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賭一把
“現在發嗎？”
北電宿舍，陳書坐在筆記本電腦前，看著旁邊的黃聖一有些猶豫。
感性告訴他應該相信女朋友，但理性告訴他女友多半是瘋了。
女友竟然說要帶自己去《星爺》劇組當副導演！
只聽說過男朋友是副導演，走後門把女友也塞進劇組當演員。
什麼時候成了女友是演員，把男朋友塞到劇組當副導演了？
簡直是倒反天罡！
他不禁叒要問，到底是黃聖一一個人這麼玩，還是所有人……
“發，別墨跡！”
黃聖一搶過鼠標就要幫陳書點擊確認。
她下午聽到經紀人這麼說也很驚訝，第一反應就是有詐。
自己經紀人什麼德行她清楚，跟自己都不對付，壓根不存在什麼愛屋及烏的情況，又怎麼會照顧自己男朋友，應該巴不得他倆分手才對。
但她又想不出哪裡有問題，畢竟怎麼看都是隻有好處沒壞處。
她能和男朋友朝夕相處，而男朋友也能進入星爺劇組當副導演，這可是一份異常光輝的履歷。
她甚至絞盡腦汁都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手指就要點下鼠標，忽然黃聖一想起了什麼，抬眸問道：
“張紀忠算不算你這部片子的製片人？”
“額……是可以這麼說沒錯。”
陳書猶豫著點了點頭。
在拍《論劍》之前，張紀忠是有開玩笑式的說他是《論劍》製片人，還讓片子放映時邀請他來北電觀看。
不過大鬍子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賣北電個好。
而這個目的在《天龍》記者發佈會上已經達到了，媒體都把大鬍子資助他拍電影的事報道出來了。
陳書不確定大鬍子到時候是不是還願意抽時間來北電。
當然，無論他來不來，《論劍》片頭製片那一欄肯定會寫他的名字。
黃聖一滿意地點點頭，而後又說道：
“那監製是不是可以寫周小文導演、謝非老師？”
陳書似乎知道黃聖一想幹什麼了。
看著她微微蹙著的眉頭，有點感動，又有點好笑。
“就對我這麼沒自信？”
“嗯。”
“咳咳。”
陳書被口水嗆了下，無語地看向黃聖一。
倒也不用這麼毫不猶豫吧。
“陳書，這可是星爺的劇組，星爺對電影有多嚴格我跟你說過，我知道這樣有扯虎皮的嫌疑，但是為了進劇組，多一分可能都是好的……就這一次，行不行？”
看著黃聖一期盼的眼神，陳書沉默了。
為了對他有好處的事而來懇求他，這樣的人除了父母家人也沒有幾個了。
如果拒絕，好像顯得他不識好歹，可是這事偏偏不是他願意做的。
思索再三，陳書最終選擇了個折中的方式：
“我問問他們吧。”
儘管知道老學長和謝非老師多半願意借虎皮給他，可還是該提前問一下，這是性質問題。
拿出手機，現在已經快九點了，陳書也不確定周小文和謝非睡了沒，只能是試著撥打過去。
很幸運，周小文和謝非都沒睡。
前者是渴醒了在喝水，後者則是在家看教案。
結果不出所料，兩人都大方的把虎皮借給了陳書。
周小文還舉一反三——下午剛認的那兩叔叔別浪費，一起借了，那邊他來說。
陳書感動之餘又有些汗顏，不好意思地婉拒了。
畢竟那倆叔叔實在不熟，“我就蹭蹭”這種事不好意思對他們做。
“快寫上去。”
陳書剛掛斷電話，黃聖一就催促起來。
“嗯……好。”
陳書操作起電腦，加幾行字而已，用不了幾分鐘時間，但他卻做得很慢，腦海中不斷回想掛斷電話前謝非老師突然問的問題。
這麼做是你想到的嗎？
……
魔都，《功夫》片場。
豬籠城寨雖然是實景搭建的建築，但一般是不住人的，怕破壞現場佈置是一個原因，但最主要還是建築強度不夠，存在一定安全隱患。
雖然發生事故的可能性很小，但沒必要賭，而且住酒店比這裡面舒服得多。
