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魚 作品

第 72 章 你一次又一次地自...

 “誰要殺你啊,你一次又一次地自殺,是不是被人逼的?其實你根本不想死,對吧?”

 “八年了,五次自殺,尤其是這次,距離我上次在林子裡遇到你沒多久吧,這麼短的時間,兩次自殺,你是不是就快扛不住了?”

 李二鑽被她最後的話擊中了,幾乎是瞬間崩潰,他嗚咽似地悶哼了一聲,顫抖著說了句:“救救我,阿晶想我死,她想我死!”

 肖芥子猝不及防:“誰?你說誰?”

 下一秒,她聽到不鏽鋼和

玻璃器具砸落的聲音,還聽到李二鑽大叫:“我不打針!我情緒很穩定,我不需要打針!”

 再然後,手機裡就沒聲音了。

 肖芥子愣愣攥著手機,再也沒心思吃飯了。

 最後聽到的那句,應該是醫生在給李二鑽用藥,沒準還是鎮定劑:一個自殺過n次的人,還是醫院的常客,再怎麼強調自己情緒穩定,醫生都不會信的。

 ——救救我,阿晶想我死,她想我死!

 阿晶是誰?不會是李二鑽的老婆沈晶吧?

 但她八年前,不就已經死了嗎?

 總臆想自己死去多時的老婆要害自己,由此看來,李二鑽是真瘋了吧?

 ***

 肖芥子心事重重地出了早餐店,腦子裡有點亂。

 她有時覺得,李二鑽就是個精神錯亂的瘋子,對他的話用不著當真;有時又覺得,“阿晶想我死”這句話,是個重要的突破口,能把這事搞明白了,接下來的許多事,就能迎刃而解了。

 日頭漸高,正是餐點,吃早餐的人漸漸多起了句:“八個肉包,外帶,哪位?”

 有人甕聲甕氣應答:“我的。”

 八個?這得是幫人帶的吧,一個人吃八個,豈不是飯桶?

 肖芥子下意識循聲去看。

 正看到那人揚手去接袋子,圓滾滾的手腕上戴了一串大珠的烏金黑曜石,日光下,漆黑裡泛著點金,分外奪目。

 嚯,這一串材質可真不錯,是不可多得的好件。

 正想著,那人轉過身來。

 是個胖子,戴著粗毛線鉤織的毛線帽,五六十歲左右,腰間像勒了個游泳圈,顯得整個人肥而臃腫,像個陀螺。

 尤其好笑的是,他衣兜裡還插了瓶剩了大半的四特老酒。

 吃這麼多,還一大早喝白酒,難怪身材走樣,肖芥子覺得好笑。

 那人似乎有什麼急事,抓了個肉包出來,邊吃邊走,匆匆進了邊巷,拐了個彎就不見了。

 肖芥子回民宿,也得走邊巷,不過她沒急著回,又在邊上的早點攤買了份豆漿油條:剛在店裡因為李二鑽的事,幾乎沒吃,不備著點,她怕一會又餓了。

 她拎著打包好的餐點,繼續往回走,穿過冷清的邊巷,然後右拐。

 咦?

 右拐的小路上,散了一地的大包子,其中有兩個還裹在塑料袋裡,包子都白胖白胖,還散著熱氣。

 數了數,七個半,之所以有半個,是因為其中一個被咬過幾口,不全乎了。

 那胖子呢,買了這麼多肉包,不是為了來撒的吧?

 肖芥子探頭往前看了看,沒人,只有廢舊的堆料,往後看,是冷清的邊巷,不過,出了邊巷就好了,是熱鬧的老街。

 她猶豫了一下,原路退回。

 不走這條道了,有點玄乎,真要走,回頭拉陳琮一道來走吧,人多點膽壯。

 ……

 廢料堆後動了動,顏如玉探出頭來。

 確認那個過來的“路人”又離開了,他長長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肖芥子一覺睡到大天亮。

 打著呵欠起身,才發覺陳琮不在屋裡,四下看了看,瞥見他正在小院裡打語音電話,有說有笑的,看到她起床,還隔著玻璃窗衝她揮了揮手。

 一大早的,給誰打呢?

