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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忙跳下馬,扶起大哥,擦去他嘴角的鮮血,大聲地叫著:“大哥,大哥!”

 營帳裡的張婉兒在睡夢中忽聽到有人在大聲叫她的名字,她看不清是誰,可叫的他心慌,叫的她心疼,猛然驚醒,全身竟溼透了。這是誰在叫她,又好像八是在叫她,可這聲音很熟悉很熟悉,像在耳邊縈繞一般。

 張婉兒再也睡不著,她披著衣服走出帳外,天空星光閃耀,無比明亮,周圍一片寂靜,就連值班的士兵也在站著打著盹,她突然有一種逃離的衝動,她轉身要跑,卻發現後面的兩個侍女正看著她。把她嚇得大跳。

 “你們走路都不帶聲音嗎?”張婉兒生氣地說道。

 兩個侍者互相看看,只把頭低得更低了。這個該死的完顏宗望,把她盯得如此之緊。這讓她怎麼逃啊!

 張婉兒使勁地跺跺腳,進入了帳篷。

 李綱醒來已是第二天正午時分,他看到老師在他身邊,二弟正端藥進來。

 “大哥,你醒啦,快把藥喝了。”李維急切上前說道。

 楊時也站起來關切地看著李綱。李維扶起大哥,喂完藥,李綱看著老師慚愧地說道:“老師,對不住,打擾你休息了。”

 楊時看著已經神智恢復的李綱說道:“我和你父親問過你妻子了,她確實是家裡的獨苗,沒有你說的什麼雙胞胎兄弟,甚至他們家的親戚都沒有雙胞胎之說,這其中定有什麼誤會,這個叫張三的一定有問題。”

 “他沒有問題!”

 李綱容不得別人說張三一句壞話,哪怕是他十分敬重的老師,他還是頂了嘴。

 “我說的是他的話有問題。”楊時也沒有和李綱計較。

 “李綱,你好好想想,你和張三相處的時日有沒有覺得他什麼地方不對的地方,當然我說的是,他說的話有沒有什麼疑點?”老師可不希望他得意的學生再頂撞他。

 李綱不說話了,他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李夔推門進來,看到李綱坐在床上發呆。他正要說話,楊時卻對他搖搖手。

 李綱想來想去,想不出張三的任何語言破綻。他回過神看向三人搖了搖頭,“我實在想不起張三兄弟和我說話時有什麼破綻可言,要說破綻那就是,他每次說話都有點像女孩子那樣靦腆,但又不完全像。他總是大大咧咧,豪爽講義氣,偶爾還會耍點小脾氣。”

 李夔也點頭贊同,“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比綱兒還要長,特別是後來,他作戰起來,勇猛直前,一副豪俠仗義的直率性格,而且人特別聰明機靈,思想特別活躍,在我身邊著實幫了我不少大忙,沒見他有什麼破綻可言呀!”

 李夔把張三在軍營裡的點滴說得非常詳細,李綱和老師以及二弟都靜靜地聽著。

 李綱沒想張三再次去軍營會有如此大的改變,從一開始自己見到的什麼都不會,變成父親的左膀右臂,英勇仗義的男子漢。

 李夔說完,又看看李綱,勸慰地說道:“綱兒,你也不必自責,這件事總會有個水落石出的時候,這張府女兒是我們主動上門提的親,把人晾在屋裡,有失儒家禮教,你們已經拜堂成親了,就和她好好過日子吧,我看她也是個知書達理之人,她們家也和我們家門當戶對,不要虧待了人家,讓你母親九泉之下難以安身。”

 李綱聽到父親都這樣安慰自己了,自己還能說什麼,一切等張三來了在解釋吧。

 李綱極不情願的踏入婚房,新娘子看到新郎回來,也知道了原委,她上前扶著虛弱的李綱說道:“你的事我已經聽說了,我不怪你,你和你那兄弟感情至深,要娶她妹妹也理所應當,即使你現在休了我,我也不怪你。”

 李綱一聽,忙失禮道:“實在對不住姑娘了,昨晚失禮之處,還望見諒。我也是被突然的事情失了方寸。”

 張巧穎微笑著說:“日後,如果你兄弟的妹妹找到,我願意和她一起照顧你。”

 李綱聽到新娘子如此大度,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他握住張巧穎的手,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娘子,謝謝你。我李綱今生今世,定不負你。”

 接下來的日子,李綱和張巧穎試著相處,幾月之後,他們逐漸適應對方,相處得也融洽起來。張巧穎溫柔賢淑,善解人意,讓李綱感受到了她對自己的細心照顧和理解,慢慢地,他感受到家的溫暖。然而,張三的事情始終像一塊巨石壓在李綱的心頭,讓他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