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速之客

 很快，天色昏暗了下來。小杰森沒有出現。

 天完全黑了，像大手一樣把城市籠罩住。林頓沒有上床，他裹著被子，坐在碎布地毯上，找了一個離窗較遠的牆角，斜靠著坐下，手裡則握著水果刀。他一夜都沒有睡覺，就這麼坐著，耳朵時刻注意著窗外的動靜。但窗外什麼響動都沒有，只有風呼呼地吹打在玻璃上。

 大約凌晨五點的時候，街上傳來了“咚咚咚”的清脆聲音。這聲音不算響亮，但穿透力很強，順著街道由遠而近地蔓延過來。與之一起出現的，是窗外閃爍跳躍的燈光。

 林墩知道那是什麼。那是敲窗人。他們總是凌晨就手持馬燈和長杆，在街上走走停停，敲擊著客戶的窗戶。很多人需要早起去工廠、去上班，把自己的精力塞進轟鳴的機器裡。而他們，購買不起鐘錶。

 這也是“敲鐘人”這一職業出現的原因。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響動了。

 又漸漸的，昏暗消退了下去，天色開始矇矇亮了。

 任務並沒有顯示完成。

 林頓呼出一口氣。看來昨晚襲擊並沒有發生。他又等了一會，等到天色完全亮了起來，這才扶著牆站起，舒緩了下已經發麻的腿，然後走出了屋子。

 門外是三個警察。不需要系統的提示，林頓都能看出這三位警官熬了一整夜的疲憊。林頓讓面孔保持嚴肅，但語氣也略帶一絲歉意：

 “很抱歉，讓你們辛苦了一夜。但我的危險還沒解除。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在之後的若干日子前往警察局過夜。”他觀察了一下明顯出現猶豫的幾人，略帶笑意地補充道：

 “雖然我不能告訴你們很多細節，但我承諾，這件事結束後，我會向我的朋友轉遞你們的辛苦。一位曾經小腿中槍的警官，依然能堅守崗位，真的很讓人敬佩。”他故意給對方製造出自己“上面有人”的錯覺，並且利用系統的提示的信息，營造自己高深莫測的形象。

 果然，對面為首的警官明顯吃了一驚。他小腿中彈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傷得不重，治好後並不影響行動，他也基本沒告訴過外人，眼前這個年輕人是怎麼知道的？他忍不住問了出來。

 “先生，您是怎麼知道這個的？”

 “觀察。”

 林頓微微一笑。官方組織或許也有很多不靠譜的地方，但在小西郊，它們顯然比其他機構值得信賴也值得交往得多。在警察面前適當展露出一些能幫助到他們的“價值”，有助於進一步拉近彼此的關係。

 幾個警察又忍不住嘖嘖稱奇了起來。他們交換了一下眼神，為首的那人朝林頓點點頭。

 “先生，我們會向局裡申請的。我下午五點會來告訴您結果。”

 林頓點了點頭，道了聲謝，便和幾個警察告別了。

 吃完了原主儲存的最後一點土豆，林頓站起身來，打算去小杰森的家——附近的一處棚屋探查一番。

 誰知他剛打開房門，迎面就遇到一個十三四歲瘦弱的小孩，戴著髒兮兮的氈帽。

 “啊！林頓先生，終於找到您了！”小杰森把氈帽拿在手中，微微彎腰，向林頓施了一禮。

 【傑森（姓氏不詳）】

 【失控度：中等】

 【他看起來很恐懼，很驚慌。強烈的情緒增加了他的失控度。】

 林頓微微皺眉。

 一夜過後，小杰森的失控度竟然又上了一個臺階。

 他又做了什麼壞事？他打探到光頭的消息了嗎？

 “你昨晚幹什麼去了？”林頓板著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