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魚 作品

第 46 章 你是真不知道,你...

 她聽到自己在說話。

 ——“交給他,記得交給他。”

 又聽到有人喊她:“肖結夏!”

 她聽出是陳琮的聲音,愕然回頭。

 陳琮怎麼會知道,她媽媽給她起的、最早的名字?她早就改名叫“肖芥子”了啊。

 她拼命睜了眼去看,一片

炫目的白光中,她看到陳琮的身形,被光道拉拽得好似上古巖畫上的人形,一直衝她揮手,大叫:“肖結夏,苟富貴,勿相忘啊。”

 什麼?這不是《史記》中的詞兒嗎?陳琮說話,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文縐縐的?

 ***

 肖芥子被姜紅燭晃醒過來。

 天已經亮了,還是日上三竿、天光大亮的那種,窗戶裡透進來的道道日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她突然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去摸自己的臉。

 萬幸,皮是皮肉是肉,依然年輕細膩有彈性,並沒有長成煤精鏡。

 她長吁了一口氣,撐著地坐起來。

 在地上躺了一夜,寒氣浸體,哪哪都酸,後腦勺也疼,半夜摔倒時磕到了。

 那個煤精鏡落在身側,她下意識伸手想拿,姜紅燭快她一步,一把抱起了攬進懷裡,像是生怕她搶。

 肖芥子失笑:“至於的嘛,我又不要這東西,看看胎足夠了……”

 說到這,突然想起來了,頭皮一麻,直起身子:“紅姑,你昨晚看到什麼了?你知道你後來一下子僵著不動了、連煤精鏡都沒拿住嗎?”

 姜紅燭沒說話,獨眼盯著她看,眼神是

 那種形容不出的怪,看得肖芥子心頭打鼓:“紅姑?”

 好一會兒,姜紅燭才嗯了一聲:“知道。”

 她一隻手抱著煤精鏡,另一隻手撐著地往回爬,像單槳劃舟,爬得很滑稽。

 “這個就像出仙兒、走陰,到後來,總會失去意識的,也不奇怪。就像睡了個長覺,睡著睡著就醒了。”

 原來如此,聽她的語氣挺平靜的,肖芥子提著的心放下了些,但還是不免有點忐忑:“那紅姑,你看到我懷的胎了嗎?”

 姜紅燭身子一頓,說:“看到了。”

 看到了?!

 肖芥子更緊張了:“那,到底是個什麼啊?危險嗎?要不要掐掉?”

 姜紅燭忽然有點不耐煩,兇聲惡氣:“你自己不會看嗎?非追著人問?”

 肖芥子愣了一下,也來氣了:“我要會看,我還問你?醫者不自醫,煤精鏡看不了自己,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紅燭回頭看她,笑得陰陽怪氣:“芥子啊,你是真不知道,你昨晚上,已經生了嗎?”

 生了?!

 肖芥子傻了,她當然不知道。

 她昨晚上,是臉上貼著煤精鏡昏睡過去的,入睡後如果說有人石交流,那也是和煤精。

 沒錯,她這一夜,紛繁複雜,看到了很多東西,應該都是來自煤精——就是,奇怪了,她的抓周石是和田玉,天地玄黃,怎麼突然間跟煤精有感應了呢?

 不過,既然生了,那就表明平安順遂,不是魔胎了。

 肖芥子驚喜:“那……紅姑,是什麼啊?”

 姜紅燭說:“你現在攥著你的石頭睡一覺,不就知道了?”

 肖芥子氣結:“現在人這麼精神,哪能說睡就睡?反正你也看到了,告訴我唄,你又不損失什麼。”

 姜紅燭看了她好一會兒,還是那副怪異的神氣,頓了會,指向不遠處、窗邊的牆角高處:“那兒就有,自己看。”

 那兒就有?

 肖芥子趕緊起身,小跑著湊到窗邊。

 大冬天的,這種沒暖氣的土屋,實在也很難找到什麼活物的痕跡,她上下左右看了會,心頭突然咯噔一聲。

 窗邊牆角處,掛著一張夏日留下的破蜘蛛網,風從窗戶的縫裡透進來,鼓得蜘蛛網一蕩一蕩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