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木666 作品

3 崑山玉碎蠱

雲時卿神色晦暗,當即鬆開了對他的桎梏起身離去。

可就在此時,雲時卿驚覺丹田內有一股濁亂的氣息在遊走,那些被他刻意屏隔在外的甜膩邪香竟不知在何時竄入了口鼻之中,繼而擴散至肺腑。

“無恥下作。”即將行出雅室時,身後傳來了一道清清冷冷的譏諷聲。

雲時卿頓足,半晌後轉身回到柳柒身旁,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將人拉至眼前,哂道:“我無恥下作,難道你就高潔清雅?”

兩道呼吸綿纏難分,即便是滿腔的恨意,也被這妖媚的香氣覆滅。

不等柳柒開口,雲時卿便把他摁回地面了,柳柒略有些失神,旋即沉聲斥道:“雲時卿!”

雲時卿的眸色似染了血,手掌緊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著劇烈的心跳:“坊間流傳的話本你看過了嗎,《宿敵丞相惹風月》裡有一首豔詞,可要我說與你聽?”

不待柳柒出聲相罵,他便猛地掐住柳柒的下頜骨,徐徐念道,“天地傾,鸞鳳倒,馨香迷情亂。唯餘手中之溫潤,耳畔之清響。銀燭背,冰肌瑩。縱有菩提水,更哪堪,情濃體動,春意相融。”

柳柒遽然瞪大雙目,不等回神,頓覺胸口一涼,那隻布有薄繭的手已經貼上裡衫,握住了他的腰。

柳柒驀地僵住,渾身過電般一顫。

那邪香詭異至極,一寸一寸蝕骨吞肌,連理智也蠶食殆盡。

柳柒半似清醒半似沉溺,直到腰間束帶被解開時,才攢了些氣力,一腳將人踹開:“雲時卿,你竟敢這麼對我!”

雲時卿較勁般拽住他的腳腕,緊盯了半晌適才欺身湊近:“為何不敢。”

四目相對,水火相融,即使彼此理智尚存,卻也難抵身體的本能。

春情烘動,慾念輒起,柳柒滿頭烏髮鋪陳在屏風上,將綻放的綠萼梅一一覆沒。

二人習慣了爭鋒,本該千般旖妮、萬般悱惻的事,卻被他們搏弄成了角逐場。

暖閣紗幔無風動,絲絲奇香顯妖娜。

窗腳蓮池氤氳升,涓涓細水潺然響。

天光暗,暮色起,雅間裡昏暗寂靜,唯有兩道剋制的呼吸聲在此起彼伏。

恍然間,一滴熱汗自雲時卿的眉梢眼骨處滴落,正中柳柒的下頜。

兩位丞相平素唇刀舌劍互不相讓,眼下這一個多時辰的共枕同歡,竟都沒開口說過半句話,即便是疼入骨髓,柳柒也不曾出聲。

濃情散盡時,那異香也止了下來,雲時卿合衣掌燈,床帳內一片狼藉,屏風附近也不遑多讓。

柳柒不知何時昏迷過去,雲時卿在屋內靜坐良久,直到外面遊廊裡有腳步聲靠近,他才簡單收拾一番離開了。

回到府上已近戌時,暮色蒼蒼,微雨重重,竟比雪天還要清寒。

侍女早在花廳裡備好了清淡熱茶,他還未來得及解下狐裘大氅,便灌了幾杯香茗入腹。

“兩杯茶水都不足以解渴,相爺受累了。”一名頸部纏有紅色綢布的女子抱臂倚在門框上,食指勾玩髮梢,嘴裡含笑打趣。

雲時卿心煩氣躁,未予理睬。

夕妃慈幾步入內,就近靠在一旁的桌角上:“以往那些人想方設法往府裡送美人討相爺歡心,都不見相爺享用過,怎麼今日出去一趟,就惹了一身腥回來?”

雲時卿微微側目,眼神驀地一沉。

夕妃慈吃吃地笑,對他的警告不以為意:“相爺莫惱,相爺如何風流那是相爺自己的事,與我無關,奈何相爺身上這股香氣太盛,讓人無法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