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蛛絲馬跡

小小一朵,雙色,花心雪白,向外漸漸變粉,花瓣邊緣是熱烈的玫粉色,就別在髮圈上,直愣愣杵著,無論是繁複的花型,還是濃烈的色調,和他整個人都相當格格不入。簡直就像是把秦一隅的一個小化身帶出了門。

怪不得出門前非要給他扎頭髮。

“我學過了真的,保證給你扎得漂漂亮亮的!”

南乙只感覺頭髮都要被他扯掉了.....”

“怎麼樣?”秦一隅在鏡子面前擺弄南乙的臉,“是不是很完美?”

“你說是就是吧。”南乙戴好眼罩,“我要出門了。”

“等一下,我幫你扎頭髮你是不是要獎勵我一下?”

看著秦一隅一臉期待的樣子,南乙裝聽不懂,手已經握上浴室門把手,

“微信給你發紅包.....

“發什麼紅包啊?”秦一隅的語氣輕飄飄的,相當順手地摟住了他的腰,知道他怕癢,所以故意用了點力氣,更像是掐住他的腰,將他壓在門板上,不管不顧地接了個很深的,薄荷味的吻。南乙仰著臉承受這個吻,心裡多少有些心虛,對他這種時間觀念高於一切的人來說,很難不

著急,可他整個人被包裹

濃郁的柑橘香氣中,逐漸麻痺,而秦一隅連鬆開換氣

的機會都不給,還故意喘得很大聲。

在窒息和迅速攀升的熱度中,南乙忽然繃緊全身,一根弦啪地斷開。

他猛推開秦一隅,擰開門把他趕出去,砰的一聲將人關在外面。

過了好久他才又打開門,秦一隅漫不經心坐在床邊,笑著問他:“解決好了?”

南乙黑著一張臉:.....我想把你解決了了。“

“小乙,這是正常現象,說明你對我也有感覺啊。”秦一隅做出一副大哥哥的樣子,“這樣,你跟節目組說帶我一起去看病,我多教你一點。”“你確實該看病了,但我們不是一個科,自己請假去吧。”推開臥室門之前,他頗為冷酷地提醒,“還有,你今天的額度只有一次了。”“剛剛只親了一次!”秦一隅壓低聲音,“3以內減法你都不會了嗎?還有兩次!”

南乙忍無可忍,“所以早上趁我沒起偷偷跑過來親我的人是鬼嗎?”

“....秦一隅死不承認,“那可能是你做春夢,我發誓沒有。

人被氣到的時候是真的會笑。

南乙冷笑完點了點頭:“你會知道究竟是誰愛做春夢的,等著吧。

想到這裡,南乙還是覺得非常莫名其妙。

他究竟是怎麼和秦一隅走到這一步的?

“這個花兒不摘下來嗎?”出租車司機笑著瞟了他一眼,“是朋友惡作劇吧。”

南乙勾了勾嘴角,沒回應,伸手到腦後將花取了下來,手指捏著花莖轉了半圈,盯了一會兒。

“車載垃圾桶在後座。”司機提醒。

南乙嗯了一聲,卻將花小心收到前襟口袋裡,再偏過頭看風景。

回到熟悉的醫院,南乙做了檢查,沒留下來等結果,直接離開,繞過住院部到側邊小路,一輛白色吉利已經等著,他走過去,拉開車門鑽進後座。兩雙眼在後視鏡內交換了一秒。駕駛座上的祁默戴著帽子口罩,看不出表情,但語氣很溫和:“眼睛怎麼樣?”“就那樣。”南乙靠上靠背,難得地鬆快了不少,“老毛病,見光死。”

”回去了戴個墨鏡。”

聽他這麼一說,南乙想象了一下那畫面,感覺有些好笑。

感覺是秦一隅會做的事。

於是他真的笑了一下。

祁默有些驚訝,透過後視鏡盯了幾秒,忽然說:“感覺你這次有點兒不一樣。

南乙挑了下眉,“是嗎?”

