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叔叔萬福1

奸.□□女,叫我押去北鎮府司斷了根,沒成想是個軟腳蝦,自己嚇死了。”

蘭絮:“……”

滿堂男人都覺得下面隱隱一痛。

秦放盯著蘭絮:“你這酒,確定不會有問題?”

蘭絮:有!問!題!

她腦海裡,迅速浮現剛在後廚,老闆和老闆娘的不自然,加上這段舊恨,她是被捲進來了。

倘若她不知情,倒了酒,錦衣衛總會有先喝後飲的,先喝先發作,他們憤怒之中,一刀就能拿走她小命。

可現在直接承認酒有問題,她也會被捲進去。

錦衣衛可不管她無辜不無辜,都先押去大牢再說。

才不想蹲大牢呢。

瞬息之間,蘭絮綻出一笑:“大人好生奇怪,我不過一沽酒人,如何明白這裡面恩恩怨怨?”

她塞上酒蓋子,輕哼一聲,又說:“大人不喝便罷了,這酒我也就不賣了,省得白白遭受誣陷。”

遂要轉身。

身後,聞得秦放又:“我倒也肯買,你只消喝一口,若無事,我便把整個客棧一年的酒水,全買了。”

總旗們又是各種呼喝:“秦大人豪爽!”

蘭絮看清他眼底的挑釁。

怪道錦衣衛不好惹。

秦放偏得理不饒人,腦子轉得也忒快,這句話一出,她喝了就得死,她不喝,那就這酒一定有問題,又得抓她去牢房。

還好,不是沒有破局的辦法,她得摔了酒罈子。

蘭絮:“既如此,我敬大人一碗。”

說著,她邁開步伐,穿過幾名錦衣衛,徑直朝秦放走來。

一瞬,秦放眯了眯眼。

漢子們坐姿輕狂浮浪,雙腳斜放比比皆是。

蘭絮目視前方,眼角餘光卻沒閒著,瞅見其中一人的腳,故意踢上去,旋即“哎呀”一聲,酒水拋灑,酒罈子摔了,身形也穩不住了,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突的,一隻手攥住她的手腕,穩穩地扶住她。

他那掌心,就像粗糙的砂礫地面,皮又硬又厚,光是貼著蘭絮手腕,就又癢又磨人的。

她顫巍巍抬眸,撞進秦放眼瞳之中。

男人分明看清她的把戲,眼中帶著戲謔:“這戲摺子,我不是第一次見。”

蘭絮:“……”

下一刻,只聽得外頭一陣喧譁,兩個總旗押著客棧老闆和老闆娘,踢門而入:“大人,人我抓來了。”

原來,蘭絮剛提酒罈到大堂,老闆和老闆娘就拿著一包細軟,跑了。

但不說蘭絮,就是其餘錦衣衛,竟也沒發現,秦放早就令人蹲守著。

老闆指著蘭絮:“不是我們下的毒,是她!”

蘭絮怔了怔,驚訝萬分:“張伯父,你怎麼說這種話,酒裡竟是有毒麼?”

秦放身旁的錦衣衛,立時亮出刀來。

秦放冷冷一笑,問那張老闆:“你分兩年,在養生堂買了八回砒.霜,這事,不用我幫你回憶吧?”

一瞬,老闆臉色慘白。

秦放又說:“這姑娘不過上個月初七來做幫工,況且我們都還不曉得是否有毒,你就篤定酒裡有毒,不打自招。”

蘭絮倒是驚奇地看了秦放一眼。

這人還是個青天大老爺呢?

沒有狡辯的餘地,張老闆破口大罵:“你們這群不得好死的……”

話沒說完,一總旗上去

邦邦兩拳,
把他打得面部凹陷,鼻血橫流,一命嗚呼。

那老闆娘不知道哪裡來的氣力,猛地掙脫錦衣衛的束縛,舔起蘭絮摔打在地的酒水。

不過一瞬,她翻著白眼,口吐白沫,魂歸西天。

餘下總旗們也沒了吃酒的興致,踹翻桌椅,罵了句“狗日的”,四五人去後廚裡間搜查,四五人跑上樓,要抓老闆的“同黨”來審,夜宿此客棧的百姓叫苦不迭。

一時,偌大的大堂,就剩蘭絮和秦放。

蘭絮看著不遠處的屍體,喉嚨猛地動了動,別過眼。

秦放瞧她,笑了聲:“害怕?”

蘭絮側首,露出一截白皙細膩的脖頸,並沒有回他的話。

秦放眼神一黯,不由想起,方才攥住她的手腕的觸感。

去年,他升千戶時,周僉事送了一塊羊脂玉,又軟又滑嫩,彷彿多摸幾下,他手上的疤痕、厚繭,就會劃壞它。

所以他把它鎖在了抽屜裡,只偶爾得空,拿出來也不敢多把玩。

秦放捻了捻指尖。

一時,他瞧她順眼幾分,便看她方才灑了酒水在衣襟處,秋季衣裳就算厚一些,溼了也不成體統。

秦放便脫下藍色外袍,搭在蘭絮肩上,他外袍寬大,輕易就將蘭絮裹了起來。

蘭絮愣了愣。

秦放毫不掩飾目光中的攻擊性:“衣服暫且借你,來日,我會來取走。”

饒是表面上,他認為蘭絮是無辜牽涉,但對她依然充滿警惕與防備。

給她衣裳,就是變相警告她別亂跑,他會盯著她。

蘭絮緩緩呼出一口氣。

什麼青天大老爺,分明就是多疑臭男人,拿衣服當標記呢。

她撇下身上的外袍,雙手遞給他。

秦放挑眉。

反正都是得罪,蘭絮低頭,聲音冷冷清清:“不是飛魚服,我不要。”

秦放:“……”

如今這時代,並非所有錦衣衛都能穿上飛魚服,只有中正三品,以及皇帝御賜,才能穿飛魚服。

這是故意把他話語裡的“取走”曲解成“娶走”,兼嫌他官階低。

秦放卻不惱,世人皆畏飛魚服,獨她想要。

他也對飛魚服志在必得。

於是,他放聲大笑:“不錯,我這棉袍,是比不上飛魚服!”

蘭絮本以為自己把他得罪狠了,但看他如此笑,有些搞不懂氣運之子在想什麼。

緊接著,秦放抓走自己的衣服,重新披在自己身上,對蘭絮揮揮手:“我且先放你一回。”

既然得了機會,蘭絮連忙福身:“多謝大人。”

……

等蘭絮離開客棧,秦放的心腹總旗衛綱小跑來,問:“大人,可要派人盯著她?”

秦放:“不必。”

他眼底露出幾分興味,他是從底部一個小旗,慢慢爬到這個位置的,手上沾的人命,不知凡幾。

他什麼人都見過,卻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女子。

一般人的眼睛,還真看不出她有何不同,確實,冷蘭絮一副中原人的模樣,行為舉止口音,全無差錯。

但秦放就是覺得,她與他們不一樣,甚至,他能從她身上,感覺出一絲絲針對。

這是很客觀的,不是他主觀臆想。

當真有意思,明明只是個弱女子,膽子卻大得很,還敢和他做戲。

秦放暫且壓下所有探究,把案卷塞給總旗,說:“我們

先去緝拿要犯,三日後回來,我再看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