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2 章 鄉下土包子(六)
這兩塊田地荒廢了許多年,如今雜草叢生。
盛天洋看了虞藻懷中抱著的一包種子,說:“今天沒辦法種,得先把雜草除了,然後鬆土。”
他準備往田裡面走,虞藻正要跟著下去,卻被攔著了。
“你下來幹什麼?”盛天洋說,“下面髒,還有一些調皮的小孩兒往裡面丟的糖紙,一堆亂七八糟的,可能有蟲和蛇。這草這麼高,你肯定看不見,你在上面看著就行。”
“我下去看看。”他抬頭指了指另一邊,“你去那裡坐著,別給我瞎跑。”
虞藻繃著臉蛋:“我才不會瞎跑。”
不過盛天洋說的有道理。
田裡的雜草那麼高,要是裡面有蟲子或蛇,那他肯定會被嚇著。
還是乖乖在上面等吧。
一旁有一顆大樹,樹下有一顆大石頭,許多人路過此地都會在上面乘涼。
虞藻看了眼那石頭,撇撇嘴,一言不發地站在樹下,雙膝併攏,懷中抱著一包種子,直直看向盛天洋。
“咋?”盛天洋說,“石頭燙屁股?”
虞藻搖搖頭,很小聲地說:“上面好髒哦。”
盛天洋:“……”
他倒是忘了,這是一隻嬌氣的小土包子,愛乾淨得很。
“就你事多。”盛天洋說完,利索地把外套脫了罩在石頭上,給虞藻當屁墊。
“現在不髒了。”
誰料,虞藻嫌棄地看了一眼盛天洋的外套,把盛天洋看得眼皮子一跳。
這什麼意思?他好心被當驢肝肺?他脫了外套給虞藻當屁墊,虞藻還嫌他外套髒!
盛天洋憤怒又委屈又心寒,他真是下賤.
虞藻瞧不上他,他還屁顛顛上趕著,一句好話討不著也就算了,連最基本的尊嚴都沒有!
“我不髒。”盛天洋咬了咬牙,“我洗完澡才出門的。”
“衣服也是剛洗過的,我就穿了一會兒,汗都沒沾上。”
虞藻懷疑地翹起眼睫:“真的?”
“當然是真的。”盛天洋認真重複,“我真的不髒。”
虞藻扭扭捏捏地看了那皮質外套一眼,小臉謹慎觀察,最後勉為其難地信了。
“那好吧。”他慢吞吞坐了上去,纖白大腿在外套壓出豐腴的軟肉,粉紅膝蓋緊緊併攏,仰頭看人時的表情,別提多乖了。
盛天洋被虞藻這一眼看得,心臟突然漏了一拍。
再看虞藻坐的是他的外套,他的心跳又開始瘋狂加速,跟壞了似的。
“你杵著不動做什麼?”虞藻扭了扭屁股,調整到一個舒適的坐姿。再一抬頭,盛天洋跟木頭人似的盯著他看,他兇道,“還不快去幹活!”
“我還等著種地呢!”
盛天洋這才回神,他看著虞藻凶神惡煞的臉蛋,喉結滾動,應了一聲,下地繞了一圈。
他回來後,身上被蹭上許些的灰。他說:“土地停種太久了,土壤肥力一般,土質也很硬。想復
耕得先除草和大面積鬆土,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今天最多除個草。”
虞藻聽得暈頭轉向,他只在意最後一句。
上挑的眼尾微微垂落,他抿了抿唇,失落地“哦”了一聲。
盛天洋見虞藻委屈蔫吧的樣子就心癢癢,他湊近半步:“你琛哥沒跟你說這些?”
虞藻鬱悶搖頭:“沒有。”
虞藻悶悶不樂低頭,濃密捲翹的長睫緩慢抖動,像在眼前亂飛的蝴蝶。
盛天洋特別想上手摸一下,但他現在手是髒的,不乾淨的手,肯定不能碰虞藻。
盛天洋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又說:“你那琛哥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還種地?想什麼呢?讀書人哪裡懂這些。”
虞藻抬起頭,反問:“那你懂嗎?”
