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芋圓貓 作品

第三十五章 白鬼狂舞之夜(2)

 晚風搖落數不清的合歡花瓣,女孩沉睡著,身影是那樣的孤單和悲傷。

 貝奧武夫從未覺得陽光可以如此地刺痛,歷經喪子喪妻後,他再次因為自己的過錯,失去了唯一的親人,他的女兒。

 後來整理西芙的遺物時,貝奧武夫找到了一個黑檀木的箱子,上面的鎖都生鏽了,但箱子表面卻刻著歪歪扭扭的字跡,“最珍貴的寶物”,想來箱子的主人對裡面的東西一定格外重視。

 箱子打開後,裡面是一件疊放整整齊齊的裙子,上面繡著碎花,布料已經泛黃。

 “西芙早就死了,在哥哥被屍守撕碎的那天。”貝奧武夫這才明白女兒對自己說過的話,原來活著的、聽話的只是姓貝奧武夫的女孩。

 “西……芙……我的女兒……”他那張冰冷堅硬的臉上因為撲面的風刃和金色火焰而動容,他的意識已經脫離了身體,彷彿飄在了空中,他看到自己還在如海潮般不休不止地衝擊,冰折刀交織出錯雜的刀網,每一擊都帶起肆虐的狂風,火焰在嗚咽,而他在咆哮,不知是朝敵人還是朝命運。

 作為逐龍之人,他沒有達成畢生的追求,沐浴真正的龍血。

 作為一位父親,他同樣沒能盡到一位父親應有的職責。

 之所以要審判路明非,是因為他必須為秘黨除去這個隱患,否則這個世界都會付之一炬。

 而替路明非擋下那道致命的火柱,實則是那個時候路明非的身影就像西芙的哥哥,孤單地對抗比自己強大的對手,身上卻帶著由他貝奧武夫賦予的傷。

 他只是在那一瞬間穿越到了過去,站在兒子的面前,從冷眼旁觀到奮不顧身,他走了近百年,直至西芙死去數十年後的某天,他從夜裡驚醒,冷汗直流,月光照進窗戶,他才發現自己孑然一身。

 一個人的悔過總是來得很晚,來得很遲,這是必然的結果,因為幸福頃刻間就會為黑幕所遮蓋,但悲劇卻像紮在靈魂上的顫慄小刀,每當你停歇下來,就會讓你痛不欲生,這時候,再深的懊悔也沒有用了。

 血淚從貝奧武夫堅冰似的臉龐上滑落,瞬間被凍成兩行冰稜,無比的寒氣沿著冰折刀噴發,渾身因龍王血清發生進化的霜龍之胄鏗鏘作響,金色火焰組成的長劍從他的腋下上撩,連同冰翼和他的手臂一同斬斷,但貝奧武夫的動作卻沒有因此停滯,冰折刀貫穿了風盾刺入白袍人的肩膀,只差一點就是心臟。

 “神啊!因我而流血吧!”他怒不可遏,發出最後的狂嗥!像是神話裡的貝奧武夫降世,哪怕是真正的龍也要在這一聲中恐懼,言靈賦予他的寒冰之力被他全部灌輸到折刀裡,冰刺在白袍人的體內狂暴生長,洞穿白袍。

 不遠處的昂熱在空中收刀直到刀身與地面平行,另一隻手宛如長弓滿弦抵住刀柄,眼前任何事物都慢了下來,聲音也不再嘈雜,彷彿滿月的夜晚。

 其實他還未曾替這招取過名字,但在天堂上接連不斷地喝過一盅盅酒後,他突然想到了。

 上杉越臨終前把未曾謀面的孩子們託付給他,連帶著世界一起,可後面他才得知源稚生、源稚女以及上杉繪梨衣都死在了最後那個天譴之日。

 “昂熱,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兄弟,但我們不是一路人,必將去往不同地方。我是要去天堂的,而等待你的只有地獄,但我祈求那萬能的恩主愛你護你原諒你,即使在地獄中。”這個偽牧師說這句話時似乎真的有聖光從他身邊湧現。

 昂熱雙眼睜圓,沒有眼珠的右眼讓他的面容猙獰可怖,如獅子也如金剛般的怒吼也從昂熱的口中傳出,海嘯似的壓迫驟然壓在所有人的心頭。“我早就該去地獄了,將死之人地獄無門,死神何在?!”

 櫻花流水地獄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