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魚 作品

第 122 章 肖小姐,你的石胎...


詭異的是,沒有人,屋子都很結實、沒有朽壞,隨處都有生活痕跡,但就是沒看到人。

肖芥子後背發毛,不覺抱住了胳膊,抬手時,發現右手食指勾著一根瑩亮的蛛絲。

想起來了,這是陳琮的那塊女媧石,他說有一天半夜2:37分在石頭裡看到一個人影,她覺得奇怪,就把他的石頭要過來,在手裡使勁摩挲,確保建立聯繫。

要麼,去他石頭裡看看?

就在這時,正前方隱有人影晃動。

肖芥子緊張地盯著那一處看,近了,又近了,看身形是個女人,手裡拎著一包東西。

下一瞬,那個女人從霧裡出來。

這是一個穿白色裙袍的女人,頭髮散亂,臉上、身上都是血跡,以至於肖芥子都沒法看清她的臉。

她左手拎了一把血跡半乾且幾乎捲刃的刀,右手拎著一個用外衣草草卷著的包袱,走得很慢,一步一喘息,身後是不清晰的血腳印。

肖芥子呆呆地盯著她看,連自己擋了道都沒發覺,待想給她讓步時,已經來不及了——那女人幾乎是無障無礙、從她身體裡穿行過去。

穿體的剎那,肖芥子忽然很難過,好像這女人身體是穿過去了,卻把很多情緒留給了她:筋疲力盡的、悲傷的,還有,死亡的。

她轉過頭,看到女人的後背上,如陳琮所說那般,重工繡了一隻八爪環抱的蜘蛛。

突然間,那個包袱裡掉出什麼東西,在地上滾了一下。

是隻沾滿血跡的水晶佛頭,佛頭歪在地上,雙目微闔、唇角帶笑。

肖芥子忍不住叫出來:“哎,你東西掉了。”

女人好像沒聽見,還是喘息著往前走,肖芥子彎腰去撿佛頭,將觸而未觸時,又放棄了:這個女人是虛幻的,那這佛頭,多半也是。

她小跑著追過去,跟著女人來到一棟二層的竹樓前。

竹樓門戶大開,裡頭燒著火塘,但同樣的,內外死寂無人,女人艱難地一步步上了樓梯,扶著門框跌跌撞撞進去,半跪在一個揹簍裡,長吁了一口氣,將手裡攥著的那個包袱舉起來、微微撒手。

肖芥子只覺一陣目眩,伴隨著嘩啦嘩啦的聲音,她看到大小的寶玉石,足有二

十來塊(筆趣+閣小說)_[(.co)(com),
盡數跌落進竹簍中,而竹簍裡,原本已經有好幾十塊,大多都沾血。

女人扶住竹簍,仰起頭,哈哈大笑。

這一下,肖芥子終於看清了她的臉。

儘管她已經猜到,這就是陳琮說的那個白衣女人,但當真看到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她還是覺得周身的血都冷了,直衝上去,一把抓住那女人衣領:“你是誰,怎麼會……”

一抓抓了個空。

女人、竹簍都不見了,外頭的夜色也忽然換成了白天,日光甚至有些微刺眼,肖芥子抬手遮陽,再低頭時,嚇了一跳,趕緊退後兩步。

她的腳邊,趴著一個被捆縛的長髮女人,正掙扎著想直起身子,但努力了半天無果,索性翻身躺倒,梗著脖子,頭頂拄地,喘著粗氣看向門口。

這個女人三十多歲,神情憔悴,臉上已經有歲月的痕跡了,但仍能看得出,長得特別漂亮。

她盯著門口看,忽然笑起來,嘴裡喃喃念著什麼,眼角緩緩滑出一行淚。

肖芥子俯下身子,聽到她低聲說:“真美,好美的花。”

花?

肖芥子愕然看向門口,這才發現門外、欄杆的下方,探出一枚蝴蝶蘭的花頭,跟她曾經買過的那盆小蘭花一樣,開得正盛,且鍍著日光,彷彿邊緣處描了一線淺淺的金。

是挺美的。

“真美,你好啊,阿蘭。”

阿蘭?

肖芥子渾身一震,眼睛迅速蒙上淚霧,失聲叫出來:“紅姑?”

又不見了,紅姑、蘭花,還有外頭的日光,都不見了。

這一次,屋子是真真正正地朽了、荒了,抬頭時,能看到風吹過,破碎的蛛網耷拉著亂飄。

肖芥子走出屋子。

真正的深山老林、無人荒寨,暮色四合,林梢驚起一群亂聒的老鴉。

抬頭看,魘山的山頭已經歪了,有一張顫巍巍但巨大的蛛網,從山頭處一直披下來、直披到山腳,彷彿山頭長滿白髮。

一隻巨大的蜘蛛,她的蜘蛛,正慢慢地順著網、向高處爬。

神棍說,這蜘蛛並不是她,只是被她孵化出來的。

肖芥子忽然來了氣,衝著上頭吼了句:“肖結夏!”

蜘蛛的身形頓了頓,回過頭來。

她看到一張長成的臉,和她的臉一模一樣,兩相對視,像在照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