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的無花果 作品

031、破陣(上)

 “咚——咚——咚。”

 隨著最後一通鼓響,十五名天厙軍士兵列好防禦隊形。

 其中十二名士兵一手持矛,一手操盾,圍成一個圓桶,人藏在盾後,將矛尖對外。另外三名腰懸扳機快弩,身挎箭囊,手握長刀的士兵則立於陣中。

 他們列出的是最為普通,但在實戰中十分有效的刺蝟圓陣,也叫鐵桶陣。

 “你認為這輪的結果會如何?”桀蜥湊近邢平耳邊問。

 他今天穿了件貼身坎肩,長褲,以及從沒見換過的大耳麻鞋。還跟每位參賽者一樣,上身套了件半身藤甲。

 關於這套難看又不實用的藤甲,桀蜥一開始根本不想穿,好說歹說,最後都尉表示這東西不是用來保護他們以免受傷,而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擊,給對方配的靶子。

 “等於說我們是被當做靶子上場的?”這解釋嚴重刺激了他的鬥志,“我穿。我必須穿。”

 桀蜥的褲腿今天也用繩子紮了起來,所以顯得比往常幹練許多。

 由於沒穿外套,平日裡掛在腰間並不顯眼的隨身兵器此時毫無遮掩。隨著身體晃動,兩枚鏈錘彼此碰撞,“叮噹”作響。

 自從昨晚邢平給他打過招呼,告誡他今日比武不可大意,他已顯得穩重了許多。

 “我不知道這場會是什麼結果,但或許知道下一場的。”邢平這時說。

 “怎麼可能。”桀蜥皺著眉頭,不願相信,“這人已經站了出來你若都看不出端倪,又憑什麼知道下一場的結果?下一場還不知道是哪些人上呢。”

 “沒錯。我是不知道下一場哪些人上。但打過一場,至少會知道雙方差距在哪裡。”

 “咱們這些人修為各不相同,如何對比?”桀蜥還是不信。

 “我不比咱們。咱們這些人,一部分在當初招募時就已領教過。別的那些,報個名兒多少也聽說過一二。再不濟,十天朝夕相處,還有幾個是不知道底細的呢。”

 “那你是看誰?那些當兵的?”

 “對,看他們一出手,我就有底了。”

 “嗯,好像也有點道理。”

 說完,桀蜥抱著胳膊,也學著認真觀摩起來。

 首先上場這隊修行者全由術士組成,一個來自東陵郡,另四個則是北方人。

 這組人分別是三名劍修和兩名修煉混元氣的影術士。

 五個人都穿戴方帽跟長袍,兵器為三把劍,一把拂塵。有個術士什麼也沒拿,大概準備空手對付這些重裝士兵。

 如果他身上沒藏有什麼秘密武器的話。

 但他們顯然拿面前這隻大刺蝟沒什麼好辦法。

 攻擊一開始,情況就一目瞭然:無論長劍,還是拂塵,都只能將半人高的木盾打得“咣咣”作響。為防止裂開,這些盾牌製作時都以鐵條上箍進行過加固,盾面還釘有防止錘擊的鉚釘,令每面盾牌都像一扇堅實的閘門。

 十幾道閘門圍合在一起,便是一堵牆。

 更妙的是,每面盾牌兩側都有杯口大的凹槽,兩面盾牌並立一起,凹槽就會組成可供長矛穿過以便刺殺的小孔。可謂滴水不漏,環環相扣。

 邢平注意到,幾位術士始終無法跟天厙軍近身相搏的原因,就是這些鐵桿長矛。

 果然是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頂級格殺,往往只須最簡單的方法。

 此時,一名術士顯然也看出了問題所在。若不能攻破鐵桶陣,無論發動多少次進攻,也只是徒耗體力,最後不可避免會落入下風。

 他瞅準時機,利用自己擅長提縱之術,在兩柄長矛對他進行抽刺的間歇翻身高高躍起,像一隻翩翩蝴蝶越過盾牆。

 但帥不過三秒。

 剛才是如何騰空躍起翻進桶陣,眨眼間,他就又以同樣的姿勢翻了出來。

 邢平看得清楚,那一刻,桶陣內三柄長刀舞出緊密刀花,幾乎就跟碎肉鉸鏈一般。好在術士也當真是身輕如燕,竟藉助長劍與長刀相碰之力,生生折了回來。

 不過落地時他已力竭,被長矛一番捅刺,狼狽不堪地在地上連打好幾個滾,最後在隊友拼力協助之下才逃離險境,回到自己這方陣營。

 然而誰也沒想到,此番協助隊友脫困的最大功臣,竟是那位手裡什麼也沒拿的中年術士。當隊友被掩護撤離時,他仍一個人還在阻擋著鐵桶陣的緩緩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