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覲見陛下!
星盟軍艦上。
艦船內安靜得有些不同尋常了,指揮官們更是如臨大敵,最終求助的目光都落在了總指揮官聞淮身上。
能坐到這個位置上的指揮官更多的還是具備聰明的頭腦,更別說聞淮還是ss級的精神力者,簡直集了天時地利人和於一身。
“長官,蟲族應該是出動了他們所有的星艦……”
“並且,從第一部隊到第九部隊,官方資料上公佈過的他們所有的軍隊都已經抵達流浪星域的外圍了。”
多久沒有見到過這種場面了?不,應該說是空前絕後吧。
即便是當年蟲族大舉佔領九十銀河域,也是兵分幾路,絕不會像是現在這種,所有的軍官和戰士全都來到流浪星域外圍,齊齊圍了一圈。
光是擺出這個架勢,就已經讓所有人汗毛倒豎,壓得幾乎喘不過氣。
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蟲族絕對不是衝著他們而。
偏僻的荒地,可以稱之為窮鄉僻壤。這個在星域中最角落的,對整個九十銀河域的人來說,提起來幾乎都是厭惡態度的流浪星域,在短短几天之內,就已經刷新了好幾次星紀元的歷史。
這又怎麼不能算是世界的戲劇性呢。
在場的戰地記者同樣驚訝得都快合不攏嘴了。
原本他們這次新聞的版面主編對這次流浪星域過來採訪的事情興致缺缺。因為幾乎所有人已經是案板上定釘的,清楚地知道這次流浪星域會覆滅。
對這個談之色變的混亂地帶,九十銀河域的人們最多就是默哀一陣,更多的還是將目光放在對未來的擔憂中。
主編認為,他們不如在之後抽出時間和精力,去將更多資源放在採訪未來將會去平息這次寄生種入侵流浪星域的各大精神力戰士身上。畢竟光是猜測這次前去迎戰寄生種的戰士是誰,就已經成了網絡熱門的話題。
他們才是新聞的寵兒,版面的新星。
可是現在這些戰地記者看到了什麼?!
蟲族!活生生的蟲族!幾十年前在九十銀河域呼風喚雨,揍得一些國家連媽都不認識的,當之無愧的王者。
不是以閃電戰的雷霆之鈞打完了特里斯東國,然後就建了個蟲族基地,誰也看不見的蟲族。
也不是那種只是出動了一個軍隊,偶爾外出教訓一圈那些冒犯他們威嚴的傢伙就立刻回到帝星的蟲族。
而是整整一個帝國的所有駐軍都出動了!
不少人心裡嘀咕著,怕是讓任何一個國家的領導人看到眼前這一幕,都會剋制不住肝顫兩分,生怕這些蟲族軍隊出現的不是流浪星域,而是他們國家所在的星域領界內。
否則他們就是睡覺都睡不安穩,半夜都要起來派人看看外面的情況。
靜,非常的安靜,有種出人意料的死寂。
無數屬於蟲族的黑白星艦漂浮在宇宙之中,密密麻麻,數量多到驚人的地步。
這種時候他們才算知道,也更加深刻地意識到了,原來蟲族一點都沒有外界所想的弱小,他們養精蓄銳,枕戈待旦,星域其他人的蹦躂在他們看來不值一提,他們眼中所思所想的就只剩下自己的蟲母。
玫瑰與子彈,刀劍與榮光。
鐫刻在星艦艦體的,全是為蟲母所掙的榮耀。
以往哪怕是要了命都想跟著艦隊深入戰地拍照的戰地記者頓住,催急了也只敢偷偷拍兩張他們星艦的照片,再多就不敢了。
至於跟著深入?
