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歷史

 一切謀劃，一切籌策，在意識跌入黑暗的瞬間都煙消雲散。

 為了陳家長存而付出一切的陳蘊中痛苦萬分，他不明白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都逃開了妖鬼入城，已經謀劃好在清水縣城中接下來的發展。

 怎麼就，怎麼就什麼都感受不到了。

 “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陳焚睜開眼，他忍不住怒吼，但滯澀的咽喉吐不出一個音節。

 不對，我？我是？

 腦中的思緒轉瞬一變。

 兒時的農村尚在眼前，夏日高掛的暖陽灑下金燦陽光，它們被葉片切割成小小光斑，落在小河裡波光粼粼。

 抓魚！對了，我弟弟想吃魚了，我今天是來抓魚的。

 提鋒收回散亂思緒，提著削尖竹竿踏入小河中。

 溪水沖刷腳面，涼颼颼的，根本不像血泊那般黏稠噁心。

 血泊？

 提鋒猛然回頭，所見的村莊燃成一片火海，他的家人被什麼東西給分食了。

 落在腳邊的弟弟睜著大眼睛，其中是一片灰暗。

 “不要！不要——”

 陳焚捂住臉，滾燙的淚水從指縫間滑出，他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是他遇到這種事。

 他不要這樣，他只想要和家人平靜的生活。

 啪——

 書本砸在頭上，刑鹿睡眼朦朧的睜開眼，眼前的芸娘正滿臉嗔怒的望著自己。

 乞丐的日子並不好過，禾風總會被比他大的乞丐欺負。

 閨房中落針可聞，曲子娘輕抿嘴，手中刺繡慢慢成形。

 一個又一個自己做著不同的事。

 或幾年、或數十年的記憶沖刷著他的意識。

 他們匆匆而來又匆匆而過，在他的腦海中留下或深或淺的痕跡。

 但他是誰？

 “我是誰？”

 滿臉熱淚的他抬頭而起，數以萬計的人生讓他失去分辨自我的能力。

 他得到了好多東西，他知道了好多知識，他體驗了好多人生。

 但他到底是誰？

 驚慌失措的他自顧自的流著眼淚，他的情緒被剝離，他能意識到他很悲傷，但他為什麼要悲傷。

 “咯咯咯~”

 一聲輕笑在這漆黑的世界中別外刺耳，他在聽見這聲音響起的第一時間抬頭望去。

 他所見的是一名美豔無比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