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清歡 作品

第 30 章 一場徹頭徹尾的悲...

 “王新月!”杜安宇眉宇間一片沉重,“你如果再胡鬧,我也要把你抓起來關幾天。”

 王新月翻了個白眼,絲毫不懼,“你還是趕緊把程再鑫那個渣男找到再說吧。”

 杜安宇挑眉反問,“你不知道你老公在哪?”

 王新月憤憤出聲,“我要是知道他在哪,我現在立刻把他打的屁股開花,讓他再也沒有膽子揹著我去偷人!”

 “你呢?”杜安宇將視線投在了何曉蓮的身上,“你知道他在哪嗎?”

 何曉蓮很明顯的遲疑了,她低著頭,手指攪在一起,似乎是在思索,過了片刻後,弱弱的聲音傳來,“不……不知道。”

 “何曉蓮,作偽證可是犯法的。”杜安宇將事情的嚴重性給她普及了一下,可何曉蓮卻依舊一口咬定,她絲毫不知道程再鑫的下落。

 但言晰卻早已測算出了程再鑫的藏身地。

 “杜隊長,跟我來吧。”

 眼瞅著言晰要往後院走去,何曉蓮一下子慌了,她急匆匆的衝過來擋著言晰的去路,“後院都是一些我們女人家的私人物品,你不太方便去看。”

 言晰長眉微挑,正要開口,王新月揚聲說道,“我也是女人,我方便進去吧?”

 “要是被我發現程再鑫那個狗男人被你藏在了家裡,我保證,一定不打死你。”她面帶微笑,輕輕飄飄的說著話,卻讓何曉蓮後背發涼。

 “那……”何曉蓮不敢再攔,讓開了路,“那你們進去吧。”

 最近幾年,家家戶戶都用上了電冰箱,但以前村子裡沒有通電的時候,為了保存食物,村民們都會在家裡挖一個地窖,現如今幾乎每戶人家的地窖都已經被廢棄了,可何曉蓮家的地窖口卻沒有半點灰塵。

 很明顯,這個地窖近期被人使用過。

 言晰站在地窖入口處,對杜安宇說道,“就在裡頭了。”

 “好你個何曉蓮,感情程再程再鑫跟我說這幾天要去縣裡面聯繫茶葉出售的事,都是在騙我,他是被你藏起來了吧?”王新月氣的眼球突出,三兩下擼起了袖子又想要給何曉蓮一頓暴打。

 “冷靜,冷靜,”一名警員按下王馨月的胳膊,“打人解決不了問題,你冷靜一點。”

 王新月哼哼兩聲,狠狠啐了一口,“我呸!打她我還嫌髒了我的手,天天發騷的玩意。”

 地窖應當是不太隔音的,兩名警員剛把出口打開,一個男人就迅速的從裡面竄了出來,只可惜,警方這邊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終究還是被抓住了。

 王新月看清楚男人的一瞬間,直接脫下自己腳上的鞋子,重重的砸了過去,“程再鑫!你個王八蛋!你偷人就算了,你還殺人,老孃要跟你離婚!”

 程再鑫縮著脖子不敢看王新月,低下頭顱唯唯諾諾,王新月嗤笑了一聲,“屁都不敢放一個,你怎麼有膽子去殺人的啊?”

 “孬種!”

 “我……”程再鑫知道此時的

自己已經無路可逃,驚懼交加之下,兩股戰戰,竟是直接當場尿了出來。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原本沒有想要殺他,是他非說他要去告訴我老婆,我情急之下才用石頭砸了他一下。”

 “我只是一不小心,”程再鑫拼了命的給自己解釋,“我只是想要暫時攔住他,不知道他的腦袋那麼脆弱,我只是輕輕砸了他一下,他就死了……不關我的事,我不是有意的……”

 見程再鑫承認了自己砸人,杜安宇便直接銬住了他的雙手,“程再鑫,你涉嫌殺害清水村村民張振軒,我們現在依法逮捕你。”

 回到警局,杜安宇迅速審理了程再鑫,他口中所描述的犯案經過和何曉蓮說的大差不差。

 砸完人後,他們慌里慌張的離開了現場,再回去時,張振軒就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道拖拽的痕跡。

