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的無花果 作品

115、不怕

 四人中,帶隊的叫王承,是個丟了弓的弓箭手。

 另一個額頭突出,隨時都會露出兩顆大門牙的兄弟叫屈武;肚子大得像缸,但很有一身蠻力的叫吳朐;最後是精幹清瘦,非常愛笑的馬伕唐濤。

 唐濤在孤峰臺大營餵馬,所以認識很多經常需要用馬,但沒有配屬坐騎的人。

 譬如像三兒。

 他們說,附近有一處官兵營地,距此三四里遠。

 那地方叫螞蝗梁村,是兩山中一小片平地,有溪流和沼澤,村子就在平地中一塊拱起的長條形小山樑上。

 許多沿著河流走的都在那裡被截住了,其中就包括他們一道的另外十來個弟兄。

 “我們幾個落在後面,發現不對,就悄悄溜了。”王承說。

 “先別急,吃點東西再說。”

 瞭解到四個人一整天沒吃東西,徐芾讓鄭衝將爐火點了起來,烤了幾個地瓜在爐子上。地瓜是在木屋樓下埋著的罈子裡找到的,大概是獵人的存糧。

 因為他們幾個隨身攜帶的乾糧全丟了,恐怕那一罈子地瓜將全被“徵收”。

 藉著火,鄭衝燒了開水,然後又去多拿了幾隻地瓜來烤。

 他覺得如果不睡覺,等會兒肯定會餓。

 據丟了弓的弓箭手說,那地方駐軍約有十人,但大約十幾個已經離開,往北面去了,估計是北面某處也發現了大量逃兵。

 “他們顯然顧不過來。”弓箭手說,“我聽說有的弟兄會先向北走五十里,然後再往西。”

 徐芾知道,這弟兄沒亂說。肯定會有人這麼幹。

 因為這就是他下的命令。

 他十分冒險地將六千大軍變成六千散兵,以五到十人為小隊,給他們足夠寬裕的時間,任由他們自選路線,半個月內,趕到酉城東面的蓮兒山霧峰口集合。

 誰都知道,直接完全酉南肯定困難重重,但繞路也未必安全。尤其北方。當初主動離開軍營那部分人,大半是往北方去的。因為他們當中相當一部分人都來自酆城。

 南線無疑最安全,但也最難走,最遠。

 “我們就想快點到,所以便沿著河一直往西前進。”弓箭手說,“沒想到,大祭酒竟也跟我們走了同一條路線。”

 “差不多是同一條路線。”吳朐抖動著肥厚的腮幫子說。

 “大祭酒,我去跟三兒一起盯著點吧。”魯巴站起身說,“反正也多了人手,晚上夠。”

 徐芾點點頭,“也好,注意點,說不定還有別的弟兄彙集到這來。”

 魯巴拎著他的弓,拉開門出去了。

 徐芾眉頭深鎖,繼續詢問螞蝗梁村的情況。

 他問他們,官兵如何對待被攔住的人,那十幾個官兵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看沒看清楚,走的時候是騎馬還是走路,隨身帶了多少東西,有沒有打旗幟等等。

 幾個人一邊回答,一邊相互核對,保證不會有錯。

 他們說,官兵幾乎是大張旗鼓出現在溪頭,也就是螞蟥梁的梁尖上,然後就叫他們放下武器,依次排隊往村子裡走。

 “現在,你們不再是逃兵,是大盛天厙軍俘虜。”有個人在喊話。

 他們就四五個人,臉上戴著金燦燦的面罩,都騎著馬,有個人高舉著旗幟。喊話的人連武器都沒拔出來,就像接收難民那樣,高高在上地面對著被堵在溪邊,目瞪口呆的霹天軍士兵。

 十來個霹天軍兄弟還在猶豫,忽然看見天空出現一個巨大身影,就從他們不遠處經過。那是隻大得離譜的鳥,但感覺又像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