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飲 作品

第52章

初秋的天氣,冷暖宜人,唯有陣陣秋風輕拂人面。

蕭嚴攙著若非花,見秋風揚起楊麗華縷縷秀髮,黑髮下一張豔而不俗,清純而優雅的臉,蕭嚴想那張臉定然是造物主的傑作。

若非花戴著一副大黑眼鏡,蕭嚴不知道她為什麼永遠戴著那副眼鏡,難道是她天生殘疾的眼睛很嚇人?

在那副眼睛的遮蓋下,蕭嚴總是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只是覺得那張稚嫩的臉白,出奇的白,白得都能看見肌肉下的毛細血管。

街上行人熙熙,不時有人對三人投來注目之禮,還有人遠遠拍著二人,一經發現,便連忙把鏡頭錯開去,彷彿無意中把二人拍進了鏡頭裡,好在二人也都習慣了,也不以為意。

幾人都是從屍山血海,鬼怪妖魔之中趟過來的,此刻處在這繁華熱鬧之所,蕭嚴不免想,要是能跟她白頭偕老,也知足了。

路邊有木牌,上面刻著那些往古逸事,蕭嚴讀著木牌上的文字,

“一朝別後,二地相懸。

只說是三四月,又誰知五六年?

七絃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

九連環從中折斷,十里長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繫念,萬般無奈把郎怨。”

讀完笑道,“你們說這是不是最早的異地戀?”

二人都笑了,又去唸另一塊木牌上的詩句,“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若非花嘆道,“哎,這卓文君和司馬相如真幸福啊……”她仰起臉,幽幽瞪著半空,好像半空裡供著那聖神而完美的愛情。

蕭嚴心念一動,才發覺若非花緊緊挽著自己胳膊,這才想起這女孩也是個妙齡女子,而他心中一直把她當個小妹妹,當一個小女孩。

蕭嚴深覺不妥,可是對方又是個殘疾人,怎好就此丟開,心中一陣慌亂,瞥見楊麗華正窺著自己,一臉的似笑非笑。

那眼神,彷彿在說,看吧,這小妮子纏上你了。

蕭嚴無法,只借口找個地方吃東西,撿了一家最近的缽缽雞,笑道,“來成都可不能不吃辣,我給你們點個最辣的行不行?”

缽缽雞端了上來,楊麗華搶先遠遠的坐了,蕭嚴只好撿了一串毛肚,遠遠遞給若非花,若非花伸手摸了半天,每次都與那串毛肚擦肩而過。

她便央求道,“蕭大哥,要不你遞到我嘴裡吧。”

蕭嚴心道,她不說讓我喂她,她說讓我遞到她嘴裡,真是一個比一個機靈古怪。

蕭嚴窘在那裡,喂她也不是,不喂她也不是。

楊麗華嘴邊調戲著一片火腿腸,似笑非笑欣賞蕭嚴的滿臉窘相。

蕭嚴正不知所措,突然看見以前公司的同事王寶軍,連忙喊道,“哎……”

王寶軍回頭看見蕭嚴,油膩膩便踅摸過來,招呼道,“哎喲,這不是蕭大帥哥嗎?”

蕭嚴見王寶軍過來,順勢放下手中的毛肚,心中暗鬆了口氣。

那王寶軍打過招呼,一見楊麗華,雙眼立刻放了光,那光在楊麗華身上上下游走,讓蕭嚴想起陳啟章的手,不由得感到一陣噁心。

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是的,今天他要算個總賬。

於是便熱情招呼道,“來來,王哥,好久不見,來喝兩杯!”

一面又叫服務員上酒。

王寶軍掛著一臉油汗,嘴上與蕭嚴說著話,眼睛卻在楊麗華身上取不下來,只聽他嚷道,“我說兄弟,好久不見,你闊氣了啊,看你這左擁右抱的!”

蕭嚴強笑道,“別誤會,都是我同事,來,來喝酒……”

兩人先幹了一杯,王寶軍道,“最近跑那裡發財去了?上次你倒在辦公室,還是哥哥我把你送到醫院去的。”

蕭嚴知道他的本性,好事專往身上攬,壞事都往別人身上推,也不戳穿他,只敷衍道,“多謝了,多謝了!再乾一杯。”

蕭嚴素來知道王寶軍酒量有限,幾杯酒下肚,一雙色眼更加可憎,不光在楊麗華身上亂轉,連若非花也不放過,笑道,“這妹妹怎麼屋裡還戴個墨鏡,取下來,讓哥哥猜猜你多大歲數了。”

又端起酒來,晃到楊麗華跟前,涎著臉道,“來,妹妹,哥哥敬你一杯。”

楊麗華不理他,把臉轉到一邊去。

王寶軍扭過頭來笑道,“哦,美女不給面子,蕭嚴,這可不夠意思,以前咱倆的關係,可以說是老婆都可以換著睡的,你說是吧!”

蕭嚴假意道,“好說,好說,長得好看的女人脾氣都大,你別跟她一般見識,來我跟你喝。”

那王寶軍酒勁已經上來,一來喝得五迷三道分不清陰陽,二來他從來欺負蕭嚴摜了,根本沒把蕭嚴放在眼裡。

一手端著杯子,一手就去拉楊麗華,嘴裡嚷,“來吧,小妹妹,陪你哥哥喝一杯,”

楊麗華尖叫一聲,一縮手,一側身,讓了開去。

王寶軍那肯放過,俯身又是一抓,誰知立足不穩,一下跌過去,倒把楊麗華死死按在身下,噁心得楊麗華尖叫不止。

蕭嚴見機會來了,也不客氣,撲上去一把拉開王寶軍,抬手左右開弓就是幾個耳光,完了,狠狠在他臉上啐了一口,罵道,“狗日的,你也有落到我手裡的時候。”

事發突然,店裡的人都呆住了,等反應過來,蕭嚴對眾人道,“你們都看見了,這人耍酒瘋,猥褻婦女,你們說該不該打。”

眾人都喊,“打得好!”

蕭嚴力氣不比常人,王寶軍捱了幾個耳光,都打懵了,回過神來,順手抄起一條凳子,東倒西歪地衝過來要跟蕭嚴拼命。

蕭嚴那把他放到眼裡,一手捏住砸來的凳子,只一腳,把王寶軍踢出三四米遠,撞倒在一張桌子邊上。

他跌倒在地掙扎著起不來,身後兩個年輕人見他酒醉,忍不住在他背上踢了幾腳,不打白不打的便宜還是有人撿。

蕭嚴掃5000塊錢,對眾人道,“我掃了5000塊,剩下的就當賠那把椅子和醫藥費,我留個電話,他要報警的話,你們就把電話交給警察,保證不連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