 杜安宇合理懷疑,那個地方是徐然他們的秘密基地,徐然像往常一樣去那裡找張振軒玩耍,結果看到小夥伴倒在地上,滿頭是血。

 徐然痴傻,不知道正確的做法,所以他把張振軒拖回了家,然後,徐建明以為是徐然殺了張振軒,他一個殺豬匠,不懂得什麼法律知識,只以為殺人要償命,所以,為了保護兒子,徐建明選擇了分屍毀滅證據。

 石頭上的血跡和指紋的鑑定還沒出來,杜安宇再次提審了徐建明。

 “大致的情況我們都已經瞭解了,”杜安宇把何曉蓮和程再鑫偷情被張振軒發現,隨後程再鑫一石頭砸死了張振軒的事情說了一遍,“請你現在如實交代,你究竟是如何對張振軒分屍的。”

 得知自己的兒子並不是殺人兇手,徐建明緊繃著的神情突然放鬆了,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眉眼間變得柔和了幾分。

 “是這樣的……”

 當天是集,所以徐建明帶到鎮子上去的豬肉很快就賣完了,大概是下午四點五十左右,他開始收拾東西回家。

 平常這個時間點,徐然都會在外面玩,張振軒和崔招娣都是好孩子,從來都不會欺負徐然,徐建明對他倆也挺放心的。

 可這次他回家的時候,卻發現徐然竟然在家裡,他坐在門口小聲的抽泣,看到徐建明回來,立馬衝上來扯著他的胳膊,就把他往屋子裡面帶。

 徐建明不明所以,跟著徐然進了屋,然後就看到張振軒躺在他家的床上,腦袋上面一個大窟窿,還在往外冒著血。

 他當時腦子就“嗡”的一聲,下意識時的伸手在張振軒的鼻子下面探了一下,可什麼都沒有探查到。

 張振軒已經沒有呼吸了。

 他死了!

 這個驚人的發現駭的徐建明差點一口氣沒有喘上著什麼“救軒軒……”

 徐建明嚇壞了,以為是徐然在和張振軒玩的時候不小心把人給殺了,他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被人給發現,於是徐建明立刻把張振軒轉移到了豬圈裡面。

 他原本只是想暫時藏一藏的,等他想到辦法了再去處理張振軒的屍體,可他沒料到,他只不過是先把家裡的血跡處理了一下,燒掉了染血的床單和徐然沾血的衣服。

 過了半個小時再去看,張振軒屍體就已經被那些豬給啃食的七零八碎了,整張臉面目全非。

 說到這裡,徐建明這個壯碩的漢子忍不住紅了眼眶,“那孩子我真的很喜歡他,看到他被豬啃成了那樣,我都傻了,他身上豬啃的痕跡太明顯,我只能用剔骨刀把他砍成了一塊又一塊,再用編織袋裝起來扔到不同的地方。”

 他雙手微微顫抖著,手銬碰撞間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抬起雙手,抹了把眼睛,嗓子沙啞的厲害,“我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避你們的追查,可以保護我兒子。”

 徐建明確實很愛他的孩子,甚至愛到了盲目的地步。

 如果他稍稍上過學,懂點法律知識,或許……張振軒還能得到一具完整的屍骨。

 這種偏遠山區的素質教育,刻不容緩。

 讓身邊的警員做好記錄,杜安宇揉了揉發脹的眉心走向了法醫室。

 縣裡的警局沒有專門的法醫,自然也就沒有法醫室,這間屋子是一間辦公室臨時改造出來的,各項器具配備的也不齊全,所以第一次屍檢檢查出來的各種數據都只有一個大致的範圍。

 法醫向上面申請了新的儀器,此時正在做第二次的深度屍檢。

 在杜安宇重審徐建明的時候,從石橋下找到的那塊石頭的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那上面的血跡的確屬於張振軒,

指紋也是程再鑫的,可以確認,程再鑫就是兇手。

 “來啦?”看到杜安宇進來,法醫停下了手裡的活,走到一旁從托盤裡舉起了那塊石頭,在張振軒腦處的凹痕處做了比對。

 “你看,嚴絲合縫,這塊石頭就是兇器。”