已經是深夜，《功夫》劇組早就回到了酒店歇息，可城寨裡仍然有一間房間亮著燈。
“星仔啊，回去休息啦，明天再繼續，不在這一時的。”
劉振偉捶著老腰，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可對面的周星池卻恍若未聞，自顧自地在紙上寫寫畫畫。
“哎，真是受不了你。”
劉振偉嘆了口氣，拿起桌子上的煙盒就要點一根，突然手機響了一下，來了條短信。
他一邊點菸，一邊拿起手機，從朦朧煙氣中看起了短信。
這一看，倒是來了興趣，眯著的眼睛越睜約大。
待短信看完後，他立刻摸向桌上的電腦，一番點擊。
“喂，你要困了你就先回去睡啦，別搞我啊。”
周星池被鼠標的點擊聲弄得有些心煩，抬起頭衝劉振偉說道。
“什麼搞你，一會兒給你看個好玩的。”
劉振偉眼睛盯著電腦屏幕不斷前進的加載條，臉上帶著饒有興致的笑容，像是被什麼東西勾起了興趣。
“看劇本、分鏡頭你無精打采，看別的你就精神抖擻啊。”
周星池搖了搖頭，繼續埋頭寫寫畫畫。
《功夫》是他這麼多年來投資最大的電影，也是他從小到大的功夫夢的體現，他想要把每個方面都儘可能的做到完美。
房間內又恢復了安靜，就這樣約莫過了半小時，電腦叮噹一聲，文件下載完畢。
劉振偉立刻把電腦顯示器挪了個方向：
“星仔，別弄了，一起看看這個。”
“咩啊。”
周星池抬頭，入眼就是一個爆炸頭的男人。
“電影？”
他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電影學院一個學生的作品，一起看看，勞逸結合嘛。”
劉振偉已經把椅子搬到了周星池旁邊，並下了他的筆。
於是又一個小時後……
“靖康二年，金兵入關，司徒耀祖一行人不知所蹤。”
電腦屏幕定格在此畫面中。
而周星池則皺眉看著劉振偉手機裡的短信。
“dy為什麼不自己跟我說？”
dy是王雯的英文名，作為他星灰公司的員工，想要推薦一個副導演進組，怎麼也該和他這個老闆兼導演說，而不是讓劉振偉轉告。
“怕你嘛，星爺多威啊，我這個監製是老好人。”
劉振偉笑眯眯的，但眼睛裡卻閃爍著精光。
這個王雯……
他看向周星池，說道：
“你公司這個員工聰明得很，這個陳書應該就是黃聖一的男朋友，把人家男朋友安排進劇組，兩人朝夕相處著互相看到差距，分手可能很大啊。”
儘管短信裡對陳書的介紹只是“北電學生”，但劉振偉聯想中午聽到的王雯和黃聖一的對話，他幾乎瞬間就猜到了王雯這麼做的目的。
劇組是個很現實且階級分明的地方，說是封建社會也差不多。
副導演聽起來很牛，但其實地位的高低完全取決於導演。
如果導演是那種喜歡坐在監視器前，把拍攝這些事都交給副導演去做，那副導演地位就高。
而周星池是有名的喜歡親力親為，從片場佈置到演員表演，他恨不得一個人忙完劇組所有的事。
所以在周星池的劇組，副導演就是打雜跑腿的，地位甚至比龍套都不如。
因為龍套周星池還會一遍一遍演給他們看，讓他們照著演。
如果陳書進了組當副導演，黃聖一看到他被呼來喝去，時間久了心態很難不發發生變化。
周星池同樣也想到了這些，不過他倒是沒覺得自己員工做得有什麼不對，反而突然來了興趣，看著劉振偉道：
“要不要賭一把？”
“賭一把？”劉振偉不明白。
周星池目光盯著電腦屏幕上的畫面，這片子拍得還不錯，就算不知道拍這個片子的學生是自己電影女主的男朋友，他也會同意學生進組。
一個副導演而已。
而現在知道了兩人的關係，他就更加堅定了讓這個學生進組的決心。
因為他很好奇。
“就賭他們會不會在分手，期限……在劇組解散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