 她半是好奇、半是想呼吸點新鮮空氣,披著蓋毯走過去,把門打開了一條縫。

 冬日清晨的冷氣透過門縫進來,醒了她的腦子,也帶進年輕女孩的歡快語聲。

 是梁嬋。

 就說呢,一大早笑得這麼花紅柳綠的,原來事出有因。

 肖芥子哼了一聲關上門,想想不甘心,隔著玻璃衝著陳琮的臉、挑釁似地猛拍一記走人。

 洗漱好了出來,陳琮已經進屋了,問她:“剛怎麼打人呢?”

 肖芥子說:“我就不喜歡做事不專心、翫忽職守的人。”

 陳琮不樂意了:“我怎麼翫忽職守了?”

 他指自己的眼睛:“看見沒,生熬了七八個小時,打

盹都沒打一個,都有紅血絲了,這還叫做事不專心、翫忽職守?”

 可以對他的人不滿意,但不能挑他的工作,從小到大,他做任何事,都有始有終:哪怕追雞攆狗呢,都要確保雞進窩、狗進圈。

 肖芥子說:“我沒醒的時候,你就跑出去打電話了,是不是擅離職守、置我於危險之中?”

 陳琮氣得拉開領口透氣。

 “肖小月,你一睡七八個小時,我總不能眼珠子一直粘在你身上吧?我是不是得有自己的節奏、‘間或’看你一眼?我是去外面接電話了,那在裡頭打電話不是會吵到你嗎?而且玻璃是透明的,也沒耽誤我關注你那頭啊。”

 肖芥子想了想,說:“也是哦。”

 還“也是哦”,陳琮沒好氣:“再說了,這電話還是因你而起的。”

 肖芥子驚訝:“跟我有關?”

 “你之前不是讓我幫你打聽李二鑽麼,我能有什麼人脈,還不是拜託梁嬋?那她惦記著這事,一有新消息,就第一時間知會我了唄。”

 李二鑽,哦,她的內線二號,這兩天操心的事太多,幾乎把這人給忘了。

 她隨口問了句:“李二鑽怎麼了?”

 陳琮回答:“又自殺了。”

 肖芥子呆了一下:“沒死成吧?”

 “是,又沒死成。”

 ……

 事情發生在昨天半夜。

 018號馬修遠,就是負責會員間聯絡的那一位,突然接到李二鑽打來的電話,連“喂”了幾聲,不見那頭回答,只聽到一連串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細聽起來像哭。

 換了別人,大概就掛電話了,虧得馬修遠是個見過世面的,而且畢竟是會員來電,職責所在,他就屏息又聽了會。

 隱約聽到李二鑽在那頭呢喃:“救救我,ta要殺我,要殺我……”

 馬修遠頓感事態嚴重,追問他:“怎麼了?誰要殺你?李二鑽?說話!”

 然而電話卻在這時斷了,再回撥怎麼都撥不通。

 馬修遠心急如焚,他趕緊查找李二鑽地址附近的派出所電話,第一時間報了警,也沒忘聯繫梁世龍。

 梁嬋和梁世龍一起住,自然也被吵醒了,擔驚受怕了好幾個小時,前線傳來消息。

 李二鑽又一次自殺未遂。

 這一次,他是跳樓。

 其實,在馬修遠打報警電話之前,就有路人打過了,說是在小區高樓的樓頂,有個人影形跡可疑,一直在邊沿徘徊,疑似要跳樓。

 所以,李二鑽這再三徘徊的功夫,相關人員已經趕到現場、在底樓張起了救生氣墊,而他不顧勸說縱身一跳之後,救他的也不是氣墊,是他自己。

 他在下墜十來米之後,以驚人的求生毅力,牢牢抱住了某一層外掛的支架,然後被營救人員成功解救。

 據說是受了點輕傷,沒大礙,已經送院觀察了。

 ……

 煤氣、吞藥、縱火、上吊、跳樓,算起來,這是李二鑽的第五次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