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絕代雙嬌4

 幾個宮女紛紛低頭,臉色微紅,不管如何,陸聲都是一個英俊有為的男子。

 蘭絮要是在場,或許也會臉紅。

 甚至和陸聲眉目傳情。

 沈敬月臉色更沉了。

 他生得極為好看,又是刻意修整過的眉眼,營造出雌雄莫辯的感覺,只是,少年一旦陰沉,便壓不住目中兇意,如鷹隼狠戾。

 陸聲心中,給沈敬月再加了一個評價:這個人很偏激。

 也很危險。

 ……

 蘭絮下午剛鹹完,看到大家都在領東西,不管是什麼,她先去湊個熱鬧,高高興興地去排隊,領了一串檀木佛珠。

 然後才知道這是鄭國的佛珠。

 系統連忙在她腦海裡:“宿主宿主,佛珠上有玄機,你把它拿到沒人的地方,我們來看看。”

 蘭絮看著四處,沒人留意她,她自己躲到一間空偏殿,對著光,聽系統指揮,轉動佛珠。

 每一串佛珠都有一個機關,把佛珠對在一起,會出現一個似自然,又不夠自然的圖案。

 只有鄭國密探,才能解開圖案對應的意思。

 蘭絮雖然沒有原主的記憶,系統卻在進世界前就獲知了。

 系統說:“這個像蛇紋的符號,是說危險,有暴露的可能。”

 蘭絮:“沈敬月知道我的鄭國細作身份了?”

 系統:“可能性很大。”

 對陸聲而言,蘭絮像春風一樣死在公主府,他也沒辦法,但他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太子,能撈一撈蘭絮的話,他是會盡力。

 系統有點緊張:“那我們要跑嗎?”

 蘭絮看看身上,舒服昂貴的衣服,再回想自第一天守夜以來,沒難度的宮女生涯。

 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這種悠閒生活是沈敬月給的,她也更像是沈敬月的伴讀。

 所以,對逃跑這件事,她的看法不積極:“再看吧。”

 能跑當然是好事,跑不了跑不動,那不如不跑,瞎跑容易白跑,甚至搭上一條命,不如靜觀其變。

 絕對不是因為現在生活還沒讓她覺得得跑。

 系統也理解:“畢竟任務才剛開始呢,不知道沈敬月和陸聲見面後,會怎麼樣。”

 蘭絮:“早知道就去打聽了。”

 系統:“不用打聽,我這裡有個推進進度表~有變化,就會有提醒。”

 蘭絮有些期待起來。

 另一邊,沈敬月在回宮的路上,拿走身旁宮女的佛珠,把玩著。

 不多時,佛珠在他手裡,對出一個蛇一樣的花紋。

 宮女們驚奇:“傳聞佛祖連毒蛇也能教化,這個花紋是這個意思麼?”

 沈敬月冷冷一笑。

 佛祖能不能教化毒蛇,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恨不得化成一條毒蛇,淬滿了毒,咬死陸聲。

 蛇紋肯定有別的意思,宮女們或許不懂蛇紋的意思,蘭絮一定能懂。

 陸聲到底想和蘭絮說什麼?

 他為什麼走之前,還要端詳一下他帶的宮女?他要找蘭絮?他和蘭絮是什麼關係?

 他想讓陸聲死。

 ……

 蘭絮沒等多久,腦海裡,系統更新進度表:“叮,檢測到【推動男女主感情大發展】,進度30%!”

 蘭絮:“這麼快!”

 系統:“確實蠻快的啊。什麼叫天作之合啊,見一面就30,見3面,任務不就完成了?這個世界果然簡單!”

 系統傻樂,蘭絮卻突然有點不祥的預感,穿越局是那麼良心的企業嗎?

 外面宮人通報沈敬月回來,她隨手把佛珠戴上,去迎接沈敬月。

 沈敬月嘴唇抻著,眼睫垂著,微微低頭,看不清他什麼情緒



 他直直朝蘭絮走來,牽起她的手,就摸到一串圓圓涼涼的東西。

 是佛珠。

 沈敬月瞳孔一縮,她怎麼可以戴他送的東西?

 他猛地捋下蘭絮的佛珠,扯斷佛珠的線,佛珠噼裡啪啦掉在地上。

 蘭絮:“?”

 這是嘛呀?

 做完這些,沈敬月奔進房中,其餘宮人面面相覷,他們太少見到公主大發脾氣的樣子,應當說,沈敬月在他們面前,一直挺好的。

 其餘宮女忙也摘下手串,就怕自己也惹得公主不開心。

 還有兩個宮女,把蘭絮推到寢殿門口:“你快去嘛快去嘛!”