這次倒不是糊弄的話術,是他真的不覺得自己有變化。

“是啊。”祁默聲音裡帶了些笑意,“說不上來,感覺.....活泛了不少。”

那我之前得是有多死氣沉沉啊。南乙想。

風呼呼往車窗裡鑽,吹得他睜不開眼。一路上都有隱隱約約的花香,一陣陣往上翻,快到了他才想起來,是胸口的花兒在作祟。趕巧工作日不堵,沒多久他們就到了。找了個盲區把車一停,兩人一頭扎進人堆

裡,穿過一個

大市場,來到祁默租的

的小區,地下室第二層,和之前南

租的排練室很像

剛進去沒多久,南乙通知的人就來了。

“這就是我說的,薛愉的爸爸媽媽。”南乙領著兩人往裡走,地下室的主燈一寸寸落在他們身上,照亮了兩張飽經風霜的臉。“薛叔叔,張阿姨。

祁默摘下帽子,禮貌地同他們打了招呼。

受害者之間無需太多介紹,相似的經歷讓他們能聞到彼此身上傷痛的氣味,一個對視就認得出是同類。祁默打開電腦,簡單地將目前得到的一些信息說了一遍,然後點開一張照片,“這是張子傑,是我們目前的突破口。他是陳韞的跟班,在一間修車行工作,不過現在車行已經關店很久了,南乙找了人去找他們的麻煩,他不敢開張。這個人好賭,之前網賭,後來去澳門待了兩個月,身上背了至少六十萬的債,大部分是高利貸,前段時間跑去深圳避風頭,前天回來了,大概率是想找陳韞幫忙。

他看了看夫妻倆,話鋒突然一轉,“聽小乙說您二位年輕時是在話劇社認識的。

“嗯,我們是校友,在話劇社結緣,後來就走到一起了。”薛父道。

祁默點了點頭:“我們需要動用媒體的力量...”

“沒有用的。”張阿姨眉頭緊蹙,

“我們之前找過媒體,他們一聽說蔣家的情況都不敢幫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小的自媒體,他發了,很快就被平臺屏蔽了。小乙說之前陳家的狀況也一樣,媒體得罪不起。”祁默和南乙耐心地聽她說完,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南乙開口:“他的意思是,假的媒體。”

薛父不解:“假的?”

祁默續道:“沒錯,張子傑現在最多是找陳韞借錢,不逼上絕路,他不會輕易打破和陳韞之間的關係,所以我們得推他一把。”南乙展開一個計劃表,抬眼,告訴他們:“我們現在需要一個假的追債方,還有一個假的媒體,激一激他。”薛愉父母離開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但地下室始終漆黑一片,時間的感知變得很模糊。

南乙盯著祁默手機上掛著的白色小狗,嘴唇動了動,卻欲言又止

但祁默察覺到了,他抬頭,笑了笑,唇角的痣被燈一照,很顯眼。

“他最近還是老樣子,護工阿姨總說他手指頭動了,但醫生說沒有反應,懷疑是她眼睛不好,看錯了。”南乙也笑了:“那不是和我一樣?”

隔著一張桌子,祁默定定地盯著他,頓了幾秒才開口:“南乙,你覺得能成嗎?”

南乙倒是很定,“怎麼不能?我想了很多種方法,每天都在想,這一種不行,還有下一個,下下一個。我現在一腳邁進這個圈子,有了曝光,就已經成功一半了,大不了玉石俱焚,我不在乎。”“那比賽呢?”祁默望著他受傷的眼睛,他知道這和陳韞脫不了關係,“你不怕他在背後做手腳,讓你們淘汰出局?比到現在積攢的人氣和熱度,還不夠玉石俱焚,不是嗎?”南乙坐在椅子上,指尖玩著桌面上的一滴水珠,指腹貼上去,表面張力的作用下,水滴和指紋相互拉扯“我就怕他不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