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雙屍案

 她有預感,她今天晚上恐怕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吳媛意大張著嘴巴,胸膛劇烈的起伏,從喉嚨裡發出一連串近乎野獸般的低吟,“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別殺我……”

 “我當然不會殺你,”莊可顏輕輕應了一句,“殺了你,我還要坐牢呢,沒必要為了你這個爛人連累我自己。”

 莊可顏把刀還給

周畦,“我去外面等你。”

 今天的雨下的格外的大,朦朧的雨幕幾乎遮蓋了所有的視線,莊可顏用雨衣遮住腦袋,隱沒進了濃濃的夜色裡。

 冰冷的刀刃貼上吳媛意的脖子,刺的她皮膚生疼,留了很多的血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我真的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要殺我?我給你錢,你現在幫我叫救護車好不好?”

 “看來你是真的全忘了啊。”周畦心裡只剩下了綿綿不絕的怨恨

 ,他揹負著當年的事情過了14年,始終生活在痛苦當中,可吳媛意這個始作俑者,竟然忘得一乾二淨!

 “不過沒關係,∞()_[(.)]∞?∞%?%?∞()?()”

 周畦毫不留情的一刀劃過吳媛意的脖子,動脈被割斷鮮血噴湧而出,飛濺在周畦的雨衣上,他全然當做沒看到,只是湊近吳媛意的耳朵,輕聲說道,“我會讓你想起來的。()?()”

 他用戴著手套的雙手輕輕撫摸上了吳媛意的腦袋,帶著她轉了半圈,“你難道不覺得,這個地方很熟嗎?()?()”

 這裡已經被廢棄了,到處都是垃圾雜草,門窗也全部破損,就連圍牆都倒了一大片,但在多年之前,這裡一家十分熱鬧的幼兒園。

 塵封了十四年的記憶猛然間湧上腦海,吳媛意瞪大了眼睛,“是……荷荷……()?()”

 她喉嚨中發出幾個不成語調的音節,卻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臨死之前,她知道了周畦要殺她的緣由,可卻已經晚了。

 吳媛意的腦袋無力的垂下,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響。

 周畦全程穿著雨衣,帶著鞋套和手套,沒有在現場留下一點自己的生物學痕跡。

 他沒有清理案發現場,警察早晚會發現屍體查過來的,如果他進行移屍的話,只會留下更多的痕跡,轉而暴露自己。

 兇器被周畦留在了現場,他轉身走出了房門。

 莊可顏站在暴雨中,雨水噼裡啪啦的打落下來,看不清她的表情,“解決了?”

 周畦點點頭,打開出租車車門,坐上駕駛座,“解決了。”

 這個夜晚是他們提前計劃好的,根據天氣預報,知道今天會下大暴雨。

 吳媛意之前所說的有人跟蹤她並不是幻覺,周畦確確實實在跟蹤她,每天觀察吳媛意的行動路線,確認她回家的時間。

 吳媛意晚上去酒吧喝酒蹦迪是固定的,喝醉了後會打車回家,周畦從二道販子那裡買了一輛泡過水的舊出租車,專門停在酒吧門口等著吳媛意。

 大雨會把一切的痕跡都衝散,拖緩警方查案的速度,也會給他留下更多的時間。

 周畦把出租車開到了一處沒有監控的荒地,從後備箱裡拿出一桶汽油,淋了上去,隨後有將穿過的雨衣,戴過的手套,鞋套全部丟進去,點燃了車輛。

 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周畦扭曲猙獰的臉,他的眼裡無甚悲喜,也沒有大仇得報的歡愉。

 只剩下一片寧靜,心如死灰般的寧靜。

 就算他殺了吳媛意,可被她害死的人,也無法再回來了。

 莊可顏仰頭,任由雨水打在她的臉上,她閉著眼睛緩緩開口,“我會幫你進致和齋的。”

 “多謝。”