 蘭絮:“不,讓她冷靜冷靜……”

 屋裡,沈敬月正用一把小刀,給一個枕頭紮了十幾刀。

 聽到外面的動靜,他把小刀塞到枕頭底下,趴在枕頭上,哭了出來。

 殿外,聽到細碎的哭聲,蘭絮麻了,不是,女主怎麼這麼愛哭啊!

 宮女又催:“只有你能勸公主了……”

 蘭絮:“……”

 算了,看在都是女孩子的份上。

 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推開門,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等她越過碧紗櫥,沈敬月哭得好像更大聲了。

 他背對著她,哽咽著,肩膀也在顫抖。

 蘭絮:“殿下……”

 沈敬月:“出去。”

 蘭絮轉過身。

 沈敬月:“你不準出去!”

 蘭絮:“……”

 她告訴自己,沒關係,她上回就知道,女主是個神經病了,才能融入沈氏大家族。

 她輕聲走到床邊,作勢坐下,看沈敬月不抗拒,才坐瓷實了。

 沈敬月轉過身,正面對蘭絮。

 他人好看,哭起來也好看,眼睫都是溼潤的,鼻頭兩腮紅粉粉的,沒有發出聲音,眼淚還在一滴一滴地掉著,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蘭絮剛想問什麼,他就沒忍住,直接問:“你是不是喜歡陸聲?”

 蘭絮:“鄭國太子?我沒有呀。”

 沈敬月:“你戴他的手串。”

 蘭絮:“好多人都戴了,就是喜歡嗎?”

 沈敬月就是無理取鬧:“你只能戴我送你的。”

 蘭絮:“……”

 她道:“好,吧。”

 沈敬月也不管她是不是情願答應的,得了承諾,破啼而笑,嬌嬌地抱住她的腰,說:“絮絮,你只能是我的。”

 蘭絮:“……”

 嘶,等一下,蘭絮心裡晴天霹靂,公主難道要和她搞姬!?

 作者有話要說

 蘭絮:你不要過啊!!

 沈敬月:她嫌棄我,可我還是愛她,嗚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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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和親前,鄭國太子陸聲的突然到訪,著實讓沈璵焦頭爛額。

 朝上認為陸聲必定有所圖。

 不管楚國答應拒絕,都有壞處,可他們還沒來得及商議出對策,不過半天,又有一道邊關加急傳到楚國京城——

 斥候查探到,北方拔列單于久病不治,於昨夜去世,其長子哈勒接替他成為新單于,正在部署大軍。

 不說楚國,這個消息,也令鄭、梁二國打迭起精神。

 前朝的滅亡,除了內部腐敗,和南下的胡人也有莫大的關係,十年前拔列單于病重又不肯放權,才讓中原有了喘息的間隙。

 如今,年富力強的長子上位,勢必再度舉兵南下!

 懸在頭上的劍,終於要砸下來了。

 沈璵頭疼了一天,最終拍板,以貴賓之禮,接見鄭國太子陸聲,共商和親與抗胡大事。

 抗胡更重要。

 國事繁忙,沈璵都沒法進後宮了,對蘭絮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共情起前面兩任皇帝,砸了奏摺,和內侍訴苦:“朕倒不如也乾脆投入美人鄉,一了百了!”


 不過半日,沈璵這句話,被一字一句,學給沈敬月。

 傳訊人是沈敬月的一個手下,王公公。

 他生得老實,在宮中不打眼,宮人都覺得他嘴巴緊,願意把事情說給他聽,這也讓他練出一身打聽消息的能力。

 某種程度,他嘴巴確實緊,事情只挑有用的,稟告沈敬月。

 要不是沈敬月問起沈璵對蘭絮的看法,就不會知道還有這回事。

 終究不是真正能為他所用之人。

 沈敬月合起書籍:“我明白了。”

 王公公:“主子,宮女蘭絮身份不明,甚至和鄭國互通往來,主子不能把她留在身邊。”

 沈敬月無聲一笑,雌雄莫辯的姣好面龐上,露出一點嬌蠻之意:“她往鄭國通傳消息,是為了我,又何妨?”

