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上山
我可以不當道士,但我絕不是懦夫。五兒告訴自己。
更不是他們嘴裡所說的謊話精和小偷。
尤其最後一個稱呼令他十分生氣。
他們說他虛報數目,偷吃供果,還把罪名轉嫁到已不能開口申辯的死人身上。他們說他這麼做不僅可恥,而且嚴重褻瀆死者,是對曾經的同伴的惡意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沒有,我說的都是實話。”五兒怒不可遏地衝他們吼,“難道你們都瞎了,都聾了,都不能面對真相了嗎?”
他不能接受這樣的裁決,這樣的不公。
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該說的他都說過了。還有鄭衝為他作證。
可那些人根本不相信他倆的話。
的確,他倆是拿不出任何證據來支撐自己的說法。
那些原來一口咬定是管生半夜掀開棺材蓋,爬出來偷吃果子的,如今也全都改口,說這純屬無稽之談。跟鄭衝一塊兒熬夜抓貓的穆貴還就此責問他,問他是不是腦子進了水。
鄭衝對此無言以對。
那晚他本來說好會跟五兒一起捉鬼,將整個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可他食言了。
他當天夜裡沒來。
而且打那天起,直到現在他也沒就此給五兒做出解釋。
要不是看在他最後勇敢站出來為自己作證的份上,五兒早就連他也一起恨上了。
說真的,當天在接受訊問時,鄭衝還算夠意思。
“你們兩個不也都說沒看見他的臉,對不對?”但脾氣暴躁的執法道長不願聽他解釋,隨即轉頭衝著五兒唾沫直飛,“你還說那一拳打在你鼻子上,將你重重掀翻在地,摔暈了過去。可你的鼻子看著根本就好好的,完全不像被重擊過的樣子,這不是撒謊是什麼?”
是啊,關於這個問題,五兒的確無法解釋。
明明捱了一拳,鼻樑都差點打斷。可醒來後他鼻子卻好好的,毫髮無損。
他也不知道這算怎麼回事。
道號伯貫的執法道長面帶嘲諷,對五兒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難不成咱們這兒出了人才,你小子無師自通,竟偷偷修到了通玄之境,已經能夠傷後自愈?”
說著,這傢伙還一通大笑。
“可惜這裡是玄都山,不是青峰山;這裡是三真觀,不是仙師雲集的五峰四宮。夢見自己得道成仙了?哈?”
在伯貫道長的帶領下,其他師兄師伯也都跟著大笑。
五兒差點當場氣暈過去。
考慮到此事畢竟沒給道觀造成實際損失,最後經秋一道長好言相勸,執法道長判罰五兒負責端屎倒尿,打掃全觀茅房衛生三個月。
這判決讓五兒徹底絕望。
不是為被罰做苦力,而是被坐實了罪名。
一怒之下,他當即打包隨身物品,準備連夜離開三真觀,離開這幫蠢人。
反正他也身無長物,打小就在四處流浪,如今不過是重操舊業罷了,也沒啥不得了的。
可他剛要出門,便遇到匆匆返回道觀的住持松坡道長。
派出去找他的人還沒回來,道長卻自己回來了。
由於松坡道長最近總是一個人往外跑,也不跟人說他在幹什麼,行為十分反常,所以大家對此倒也見怪不怪。既然回來了,便只是簡單將管生不幸摔死在崖下的事跟他做了彙報。
松坡道長聽後,雖感覺有些難以接受,卻也並未表現出多麼難過。
他目光凝重,顯得心事重重。
由於觀裡此時已經將那孩子埋在後山,他便拉上氣鼓鼓正要離開的五兒,讓他帶自己去後山墳頭給管生上了柱香,燒了些紙。
問明五兒為何要離開的原因後,他又把鄭衝也一起叫到自己房間。
“你倆都不打算在觀裡待下去了?”
“跟那些人,實在沒法在一起。”五兒昂著脖子,倔強地說。
道長溫和地打量著他倆,笑了笑,“我有個地方,你倆願不願跟著一起去?”
“是另一座道觀嗎?”鄭衝詫異地問。
他本來很快就可以晉升道士,若是不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