 ——

 兩天後,吳媛意的屍體被拾荒老人發現。

 花季少女被殘忍殺害,鮮血流了滿地,案發現場慘不忍睹。

 短一個多月,趙雲歸所管轄的片區內再次出現命案,整個刑偵支隊所有人的心臟都被調動了起來,上頭的大領導發話命令,他們儘快破案,趙雲歸壓力驟增。

 據案發現場,不排除仇殺或情

 殺,但吳媛意的人際關係實在是太亂太雜了,對她有殺機的嫌疑人高達二十多個,一個一個排查下來,警員們都得累死。

 而且這個案件還被媒體大量報道,為了吸引眼球,他們各種誇大事實,一時之間,整個江城的少女們人人自危。

 言晰自然也是在新聞上看到了這件事情,他之前留了趙雲歸的聯繫方式,給他彈了個視頻過去。

 趙雲歸似乎是有些忙,直到視頻被掛斷的最後一秒才接了起來。

 他應當是許久沒睡了,眼眶裡面佈滿著紅血絲,滿臉疲憊,頭髮也亂糟糟的,看到言晰,他扯了扯嘴角,強擠出一抹笑,“你是又有什麼線索了嗎?”

 言晰語氣平靜的敘述,“六月二十號下午四點,吳媛意找我算過卦,她身

上沾著人命的,大概在十多年前,你可以考慮從這方面調查。”

 “十幾年前?!”

 趙雲歸驚呆了,“那個的時候吳媛意還是個小孩子吧,她怎麼會沾上人命呢?”

 幾歲的小孩子殺人,這也太可怕了。

 言晰攤了攤手,“這你就要去詢問她的父母了。”

 “好,多謝。”趙雲歸掛斷電話,帶著王詩蕊直奔吳媛意家。

 經過這幾天的排查,警方找出來的嫌疑最大的人是莊可顏和她男朋友。

 吳媛意一個成年人,莊可顏獨自一個人是沒有辦法控制住她的,但在吳媛意死亡的那個時間段,莊可顏的男朋友在工廠上班,工廠所有的工人以及監控都可以為其證明。

 莊可顏要是沒有不在場證明,但她卻沒有獨自一人動手的能力。

 而且,警方也調取了吳媛意離開酒吧前的監控,確認她最後失蹤前是上了一輛套牌的出租車,據監控顯示,司機穿了一件寬大的雨衣,將整張臉都擋了起來,但能明顯看出他是一個男人。

 所以莊可顏很快被排除了嫌疑。

 但與此同時,警方的調查也陷入到了停滯階段。

 言晰提供的線索,是一個極為重要的突破口,他們開始調查十多年前吳媛意身邊有沒有小孩子死亡的案件。

 ——

 醫院裡,池嘉躺在病床上,面色慘白,才短短几天的時間,她已經極度的消瘦了下去。

 池爺爺當年死亡的賠償款有足足五十萬,池奶奶養大了兩個孩子以後就把剩下的錢全部都給了池大伯讓他去做生意,在那個風口上,池大伯很快就發家了。

 要不然當年的他也沒有那麼多的錢去找大師做出逆天改變這種事情來。

 池嘉自小生活的像個公主,三歲以前命懸一線的時候她都已經記不太清了,她只記得自己小時候容易生病,但自從媽媽給她報了個舞蹈班,讓她學習舞蹈,強身健體以後她的身體就越來越好。

 兩年前她成功考上了首都的舞蹈學院,這次回到江城是因為放暑假了,但她從未想過,她的身體的恢復是以堂妹的死亡為代價的。

 池大伯抱著愧疚之心,所以這些年一直對池父很好,對於池藝的病情也多次幫忙,因此池嘉也很心疼池藝這個妹妹,可現在她才

 知道,妹妹所遭遇的所有的不幸,一切都歸咎於她這個罪魁禍首。

 “嘉嘉……()?()”

 池大伯在這短短的幾天裡蒼老了許多,她看著病床上的女兒心痛到無以復加,“你跟爸爸說說話好不好?()?()”

 池嘉瞥過頭去,不願看池大伯,她不能責怪池大伯,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能活下去,可她也沒有臉面再去見她最喜歡的妹妹。

 她體內的各個器官都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了下去,由其是心臟,無法擔負起任何強烈的情緒。

 池嘉非常難受,控制不住的想要嘶吼,想要發洩,她再也無法跳那支她最喜歡的舞,她也無法再回應男友一生一世的承諾。

 她本該在三歲那年就死去,是她的父母給他強行續了十六年的命,可她依然想活,這個美麗的世界,她還沒有呆夠。

 但她不能再禍害其他人了……

 只要她活著的一天,她的父母就會再次想盡辦法找人來給她續命,那她又將連累一個無辜的人。

 她知道,她的父母很愛她,愛她愛到無所不用其極,即便之前當著她的面答應了她再也不會動用這些邪術,可背地裡肯定又在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