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翻泥

 所以現在的陳焚外觀看似是人，但其實內裡已經成了妖鬼模樣。

 他的意識沒進一步被這些妖鬼的混沌無識影響，還是因為他有著額前寶玉在。

 但如果有一天連額前寶玉也不能讓他在保持自我呢？

 陳焚忍不住想著，他回想起了提鋒那句親朋絕親朋，好友殺好友。

 “至少，我現在還是我。”

 陳焚喃喃低頭，終究是理清了持有的一切東西。

 他總是要上路的，他已經決定好這條性命的作用了。

 倘若這世間真的妖鬼永存，那他就殺的這些妖鬼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對了，我的儺面。”

 陳焚呼這秋日冷風，回頭往地裡望去。

 他看見了躺在灰繭中的開山儺面。

 “你還在就好。”

 陳焚彎腰撿起儺面，輕拍其上碎絲黃泥，抬手再扣於面上。

 他的聲音因而沉悶。

 “監天司戊衛，陳焚。”

 陳焚喃喃著說完，他回頭踩著溼泥，迎著月光往前走去。

 ……

 經過一夜的行走，在日上三杆後，陳焚終於遠遠看見一處城池輪廓。

 他知道這不是清水縣城，畢竟腦海中的一萬份記憶早已將清水縣城的模樣深深印刻在他腦海中。

 陳焚抵達城門前，本還昏昏欲睡的守門士兵一見他的到來，當即打起精神。

 雖然不知道過了多久，但監天司的淫威仍存。

 面戴儺面的陳焚雖然從未真正去過監天司，但在守門士兵眼中他自然是一名監天衛的。

 於是在陳焚停步抬頭看向城名的時候，那守門士兵顫顫巍巍不敢出口大氣。

 “洵回城？”

 陳焚心下喃喃著城名，一段有關洵回城的記憶自然而然的湧出。

 洵回城位於岷江旁，城內有水路可上達瞿上城，下達清水城。

 如他想回清水城，走水路耗時是最少的，雖說走水路也得耗費七日光景就是了。

 “大，大人？”

 守門士兵見陳焚久久不語，小心翼翼喚了一聲。

 “無事。”

 陳焚聞聲收回思緒，隨意擺手邁步直走入洵回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