 “嗯。”杜安宇點點頭,坐到了一旁,等待著法醫其他的屍檢結果。

 四十多分鐘後,法醫摘下了手套,將最終的檢測結果拿給了杜安宇。

 “張振軒的死亡時間確認為下午五點四十左右,死亡原因是顱內損傷,失血過多。”

 法醫的語氣很平靜,但那每一個字眼卻都宛如重錘一般,狠狠的敲在了杜安宇的心上,敲得他頭皮發麻,心臟瘋狂跳動。

 因為根據何曉蓮和程再鑫的口供,他們被張振軒發現偷情的事,逃回家裡的時間是五點二十分左右,他們再次出門去案發現場的時間是六點半。

 也就是說,在徐然把張振軒拖回家的這段時間裡,張振軒雖然被砸的昏死了過去,但還有一息尚存。

 杜安宇突然間大力推開法醫室的門衝了出去,直接衝到了徐建明的面前,急促的問道,“你當天是什麼時候回的家?!”

 徐建明有些發懵,反應了一下後才緩緩開口,“我沒有看錶,但我記得我收攤的時候是四點五十多,到家差不多五點二十到五點半左右吧。”

 “怎麼了?”

 杜安宇身體晃了晃,一股濃烈的悲傷沖天而起,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給掩埋掉。

 張振軒是五點四十分左右死的,徐建明探他鼻息的時候雖然沒有探到,但他還活著,只不過那鼻息太微弱了,手指頭沒有辦法檢查的出來。

 張振軒……

 他在活著的時候,被放在了豬圈裡,一息尚存的他,清醒著在一堆豬的拱吠之下,血流而亡。

 這是一場……

 徹頭徹尾的悲劇。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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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嘯的警車在蜿蜒的盤山公路上面急速行駛,天色剛剛破曉,似乎所有的生物都還尚且陷入在黎明前的睡夢中,刺耳的警笛聲就打破了這一刻的寧靜。

 因為知道徐然的智商停留在了三歲,即便問詢,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所以杜安宇第一時間沒有去徐家找徐然,而是來到了警員們找到的那處新的案發現場。

 這裡在清水村後山的山腳下,兩座山峰的中間夾雜著一條湍急的河流,潺潺的流水傾瀉而下,空氣中瀰漫著清涼的水汽,似乎能夠洗去人們一身的疲憊。

 清水村的風景真的很好,杜安宇呼吸著山間的空氣,因為只睡了兩個多小時而顯得有些發懵的腦子都在這一刻清醒了很多。

 現場已經被保護起來了,這裡人跡罕至,留下的鞋印也很少,可卻也正因如此,每一個鞋印都是十分重要的證據。

 “隊長,”一名警員指著石橋下方一條長長的拖痕,這一片都是沙石土路,那條拖痕格外的明顯,從石橋右邊開始,一直蔓延到了外面的水泥路上,“死者應該就是在這裡被砸死,然後被拖回村裡的。”

 “嗯。”杜安宇應了一聲,和痕檢的同事仔細的在這周圍觀察著。

 拖痕的兩旁留有接連不斷的鞋印,有的尚且完整,有的卻被拖痕給覆蓋了。

 很明顯,嫌疑人是一邊拖著張振軒的屍體一邊往後退,才會留下這樣的痕跡。

 根據現場工作人員的測量,鞋印的大小為三十九碼,根據雙腳間的間距推算出嫌疑人的身高在一米七三到一米七七之間,根據鞋印的深度,推算出嫌疑人的體重在一百一十五斤左右。

 這並不符合一個成年男性的體徵,各項數據更像是一個半大的少年。

 徐建明是個很有力量的殺豬匠,他身高一米八以上,體重起碼有一百八十斤,和現場遺留的證據完全不相符,而十五歲的徐然,則是和這些證據完全匹配。

 而且,張振軒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體重只有五十多斤,像徐建明這樣強壯的成年男子,完全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他抱起來或者背起來,根本不需

要去拖拽。

 只有徐然這樣半大的少年抱不動他,才會留下這般拖拽的痕跡。

 杜安宇眼睛微微眯了眯,扭頭看向了清水村的方向,腦海中浮現出徐然痴傻的模樣。

 根據他的調查,張振軒應當是徐然唯二的朋友,從不會因他的痴傻嘲笑欺負他,他們的關係也很好,每天都在一起玩耍,那麼……徐然究竟是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要對張振軒動手呢?

