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木666 作品

6 曲意逢迎醉

官府若是和他國賊匪勾結起來謀害百姓,等同於叛國。

雅州雖然山高水遠,可是區區一個州官尚不至於有如此大的膽子魚肉百姓。

柳柒沉思半晌,忽然將話鋒一轉:“你告訴皇城司的諸位兄弟,右相雲時卿已經來到成都了,讓他們近幾日謹慎行事。”

“雲相也來了?”柳逢甚是詫異,“陛下不是讓公子獨理歲貢之事嗎,為何還會讓雲相插手?而且陛下深知您與雲相不和,怎會讓你們共同行事!”

“他是私自出京,並非授陛下旨意而來,應是想阻止我徹查歲貢之事。”柳柒飲下幾口淡茶,轉而剪掉一截嗶啵作響的燭芯,“目前尚不知他帶有多少暗衛,若是正面交鋒,皇城司的禁衛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聽他提及了雲時卿,柳逢靜默片刻適才開口:“若歲貢之事順利,屬下就前往執天教為公子求取解藥。”

那日柳柒和雲時卿在雲生結海樓因蠱毒而糾纏在了一起,事後是柳逢找到他並將他接回至府上。

柳逢自幼便跟在他身旁,是他的心腹,此事沒能瞞過柳逢的眼睛,柳柒便將來龍去脈簡略告之,柳逢此番隨他來到蜀地,也是為助他求得解藥。

少頃,柳柒溫聲說道:“今日才初五,趕在月中蠱毒發作之前拿到解藥即可,眼下還有其他要緊事要辦。”

雅州邊境之事官府定然知曉,柳柒想到了沉捷之子沉允聰,於是第二日便給沉允聰下了一封拜帖,邀他前往玄鶴樓一敘。

沉允聰喜孜孜應邀來到玄鶴樓的雅間內,見柳柒早已命人備好了佳餚美酒,遂歉然一笑:“司老闆是客,當由我來做東,哪有讓客人破費之理。”

柳柒微微一笑:“勞公子費心奔波、叨擾友人,本以為能順利做成蜀錦生意,哪成想家兄也來到了成都,攪和了這筆買賣。今日邀公子前來,便是為此事向公子賠罪。”

說罷起身替他斟一杯稠酒,雙手呈與他,“若公子肯吃這杯酒,司某就當公子不計較此事了。”

沉允聰不由分說地接過酒一飲而盡:“我從未怪罪於你,不必向我道歉。”

柳柒笑意漸散,一邊往他杯中續滿酒一邊嘆息:“此番生意做不成,我回揚州之後多半要入贅了。”

沉允聰一頓,問道:“為何?”

柳柒垂眸不語。

沉允聰面露憂色,一把握住他的手,再次發問:“為何要入贅?你不是尚未婚配嗎?”

柳柒默默地抽出手,不露聲色地說道:“此乃家醜,不足為外人道也。”

沉允聰神色暗淡:“我與司老闆一見如故,這兩日相處下來也甚是愉悅,雖相逢恨晚,卻情如知己。可在司老闆的心中,我竟只是一個酒肉之交的外人。”

柳柒真誠地說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沉允聰不依不饒:“那你且說說為何要入贅?莫非想效仿李太白,入贅貴胄之後謀取功名?可本朝科考早已不受此等規矩所限,即使是商籍子弟也能參加科考入朝為仕,你這等氣度風姿,何至於去做贅婿!”

短暫的沉默後,柳柒為自己添了一盅熱茶,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我與昨日那位秦老闆雖是繼兄繼弟,可我們之間的關係卻並不和睦。家兄做生意的手段遠比我高明,父親偏愛他,便將掌家大權交給他了。

“我在家處處受制於人,生意上也頗受摯肘,父親覺得我難成大器,於是打算讓我入贅孝廉公家,如此還能為家庭謀得庇佑。

“此番我來蜀地,原打算收購一批上等蜀錦返回揚州,讓父親對我另眼相看,誰知家兄還是不肯放過我,不遠萬里也要來破壞我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