 王公公看他不大清醒,再次提醒:“主子,鄭國細作不光是為了主子,也可能是要讓沈璵陷入忙亂,沒辦法把她要走。”

 沈敬月被書籍遮住的手指,狠狠一攥。

 就算沒有胡人南下,沈璵和鄭國斡旋,也沒空來找蘭絮,這麼看,蘭絮確實成功脫身。

 這點,沈敬月不是沒想到,而是不去想。

 這會讓他對自己產生巨大的煩躁感,就是他不夠強,才逼得蘭絮不得不自己防沈璵。

 如果他夠強,沈璵哪有這種膽子?可現在,他只能偽裝成女子,還差點保不住她。

 不過,這種日子,不會太久了。

 這麼想著,沈敬月鬆開手,面上寬和,回王公公:“她要自保,無可厚非,你也不必再說了。”

 “絮絮不會害我的。”

 王公公:“……”

 此事便也罷了,王公公提起更重要的事:“哈勒單于上位的時間,比我們計劃的快。”

 作為沈敬月身邊的死忠,王公公是沈敬月父母,也便是高皇帝與皇太后留下的心腹。

 這些心腹有好幾人。

 他們在乎大楚的正統,帝后留他們,就是為了讓沈敬月上位。

 王公公口中的計劃,便是下個月趁年關將至,協助沈敬月假死,離開皇宮,再金蟬脫殼,以高皇帝在外之子、原公主沈敬月雙生兄長的身份,殺回來。

 為了這個計劃,他們已經籌謀多年。

 可如今,哈勒單于勢必南下,最遲最遲,也是年關,因為大雪封山,沒有物資,胡人就會掠劫中原。

 有了外敵,朝廷不能出現大動亂,否則,各地的起義也會此起彼伏,山河動盪。

 他們的計劃被迫擱置。

 沈敬月神色不改,道:“擱置便擱置吧,再行變動。”

 王公公:“這……”

 多年的籌劃,突然往後推,作為下屬,他都不甘心,沈敬月卻雲淡風輕。

 他還反過來,勸慰王公公:“本來世間無永恆,計劃跟不上變化,也是尋常。”

 王公公低頭長揖:“是,那,奴告退。”

 沈敬月揮揮手。

 他重新打開書籍,目光卻沒有聚焦在書上,他指節蹭著自己嘴唇,小口咬了一下。

 比起父母與下屬安排的“康莊大道”,他更喜歡變化。

 沒有任何規律、任何指示的變化。

 比如,蘭絮的出現。

 他看向門外,焦急起來,絮絮怎麼還不回來?

 他又摔下書籍,往門口走去,只看迎面走來一團雪般的美人——

 蘭絮披著一件白色兔皮披風,裹得厚實溫暖,衣領的絨毛,蹭著她柔嫩的臉頰,她年歲比沈敬月大,眉眼間的純真,卻如這將將落下的雪似的,乾淨又清凌。

 若叫從未見過乾淨為何物的人一觸,只怕要從此陷落。

 剛出門的王公公,也見到蘭絮。

 他打量著蘭絮。

 她的穿著,已經超出宮女的份例,說是主子都不為過。

 蘭絮認得,這是司儀局的公公,這次是來送鄭國禮單,她與他相互行禮致意。

 王公公低頭,與她錯身而過。

 便聽得身後,沈敬月明亮歡快的聲音:“絮絮,你怎麼去那麼久?”

 蘭絮:“這就來啦。”

 沈敬月從未對屬下們這麼說話,他是皇子,也不該這樣對下屬說話,何況是敵國細作。

 王公公眼裡,閃過一絲殺意。

 ……

 沈敬月親自牽起蘭絮的手,把

她迎進屋子裡。

 蘭絮手臂挎著一個吉慶有餘紋食盒。

 食盒裡裝的就是蜜漬梅花,上次採摘完了,她惦念著呢,今天去小廚房看,已經醃製好了。

 蜜漬梅花直接吃難免甜膩,因此,廚房先熬了一鍋燕窩。

 蘭絮懶得跑來跑去,在那邊守著,才回得晚了。

 只看巴掌大的瓷白小碗裡,盛著八分滿的蠟梅燕窩,燕窩是透明絲狀,蠟梅浸著一層金色的光澤,一朵朵盛開在碗裡,兼具了色香。

 不愧是宮廷裡的東西,蘭絮目不轉睛,就是不知道味如何。

 她眼巴巴的,沈敬月實在沒忍住,舀了一勺子,遞到蘭絮嘴邊:“你吃。”

 蘭絮本來想拿勺子,沈敬月避開她手,自己把勺子往前抵。

 他要喂她。

 有些奇怪不是麼,這年頭還有主子喂僕人的啊。

 不過,再看沈敬月眉眼如畫,雙眼氤氳著水汽,此時他是笑著的,可是假如蘭絮拒絕,他似乎又會掉珍珠。

 想到沈敬月哭,蘭絮心中一凜,不管了,這麼美的人喂她,她不虧。

 況且,東西到嘴邊,哪有不張口的道理。

 她不再猶豫,就著沈敬月的手,“啊嗚”一口,吞掉勺子上的蜜漬梅花燕窩。

 燕窩口感酥,篡不了味道,她滿口都是梅花的淡淡花香,略帶著點清苦,但和蜂蜜的甜結合,甜而不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