 不等杜安宇想明白,現場又有了其他的線索,一名年輕的警員高聲喊著他,“隊長,這裡還有其他的鞋印,你快過來看看!”

 現場除了方才找到的那組疑似徐然的以外,又發現了三組不同的鞋印。

 這其中一雙三十二碼的鞋印經過推測應該就是屬於死者張正軒的,而另外兩雙鞋印的主人目前身份不明。

 一雙三十六碼,屬於一個身高一米六左右,體重一百多斤的成年女性。

 一雙四十二碼,屬於一名成年男人,此人身高大致一米七五,體重一百五十斤上下。

 而且根據水流沖刷的情況和鞋印上面落灰的情況來看,這四組鞋印留在這裡的時間應該是差不多的。

 也就是說,案發的當時,還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在現場。

 看著眼前的證據,杜安宇遲疑了,徐建明那般乾脆利落的承認了自己行兇,讓他第一時間將嫌疑落在了徐然的身上,畢竟除了徐然以為,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讓徐建明不惜犧牲自己去維護。

 可證據卻告訴他,似乎並不是這麼一個情況。

 在現場的這一男一女,他們要麼就是兇手,要麼就是兇案的目擊者,可如果僅僅只是目擊者的話,在案件已經傳到整個村子人盡皆知的情況下,他們應當有很大的可能會向警方提供線索。

 可他們並沒有這麼做,反而是將一切都隱瞞了,由此看來,這兩個人的嫌疑很大。

 杜安宇站起身,眨了眨眼睛,目光平靜的說,“把這兩雙鞋印拓印下來,儘快和村民們進行比對,把這兩個人找出來。”

 而那塊找到的疑似兇器的石頭,則需要被帶回警局去做檢驗,倘若上面的血跡屬於張振軒,且石頭的大小和形狀也符合張振軒腦後的傷口,便可以確定真正的作案工具。

 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要能夠檢測出石頭上殘留的指紋的主人,就可以鎖定兇手了。

 做檢測這種事情並不需要杜安宇去做,而此時也沒有了繼續審問徐建明的必要,他想要去見見徐然,就沒有再返回警局,而是在其他警員拿著鞋印去村民家裡做比對的時候,獨自一個人來到了徐家。

 徐家沒法再住人,杜安宇跑了個空,詢問了隔壁的鄰居才知道,徐然被呂家人帶走了。

 他過來的時候,呂家人正圍繞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早餐。

 這家本來就人多,還有言晰和劉老頭,如今又加上了趙雲歸這個剛城來的刑警隊長,以及徐然和崔招娣兩個小孩,直接滿滿當當坐了一院子。

 早餐的種類很豐盛,除了最常見的包子,豆漿,油條,還有菌菇粥,紙皮燒麥,韭菜盒子等等,應有應有。

 呂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大人們一邊吃早餐,一邊聊天,當然,他們聊的就是最近幾天發生的碎屍案。

 言晰也加入了進去,他身上那股少年老成的氣質都消散了一些,顯的活潑開朗,更像是一個年輕人了。

 劉老頭難得的沒有穿那一身仙風道骨的道袍,他換了一身舒服的休閒裝,吃的腮幫子鼓鼓,像是一個囤積了糧食的倉鼠。

 餐桌上的紙皮燒麥是蝦仁餡的,劉老頭很喜歡,坐在那裡接連不斷的往嘴裡塞,眼看著盤子即將變空,就只剩下了最後一個,他都來不及把嘴巴里的嚥下去,就抓起筷子夾了過去。

 可說時遲,那時快,斜刺裡忽然伸出來一雙手,當著劉老頭的面夾起燒麥咬了一大口。

 “爪##%@……”劉老頭氣的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可卻完全沒人能聽清楚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趙雲歸噗嗤一笑,三兩下將一整個燒麥都嚥進肚子,忍俊不禁,“要不你先把嘴裡的東西吃下去了再說話?”

