”

坐在霍斯言對面的薄寒,忽的笑了笑。

他坐姿隨意地靠在沙發背:“霍總,這話有點不妥吧?什麼叫替身。”

“我們只是心疼小藻。他年紀輕輕沒了老公,我們共住一個屋簷下,怎麼忍心看他每日以淚洗面?”

“身為室友,我們只是想關愛他一下。沒別的想法。”

齊煜明統一戰線:“薄寒說的對。小藻哥哥是陳哥最重要的人,陳哥生前待我們如親兄弟,他走了,我們也得讓他安心。”

“就算是替身又怎麼樣?陳哥品行正直、為人老實,能成為陳哥的替身、陪小藻哥哥,那是我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他會明白我們的苦衷的。”

臺詞都被他們說完了,封景和封洋不語。

他們儘量減低自己存在感,生怕被霍斯言發現,他們便是當日珠寶展覽上鬧事的通緝犯。

司瀛起身就罵:“你

們真他媽的不要臉,還明白你們的苦衷?我看你們早就對虞藻有意思了吧?現在陳遲走了,你們迫不及待上位,一個個小二小四五六翻了天,仗著虞藻眼睛看不見,居然還直接冒充起他的老公。”

“人怎麼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夠了,司瀛。”

霍斯言不愧是有涵養的總裁,掌管偌大的集團,沒點氣度的確做不到。

銳利且不失鋒芒的目光落在前方心虛的男人們身上,“請停止這場可笑的鬧劇。如果陳遲在天之靈,知道你們這樣對待他的遺孀,他一定死不瞑目。”

薄寒用舌尖頂了頂齒關。

他嗤的一下笑了:“那你又有什麼資格說話?陳遲在你的場子上遇害,現在你連兇手都找不到。陳遲無辜慘死,兇手逍遙法外,最無辜的還是小藻,年紀輕輕沒了老公,半夜沒人幫他暖被窩、抱他上廁所。他眼睛還看不見,你讓他怎麼辦?”

“最不該說這種話的人,是你。”

司瀛剛要破口大罵,身側的霍斯言道:“你說的對。”

司瀛驚詫扭頭。

“我很歉疚。其實我早就知道小藻和陳遲之間的關係,陳遲是個好員工、好伴侶,可因為展覽會場的失誤,陳遲他無辜遇害……小藻也沒了家人。”

霍斯言雙手交疊,一臉沉痛道,“我身為陳遲的上司,有義務照顧他的遺孀,幫他料理好後事。”

“我會像死去的陳遲那樣,照顧小藻。”

“小藻已經守寡,我不能再讓他守活寡。”

司瀛瞳孔放大,齊煜明眉峰緊皺,薄寒一臉荒唐,封家兄弟倆面色扭曲。

他們都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稜角分明的面龐緊緊繃著,霍斯言似乎處在自省的極度愧疚之中。薄唇壓成一條線,眼底埋藏複雜的情緒。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份申請書,變更姓名的申請書。

“我已經提交了改名申請書,也聯繫了最專業的整形團隊。我會整成陳遲的模樣,之後小藻眼睛治好也沒關係,他看到的依然是陳遲。”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陳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