眼睛期待又明亮的樣子,盛天洋都不用猜都知道,虞藻在打什麼主意。
盛天洋:“怎麼,想讓我幫你?”
虞藻眨了眨眼睛。
“我為什麼要幫你?我又不是你的琛哥。”盛天洋酸溜溜道。
紀琛都要給虞藻買自行車了,現在虞藻是別人的老婆,就算種地,哪有他的份兒?
他又以什麼身份幫虞藻種地?
虞藻皺了皺眉,他以為被拒絕了,也不想繼續搭理盛天洋,而是繼續抱著他的一小包玉米種子,盯住雜草叢生的土地發愁。
他本來想著,今天能不能種一部分玉米,然後明天再來種剩下的。他沒有想到,目前土地還得除草鬆土。
種地根本沒有虞藻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虞藻不說話,盛天洋有些急了,他故意加大嗓音說:“不說話?那我走了。”
虞藻氣道:“那你走吧!”
說完,又很故意地大聲哼了一聲,表示現在的他很生氣。隨後別過頭,不肯搭理人。
脾氣怎麼這麼大?
盛天洋還沒說什麼呢,就挨虞藻一頓冷臉,小時候虞藻就這樣,喜歡發脾氣。
但他現在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會跟在虞藻屁股後面跑的笨蛋了。
見虞藻繃著臉蛋,盛天洋蹲著身子湊過去:“我偏不走。”
“你、你……”虞藻第一次見盛天洋這種死皮賴臉的,他一時語塞,半晌才憋出一句,“你真的很討厭!”
“我就是討厭。”盛天洋故意學虞藻說話。
虞藻的臉蛋紅紅白白過了好幾道,他惱怒極了,腮幫子氣得圓潤鼓起,跟點了胭脂似的。
“你特別特別討厭!”他很兇地說。
盛天洋不反駁,他只是盯住虞藻的腮肉。
看起來手感很好。
盛天洋想伸手捏捏,但他看到他手上髒兮兮的,還是把手縮回去了。
不過他又湊近許些,往虞藻身邊捱了挨。
隨著他們之間的距離愈發靠近,虞藻倏地神色一變。
他鼻翼翕動,眉宇間夾雜許些困惑與嫌棄:“你身上什麼味道?”
虞藻單手撐在鋪在石頭表面的外套上,他略微傾過身,嫌棄的意思更加明顯了,“你抽菸?”
盛天洋一口否認:“怎麼可能。”
虞藻:“就是煙味!”
盛天洋:“……”
他今天都沒抽菸,只是紀琛來找他的時候,他把煙拿手上裝逼。
虞藻鼻子怎麼跟貓兒似的,那麼靈敏?這都能聞得到。
“真不是我抽的。估計是我在路上,蹭上了別人的煙味。”盛天洋說。
虞藻狐疑:“你真不抽?”
“當然了。”馬上戒菸,盛天洋暗暗地想。他又理直氣壯道,“抽菸死得快,我才不想當短命鬼。”
虞藻這才勉強信了。
他抬起小腿,用足尖踢了踢盛天洋的腳踝。
不輕不重的力道,跟貓撓似的,接觸的小塊區域滾起一片細細密密的電流,盛天洋脊背都要麻了。
他低聲說:“怎麼了?屁股燙著了?”
虞藻擰眉橫來一眼:“你怎麼老關心我的屁股?”
“這不是擔心太陽把石頭曬熱了,燙著你嗎?”盛天洋見虞藻又繃著臉蛋,隱約有動怒的徵兆。這次他決定不嘴賤了,而是主動找活幹,“你坐這裡熱不熱?”
虞藻:“不熱。”
“那你一直坐這裡,我去把地裡的草除了,怎麼樣?”盛天洋看了眼周圍,“我去借個鋤頭,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