算了吧,還想保住小命活下去呢。
……
流浪星域今日確實是碧空萬里,天氣也是難得的好,頭頂的陽光不會怎麼燥熱,光線不會刺目,也不再受之前連綿的,惱人的蝕雨所煩擾。
甚至有幾片白雲飄過,燻得人都要迷醉其中。
如果沒有出現這次寄生種侵襲的事件,也許很多人這時候應該還是在家裡喝喝茶,出來散散步,看一下淘汰已久,只是用於陶冶身心的報紙。
就算是貧民窟那些還在底層的生存掙扎的人,也是朝氣蓬勃的,去翻各大星球投放過來的垃圾也好,去飲酒,去幹最低級最苦最累的活也罷。至少,大家在看到這樣的天氣心情總會愉悅幾分,也更有活著的希望。
可是寄生種在側,沒有人會關心現在的天氣是如何的風和日麗。
只不過當一片星艦黑壓壓地圍在他們流浪星域的上空時,不管是多遲鈍的人都仰起了腦袋,眯著眼睛望向天空。
然後,震撼到無言。
“哼,來得還真快。”
法布勒斯冷冷地看向這些逐漸靠近、在一個合適往下跳躍的位置懸空的星艦,面上的神色絕對稱不上歡迎。
——那一艘艘的星艦太顯眼,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們出自何處。
時蕤大腦一片空白,用力地抿緊唇,手指在往下緊緊地攥著。
當苦主一個一個找上門時,原來心情是這樣的——彷徨而無措,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他們會認識他嗎?記憶裡他是以什麼樣的形象存在,為什麼會精準地鎖定他身上?
時蕤的手掌撐到了法布勒斯的襯衫上,堅硬的扣子擦碰到受傷的掌心,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他輕輕地皺起眉頭,沒吭聲。
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頭頂的星艦上,這點擦破皮的小傷根本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法布勒斯的心情逐漸平穩下來,那種黏稠湧動的,無法見人的黑暗情緒在擁住蟲母時才能稍微得到緩解。躁動的血液平息後,就能注意到各種細枝末節。
他立刻就察覺了漂亮小蟲母身上縈繞的絲絲縷縷血腥味,不濃,很淺很淡,如果不是他感官靈敏的話,還不會發現。
他們那親愛的小蟲母在離開了他們之後,過得實在不能算好。
本就柔弱的身體更加羸弱無力,面色更加蒼白,隨時隨地都在受傷。
嫩生生的手,跟那剛長出來的脆藕似的,泛著些微的紅,粉光若膩。掌心有些剮蹭,看起來就很可憐。
他那淺紫的,本是用作偽瞳孔的眸色漸深。
“啊。”很輕很小的叫聲,有種始料未及的慌亂和茫然。
時蕤可以發誓,他絕對不是故意叫出那種聲音的。調子古怪到連他自己都面紅耳赤,有種說不出的意味。
像是調情的,老舊影片中一閃而過的昏暗場景中,小夜鶯於一個傍晚的巷子拉住了男人的衣襬,用這種嗓子勾住別人。
但是他沒想這樣的。
當盧卡斯他們全都看過來後,時蕤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像是煮熟了的蝦,還蜿蜒到了脖子根。紅紅的,怯怯的。
法布勒斯就像是沒有察覺到他們的視線一樣,伸出猩紅的舌尖舔/舐著時蕤的手掌,那手白的像雪,非常細膩,暈著清透的紅。
他慢吞吞將那點點血絲都給一併捲入口中。
蟲族的唇舌都是紅色的,正常的,和人類似乎沒什麼兩樣。
可時蕤往下看著,卻無端聯想到了擁有上下顎的口器,須狀的長舌卷出來吸食他的血液,吞嚥。
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浮起來了。
