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置身於苦難與陽光之間（11）

 師姐......現在還好嗎？

 長廊在他的奔跑下飛速後退，危機起伏的黑暗裡他忽然有些想念四葉草耳環的耀眼光點。

 諾諾她現在會在哪裡呢？感覺上次在東京灣帶著楚子航和她不告而別後就沒再聽到關於她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麼樣的處境。

 但肯定不會比自己差吧，從叛逃者變成了階下囚，沒人比他更差了，這點自知之明他路明非還是有的。

 圖蒙塔獅緩緩掄圓了臂膀，如滿弦的弓，重劍瞬間脫手而出，勢如疾雷，朝著路明非的下半身轟去。

 不愧是歷戰經驗豐富的混血種，死了被造成不朽者仍然能憑藉殘存的戰鬥本能捕捉到路明非從跳躍之後的換氣間隙，時機掐得太完美了，路明非根本來不及躲避，之前他還在好奇為什麼這個青面獠牙的壯碩不朽者不把劍丟出來砸他，害他一直提防著這招，結果這傢伙原來是在等自己放鬆警惕。

 路明非強行咬牙逆著身體本能深呼一口氣，血珠竟然從脖子上密密麻麻的針眼冒出，他猛地後仰，像一座拱橋般和重劍擦邊而過，重劍的劍身裡映出他狼狽的身形，他和劍身裡的自己對視，要不要用“不要死”呢？這一刻他竟然有些猶豫，但圖蒙塔獅已經到了，鉛球似的拳頭在空中呼嘯而來。

 “砰！”

 彷彿一座山撞在了他的胸膛，巨大的蠻力讓他像一卷破布口袋那樣翻滾出去，呼吸快停止了，抽搐感和劇痛在霎時間席捲全身，五臟六腑似乎都在圖蒙塔獅這一拳下移了位置。

 重劍噗嗤一聲插進了舞王的肚子裡，但卻仍然沒辦法殺死舞王，反而讓它劇烈的狂舞起來，血和肉的盛宴，它朝著倒飛而來的路明非張開血盆大口，只要能吃掉這個傢伙，受再多的傷都沒關係。

 靠近了！靠近了！靠近了！

 前所未有的飢餓感迫使舞王發瘋似的撲了上去。

 只需要一口，它那兩排黃褐色的鋒利牙齒就能把鱷魚都給撕碎。然而路明非睜開了雙眼，眼神冷厲彷彿換了一個人，毫無被圖蒙塔獅擊中的樣子，二者接觸瞬間，路明非騰出雙手扣住舞王的下巴，整個人藉助龐然的慣力，以手腕為支點，從舞王腥臭的嘴邊盪到了腦袋上方，雙腿砰然踩在走廊頂上，手中寒芒一閃而過。

 僅是瞬間，路明非就衝了下來，狠辣果決，如同獵食的鷹隼。電光火石之間，先前從女醫師口袋裡順走的圓珠筆整個被他扎入了舞王的眼眶，舞王吃痛的吼聲響徹整片冰窖第二層區域，而路明非已經從舞王的肩膀和上方的空隙間鑽了過去。

 下一刻，圖蒙塔獅便和舞王撞在了一起，像兩個相撲力士之間的對決，舞王這坨肥肉完全卡住了圖蒙塔獅的步伐，重劍被圖蒙塔獅握住用盡全力上挑，企圖以此直接把舞王剖成兩半，這樣就不會阻礙它前進了。

 “打擾別人回憶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路明非從地上扶著膝蓋一邊咳嗽一邊站了起來，嘴角溢出的血沫染紅了手掌，肋骨似乎全斷了，他傾斜著身體，肩膀靠在牆壁上休息了很短一會兒然後繼續往前走，身後兩頭巨獸撕咬在一起，不斷髮出轟然的牆壁倒塌聲。

 舞王是個不錯的路障，擋住圖蒙塔獅倒是勉強可以，但圖蒙塔獅的後面還有十多位不朽者，時間太趕了，所以他選擇了鋌而走險，硬生生地吃了圖蒙塔獅的全力一拳，說實話他自己也有些後怕，那一拳沒把他洞穿也算是幸運吧，他苦笑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