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結束

 一個兩個都變得這般脆弱多疑。 

 女郎趴在桌前,整理自己將要實施的計劃。 

 回來後,她便將姜崇養的孩子盡數安排進公主府,學習生活。 

 因著皇權,還在皇城底下開了一家酒樓,自然是藉著長樂公主的名頭。 

 專掙達官貴人的錢,廚子是經過宮中培訓,她又寫了一些記得住的菜譜,經由御廚改良,成為酒樓的特色。 

 開設外賣服務,不一定非要到酒樓品嚐。 

 種種因素加在一起,酒樓的生意倒也不錯,足夠養這些孩子的開支。 

 如今她有個更宏大的想法。 

 開辦私學,尤其是女子私學。 

 一個國家想要長遠發展,必須靠教育。 

 如果教育僅是掌握在少數貴族手裡,百姓矇昧無知。 

 反而會讓當權者自以為是,走向滅亡。 

 朝代興替是歷史發展的規律,她無意改變。 

 她僅想讓生活在這一時代,甚至這一二十年的女性知曉她們的價值。 

 並非困在深宮庭院,而是有更廣闊的天地可以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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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卿白平靜聽完小姑娘這些天的經歷,只有緊握的手能看出他內心的波瀾。 

 “所以殿下如今要與我和離,為了漠遼來的那位?” 

 江晚寧搖搖頭,看著男人的眼睛。 

 “並不全是,和離本就是我原本的打算。” 

 “若沒有那個人,殿下與我和離,卿白毫無怨言。 

 可如今……殿下,卿白的心也是紅血軟肉做的,也會痛!” 

 男人抓起女郎的手,強硬的按在自己胸口上。 

 淚水順著男人的下巴,滴落在女郎與男人相交的手上。 

 換來的卻只有靜默,宋卿白頹廢的鬆開手,提筆在紙上一筆一畫寫下自己的名字,遞給女郎。 

 “我可以補償。” 

 平靜的女聲來的突兀,卻在男人耳邊炸起。 

 “補償?若我說做不成殿下的駙馬,那便做殿下的情人呢,殿下也答應?” 

 宋卿白說完自嘲的笑了笑,盯著那張薄薄的紙,傷心欲絕的打算抬步離開。 

 “好。” 

 宋卿白幾乎以為自己幻聽,轉頭打量女郎的表情。 

 小姑娘神色認真,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 

 “卿白方才聽的清清楚楚,殿下不準說話不算數。” 

 男人低頭狠狠吻住女郎的唇,委屈與不甘在唇齒間輾轉。 

 女郎全然接受,閉著眼,臉頰微紅。 

 安撫般緩緩擁上男人的脊背,也許在感情上,她不該那麼優柔寡斷。 

 既然躲不開,那便坦然接受。 

 男人止住的眼淚又流淌下來,又苦又澀。 

 一對佳人在樹下擁吻,是再唯美不過的畫面。 

 卻刺痛宮門外站了良久的兩個人。 

 “宋卿白是阿姐親自挑選的駙馬,而你不過是趁虛而入。 

 若接受不了,還是早點回漠遼吧。” 

 江景珩心裡不好受,自然要讓身邊之人更不好受。 

 “陛下怎知本王接受不了,既然跟著晚晚來了北齊,便沒打算一人回去。” 

 蕭彧安表面依舊掛著得體的笑,心中卻在滴血。 

 晚晚,你到底還是不信我。 

 抑或是在小姑娘心中,他並非獨一無二。 

 但這一切畢竟是自己強求來的,又站在什麼位置去指責呢? 