“別、別舔了。”
一點都不像是命令,反倒是那種可憐巴巴的請求。
法布勒斯施施然收回舌,眉眼不知道怎麼看著帶了些委屈,不像是剛才那樣隨意從容,可是竟對時蕤的命令嚴格執行著。
太奇怪了。
明明實力那樣強,卻因為他一句話就控制住自己。
這時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聲,寄生種像是受到什麼威脅一樣在騷動著,像是這樣的生物基本上是不存在任何恐懼情緒的,但是偏偏每次遇見蟲族都能出現特例。
時蕤心湖剛泛起的波瀾還未曾抓住尾巴,就被那些動靜給引了過去。
他仰著腦袋看,蟲族的那些星艦像是翻騰的黑雲般壓著天空,好似要從頭頂墜落下來。
幾乎見不到一絲的光亮,密匝匝地擠滿了蟲族,風雲變幻著。
不需要機甲,也不需要其他任何降落的措施,只用肉/體就可以穩穩墜落在星球表面,站在那些寄生種面前,或者乾脆把它們當成緩衝帶、踏腳石。
流浪星域居民的臉色一變再變,就在他們以為自己已經震驚到麻木,不會再為任何外物波動時,發現之前的還不算完——緊接著這些蟲族就宛如清掃垃圾一般,就當著他們的面大殺四方,殺得這些寄生種潰散逃亡,一隻不剩。
驚恐的尖嘯竟然是從那些寄生種口中發出,那些不畏生死,本能中就只知道進食和吞噬其他星球能量體的傢伙們,終於有朝一日在蟲族這裡嚐到了害怕的滋味。
而那些蟲族們的表情稀疏平常,就像是在做著什麼隨手的事,半點都不誇張地說,比吃飯喝水還要輕鬆。
流浪星域眾人的嘴巴張張合合,感覺今天一天經歷的事比他們這輩子的經歷都還要豐富多彩,跌宕起伏。如果不是
親眼所見,他們恐怕也不會相信,他們這輩子能有這麼精彩的見識。
就這,那些從星艦上如同螞蟻出巢殺死寄生種的蟲族們,還不是高級蟲族呢,殺這些蟲族都是那樣輕易。
有的人都在湊近了小聲交談。
“假如他們來攻打我們,非要我們投降的話,我們能撐幾秒?”
“笑話!——我直接選擇滑跪。”
巴特看看那些蟲族,又瞅瞅法布勒斯和他懷裡抱著的小蟲母,最後視線才放到切西爾身上,他沉重地拍了拍切西爾的肩膀,嘆氣:“第十八房小妾可能都輪不到你了,兄弟,好自為之吧。”
“後宮不是你想進,想進就能進的。*當個外面見不得光的情人也成吧。”
切西爾不耐地拍開他的手,抹了下臉上被劃出一道口子後流出的鮮血,吊兒郎當地說:“不爭一爭還能算男人啊?大不了你後面就去給兄弟收屍,嘖。”
伊延沒有摻和到他們不正經的交流中。
他看了眼這些如天兵般降臨,對流浪星域的眾人來說不亞於是救世主的蟲族,注意到了不同尋常之處。
從前只在影響中看見這些傳奇一般的存在,不清楚他們具體的戰鬥力如何,今天一注意,才知道百聞不如一見。
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有的明明是半人半蟲,而人類那部分竟然還露出了些許蟲族的特徵。如果全是蟲族形態的,就根本沒有這個顧慮。
他曾經聽說過傳言,說是蟲族太激動、亢奮,就會掩飾不住自己的蟲族特徵。
正如求偶期的蟲子們,會展現出自己最美麗的一面。為什麼自然界大都是雄性外形特別出色,因為他們需要謀求雌性的歡心。
而現在的蟲族,和展翅開屏的孔雀又有什麼兩樣呢。
那天流浪星域沒有下雨,但是天邊淅淅瀝瀝的液體直往下掉,全是紫色的。
腥臭味直往人的鼻腔裡鑽,味道濃郁強烈到讓人反胃。
但是這股難聞的氣味還沒能飄到時蕤那邊去,就被蟲族清理乾淨了,寄生種的屍體不知道被他們拖拽到哪裡處理,又用了什麼高級的香水噴灑——明明那麼大一片的寄生種,現在竟然徹底被處理完了,空氣中還飄蕩著說不出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