 劉老頭端起旁邊的碗,喝了一大口醪糟,無比艱難的把嘴裡的食物全部嚥了下去,然後瞪著一雙眼睛,氣憤的說道,“你搶我最後一個燒麥!”

 趙雲歸扯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這上面又沒寫你名字,憑什麼說是你的?”

 往常在同事們面前不苟言笑

,彷彿時刻都緊繃著神情的趙隊長,在這一瞬間,似乎釋放了自己的天性。

 不確定,再看看。

 劉老頭揉了揉眼睛,雙手按在趙雲歸的肩膀上瘋狂搖晃,大喊著,“這是哪裡來的妖魔鬼怪附了身,快把我的趙隊長還回來!”

 小孩子們胃口小,很快就吃飽了,歡歡和安安在院子裡跑來跑去,“徐然哥哥,你快來追我呀!”

 崔招娣悶頭喝著自己面前的粥,卻始終不敢動筷子夾桌子上其他的東西,呂詩慧憐愛的摸了摸她的頭,迅速把她的碗給堆滿了,“小孩子家家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吃的飽飽的才行。”

 昨天晚上崔招娣是和呂詩慧以及安安一塊睡的,被子白天的時候被呂詩慧放在外面曬過,上面帶著一股陽光的味道,山裡的晚上氣溫比較低,蓋在身上暖洋洋的。

 呂詩慧睡在中間,一左一右摟著兩個小朋友,一邊哄她們睡覺,一邊給她們講童話故事。

 這還是崔招娣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哄她睡覺,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呂詩慧,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她甚至卑劣的想著,如果她能夠和安安身份做一個調換,呂詩慧是她的媽媽,該多好。

 呂詩慧講的故事很有意思,崔招娣捨不得睡著,她害怕她睡上一覺醒來,面對的就又是對她非打即罵的姥姥,和幾乎把她當成個空氣的姥爺。

 直到呂詩慧拍在她背上的手停了下來,閉上眼睛,呼吸綿長,崔招娣強忍著的眼淚才終於落了下來。

 在這裡,沒有歧視,沒有性別的區別,似乎小孩子,天生就是要被寵愛著的。

 “嗯嗯!”崔招娣重重點點頭,大口大口的吃著飯。

 言晰第一個發現了杜安宇的到來,他往旁邊挪了挪凳子,輕聲詢問,“杜隊長,要不要一起?”

 “不必了,”杜安宇搖了搖頭,開口拒絕道,“我吃過了,今天過來是想要找徐然瞭解一些情況。”

 趙雲歸頗有些好奇的看了過去,“你確定你能從徐然這裡問出來有用的信息?”

 杜安宇坦然笑了笑,“無論行不行,試一試,總歸沒壞處的嘛。”

 只是簡單的問話,不似審訊那般的嚴肅,因此呂家人都十分好奇的圍了過來。

 徐然有點害怕杜安宇,坐在那的時候,緊緊抓著崔招娣的手才有安全感。

 “你別怕,叔叔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杜安宇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柔和無害,“你還記不記得張振軒?”

 原本還微微笑著的徐然在聽到這話後立馬嘴巴一撇,眼淚就流了下來,“軒軒死了,不見了,不玩了……”

 此時的徐然已經理解了死亡的意思,一想到那個始終堅定不移的站在他身邊,保護他的朋友再也沒有辦法出現在他面前了,他就無比的傷心難過。

 等他情緒有所緩和後,杜安宇從手機上面翻出清水村後山山腳下的那座石橋拿給徐然看,“認不認識這裡?”

 徐然的眼睛立馬亮了,脫口而出,“秘密基地!”

 杜安宇繼續追問,可徐然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崔招娣在一旁小聲補充道,“這裡是我們的秘密基地,村子裡的其他小孩不樂意和我們玩,軒軒的爸爸媽媽也不讓他和我們玩,軒軒就找到了這個秘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