 …… 

 江晚寧坐在木椅上,端著芙蕖親手泡的花茶低頭啜飲。 

 蕭彧安與宋卿白則是眼觀鼻鼻觀心,對彼此視而不見。 

 江景珩也未走,女郎似乎想找個見證人。 

 “蕭彧安、宋卿白,你倆如今都只能算我的情人。 

 我這輩子不會再嫁人,也不可能生育孩子。 

 在關係存續期間,你們不能有任何其他的情人。 

 若是有一天厭倦了想離開,隨時可以離開。 

 當然,若你們現在忍不了其中任何一點,想結束這種不正常的關係,再好不過。” 

 江晚寧累了,她大概是個實實在在的濫好人。 

 不想傷害任何人,卻同時傷害了兩個人。 

 都拒絕,她敢肯定,兩人都不會放棄。 

 所以乾脆都接受好了,都說得到了便不珍惜,他們總有厭煩忍受不了的一天吧。 

 如今她不想再理清感情,只想搞好自己想做的事。 

 這是她做過的最不負責任的決定。 

 但心底卻實實在在鬆了口氣,這種選擇權轉移,是再好不過的事。 

 蕭彧安與宋卿白自然都表示同意,畢竟拒絕就意味出局,很明顯小姑娘這是在逼他們。 

 江景珩看到這個結果,說不上滿意,但這興許是最好的局面。 

 與人分享愛人的事,哪是那麼容易。 

 再多的摩擦也不會出現在女郎面前,因為他們怕逼急了,女郎便逃的遠遠的,再也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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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皇帝的支持,再加上蕭彧安、宋卿白手裡的資源,私學辦的如火如荼。 

 私學不僅重視思想教化,也重視實踐能力的培養。 

 江景珩提拔不少善於發明的普通人,那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兒不再是奇技淫巧,而是能造福百姓的工具。 

 每個人都能發明創造,不只有讀書一條為官之路。 

 女子學堂更是成為最大的特色,一些開明的家庭鼓勵自家女兒來上課。 

 而一些老古板將女子學堂看作洪水猛獸,嚴禁家裡的女子接觸。 

 可當一件事成為風尚,怎麼禁都是有門路去了解。 

 一二十年過後,朝堂上逐漸出現女性的身影,她們學識淵博,膽大心細,不比一直掌握著話語權的男人們差。 

 私學的風潮甚至吹到了南楚、漠遼。 

 楚姝偷跑到北齊看所謂的女子學堂,風風火火在南楚也開辦起來。 

 漠遼則是蕭彧安回去親自指導,江景珩並非小氣之人,不允許其他國家學習。 

 相反,只要對方肯學,他也樂意派遣能人異士去交流學習。 

 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從不只是北齊百姓所希望的。 

 宋予歡成了女子學堂的師者,並未因嫁人而蹉跎於後院。 

 蕭冕在位期間,與北齊、南楚簽訂協議,三國和平相處。 

 紛爭不斷的三個國家,獲得了長達百年的安寧,屬實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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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史課上,一位剛大學畢業的女老師對這段歷史侃侃而談。 

 學生們也聽的津津有味,相對於戰亂不斷的年代,北齊時期政治清明,成就頗多,尤其是教育發展與女性地位提高。 

 “老師,聽說長樂公主是歷史上有名的美女,那該是有多好看啊?” 

 問話的學生眸子因著好奇而發亮,原先的睏意消失不見。 

 “不少詩人都讚美過她的美貌,史書上更是強調,等有機會你可以去國家博物館親眼看看她的畫像。” 

 “據傳是北齊最出名的文官,也就是長樂公主的駙馬宋卿白畫的,雖然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和離了。” 

 “我猜是因為漠遼的靖王,他可是因為長樂公主都葬在北齊了呢!” 

 學生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著,原本問老師,變成了互相爭執。 

 八卦向來不乏討論,尤其是歷史上的。 

 女老師拍了拍桌子,示意安靜。 

 難得板起面孔,“我們最應該關注的是長樂公主所作出的成就,而非她的情感八卦。 

 那些偉大的女性不該因流言被抹去本該被大家記住的成就。 

 哪怕那些流言都是真的又怎樣,絲毫不影響她的偉大。” 

 “你們明白了嗎?” 

 “明白!” 

 雖然不清楚老師為何如此在意這一點,但一向乖巧的少女少年們還是應下,將老師講的話記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