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木666 作品

12 羽箭假傳書(大改)

柳柒無奈一笑:“我既對你坦白,自是不會再行欺瞞之舉。汝尚年少,當有青春年華。”

烏魯森圖定睛凝視著他,那雙鳳目溫柔多情,令少年心猿意馬。

良久,烏魯森圖轉過臉,淡淡地說道:“你有傷在身,早些入睡吧。夜裡風大,蓋嚴實點。”說罷再次拉上被褥,鐵了心不去理他。

村子坐落在邛崍山山麓,夜裡寒風呼嘯,異常凜冽,縱使屋內有炭火供暖,可刺骨的寒意依然可以穿透皸裂的牆縫,從四面八方滲入屋內。

柳柒雙手雙腳均被鐐銬束縛著,隨意挪一下就能發出不小的動靜。傷口敷灑藥粉後雖然止了疼,但是卻無半點睡意,他盯著稻草編織的屋頂看了半宿,直至破曉時方才閤眼小睡片刻。

辰時左右,一名侍衛端著盛有熱水的銅盆入內,恭聲說道:“少主吩咐屬下前來伺候柳相晨起洗漱。”

柳柒看向地面,原本鋪有被褥的地方早被收拾妥善,少年也已離去。

他起身挪動傷腳,一股劇痛驟然襲來,令他倒吸一口涼氣。

那侍衛正在擰巾子,聞聲回頭,立刻說道:“柳相莫要動,少主離開時吩咐過,讓您臥床靜養,萬不可下地走動!”

柳柒又坐回床上,問道:“你們少主呢?”

侍衛回答道:“少主一早就出門了。”

柳柒沒再詢問,擦洗完畢便將巾子遞了回去,似是無意提了一嘴:“聽口音,你應是蜀中人士。”

那侍衛說道:“屬下祖籍梓州,六年前應徵入伍,而後一直駐守在雅州。”

柳柒笑道:“你是大鄴的兵,卻能成為工布王的親信,定是有過人之處。”

侍衛一頓,面色微僵。

柳柒仿若未覺,繼而又問,“你去過納藏嗎?”

侍衛木訥地點頭:“曾隨少主去過幾次。”

“從雅州進入納藏國境,除了翻越邛崍山之外可還有其他捷徑?”

“有一條……”

“孫明武!”烏魯森圖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他左手提著一隻被射殺的野兔,右肩掛有一把弓弩,語氣甚是不快,“出去!”

這位叫孫明武的侍衛端著銅盆迅速離去,烏魯森圖將弓箭和野兔丟在門口,沉著臉來到柳柒身旁:“你打聽去納藏的捷徑做甚?”

柳柒溫溫和和地說道:“閒來無事,找人聊聊天解解乏。”

“你又騙我!”少年罕見地動了怒,“你昨晚才答應過不再欺騙我!”

門外的兩名侍衛憋不住笑了一聲。

柳柒垂下眼簾,不再多言。

烏魯森圖雖氣惱,卻還是蹲下來替他換藥,動作不復昨晚的溫柔,明晃晃地表達了不滿與報復,直到柳柒吃疼悶哼出聲,他才柔和下來。

“這藥粉治外傷效果極佳,你的傷口正在癒合,只要按時換藥,不出兩日便可結痂。”烏魯森圖換好藥之後又道,“你且安分點,這兩日莫要隨意走動,若有需求只管告訴我便是。”

柳柒說道:“那就煩請少主替我解開鎖鏈。”

烏魯森圖吱唔道:“我……鑰匙在阿爹那裡。”

見柳柒神色略顯失望,少年立即找補,“你現在不能走路,解開鎖鏈又如何?反正也逃不掉,倒不如老老實實養傷,等傷口痊癒之後我自會想法子替你解鎖。”

過了晌午,天氣驟變,寒風陣陣肆掠,彷彿捎來了邛崍山森寒凜冽的新雪氣息。

柳柒負傷不能行動,終日只能待在小屋內。烏魯森圖不知從何處搜刮了一本志怪話本與他解悶,順帶往屋內送了幾筐木炭,鎮日裡暖意融融。

桌几上煨著一壺熱茶,並著一碟山核桃、一碟香酥花生米,茶雖不是頂好的峨眉雪芽,但在這般環境裡能得一口暖乎乎的茶水下肚,遠比吃幾片鹿肉還要得趣。

烏魯森圖雖然總在這間屋子裡進進出出,但鮮少停下來與柳柒說話,柳柒看志怪故事看得愣神,也沒怎麼搭理他,直到屋內光線變暗,烏魯森圖掌一盞燈進來,他才放下泛黃的書冊抬眼瞧去:“什麼時辰了?”

烏魯森圖將油燈放在桌几上,淡漠地回答道:“剛酉時。”

柳柒不禁失笑。

烏魯森圖蹙眉:“你笑什麼?”

柳柒說道:“方才看了個有趣的故事,這會兒回想起來仍覺得好笑。少主,莫非這裡有禁令,不允許人發笑?”

烏魯森圖知道他在打趣自己,很想反駁幾句,可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能吃些啞巴虧,默默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