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第 67 章 淘汰揭曉

 嚴霽扭頭看他,正要說話,誰知遲之陽就這麼直接走了。

 他的眼神一路跟著遲之陽,直到他消失在包間。()?()

 本想跟上,可身旁的汪琦卻說:“你不給我介紹介紹啊,一桌子人等著呢。”()?()

 “他估計是累了,你們吃。”南乙低聲說完,起了身,“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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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包間,南乙給遲之陽打了電話,但沒有接,他穿過走廊,想去洗手間找,沒想到在轉角撞見他最不想看見的人。()?()

 “surprise!”

 蔣甜手中捧著一束足夠遮住她半邊身子的玫瑰,濃郁的花香令南乙反胃。

 他表情很淡,打量著這束花,然後抬眼,盯住她。這雙眼直勾勾盯住某個人的時候,總會有一種天然的壓迫感。

 看到蔣甜臉上流露出的些許不安後,南乙才終於開口:“你來這兒幹什麼?”

 他語氣很輕,聽不出太多責備,但顯然也並不為此開心。

 蔣甜方才強裝出來的氣勢瞬間垮了大半,彷彿都抱不住手中這一大捧花了。

 “當然是特地來找你啊,慶祝你演出成功!”她擠出新的笑容,將花塞到南乙手中。

 可他沒接,直白說:“我過敏。”

 “這樣嗎?我不知道……”她立即將捧著的花扔到地上。

 南乙用審視的目光注視著她,低聲說:“你臉色好差。”

 “是嗎?”蔣甜騰出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可能是站太久了。”

 她似乎很為自己沒有以完美的狀態出現在追求對象面前而煩惱,因此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你今天的演出……真的很棒!我朋友都在誇你,她們都說這首歌很好聽。”

 誰知南乙忽然笑了,他抱著手臂,饒有興致地盯住這張虛偽的臉,問道:“你真這麼覺得?”

 蔣甜怔了一秒,眼中光點輕微晃動,但還是笑了出:“當然啦。”

 南乙嘴角的笑容漸漸斂去,視線下移,望著那紅得像血一樣的玫瑰,竟然有些出神,這捧鮮紅漸漸地流動起來,泛著光,黑的包裝紙變成了頭髮。

 從高處一躍而下的薛愉,在

這個世界留下的最後一幕,是不是也是這樣。

 “你在想什麼?”蔣甜靠近了一些,“你知道嗎?南乙,你總給人一種很難琢磨的感覺。”

 南乙瞥了她一眼,笑著說:“你想了解我。”

 蔣甜點了點頭。

 “你被欺負過嗎?”他問。

 蔣甜輕微地蹙了蹙眉,搖頭說:“沒有誒。”

 “那你欺負過別人嗎?”南乙又問。

 蔣甜不說話了。

 在長達三秒的沉默裡,南乙始終注視著她的臉。他想從中得到點什麼,哪怕只有一點點。

 但並沒有。

 蔣甜竟然對他輕輕搖了頭。

 果然如此。

 施暴者最擅長的從來不是傷害他人,而是渾然天成地對自己犯下的惡行裝聾作啞。

 就算他戳到只剩下一層薄膜,試圖給她最後一次機會,她仍舊可以強裝出無辜的模樣,對過去視若無睹。

 南乙如釋重負地笑了()?(),

 一字一句()?(),

 告訴她:“我被欺負過。”

 “有人用鏡子反射光照我的眼睛()?(),

 揍我肋骨和肚子?()_[(.)]?◢??????()?(),

 在我身上潑洗拖把的水,叫我瞎子,把我打趴之後,踩我的頭。”

 他站在逆光裡,和舞臺上的模樣一樣冷酷,只不過臺上的他漠然唱著的是她極為熟稔的話術,而現在,他說的每個字,勾勒出的,都是站在她對立面的受害者。

 “他可能很想讓我死,可惜我還活著。”

 蔣甜忽然聽不下去了,這些字眼輕而易舉就在腦中編織出畫面,她甚至在恍惚中產生出錯覺——被自己的笑聲包圍的、被扒光衣服用圓珠筆寫髒話的人轉過身,是南乙的臉。

 這畫面實在詭異,她突兀地打斷:“別說了——”

 “別想這些了,都過去了。”蔣甜想趕緊結束這一切,“我帶你去個地方,咱們一起開心一下?好嗎?”

 南乙嘴角勾著薄薄的笑意,在沉默中勾起蔣甜的期待,開口後,卻又將其澆滅,只留下一點兒火星子。

 “不了,等會兒還得回園區。下次吧。”

 說完,他轉身,毫無留念地離開了。

 身後的蔣甜卻突然拔高了聲音:“我告訴你,我一定會追到你的。”

 這一句的情緒太過複雜,像是在刻意掩飾著什麼,又滿是不甘。

 但南乙懶得探究,他頭也不回。

 “哦,那你加油吧。”

 遲之陽的電話仍無人接聽。這一天發生了太多,負面情緒全被拽了出來,像個黑色的塑料袋套住了頭,令人窒息。

 他不想這樣下去,索性拉住一個服務生,在餐廳買了一包煙、一個打火機,漫無目的地走到餐廳背後,靠著牆,面對黑沉沉的一片竹林,點燃了手裡的煙。

 這裡足夠黑,也足夠靜,南乙把自己埋在這片深深的黑暗中,什麼都不願再想。

 才抽了沒兩口,他忽然聽見動靜,還以為是野貓,沒管,蹲在牆角仰著頭,吐出一口白茫茫的煙霧。

 “小小年紀,好的不學。”

 聽到熟悉的聲音,南乙甚至懷疑是自己的幻覺。他扭頭望去,目光定格了一般,一動不動。

 真的是秦一隅。

 他挨著蹲下來,肩膀貼著肩膀,笑著問:“躲在這兒幹嘛?遲之陽呢?”

 南乙取了煙,夾在指尖,似乎想幹脆起身。

 “他還沒回?我再去……”

 秦一隅笑了,一把捉住他手腕,差點把他拽懷裡。

 “行了,嚴霽剛剛給我發消息了,說找到他了,讓我叫你回去。”

 “抽完這根就回。”南乙低聲說。

 這裡黑得密不透風,連月色都被雲遮得嚴密,唯一亮著的是南乙指尖紅色的火星,在冷風裡忽明忽滅。

 秦一隅靠過去,想搶他的煙,誰知下一秒,南乙抬手躲開,還在他臉上吐了菸圈。

 灰白色的霧散開,秦一隅看見他嘴角似有若無的笑。

 “你知道把煙吐人臉上是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

 “是一種性暗示。”秦一隅語氣裡的笑藏不住。

 “哦,是這樣。”

 南乙點了兩下頭,不再看地上散落的菸灰,扭過頭,很突然地拽住了秦一

隅的衣領,吻了上去。

 嘴唇貼上的瞬間,他下意識地就深入了,彷彿這是應該的,和秦一隅就該接糾纏不清的吻,就該頭皮發麻,推不開也趕不走,吻到耳朵裡被塞滿了混亂的水聲,心跳得像得了病一樣,黏在一起,化在同一灘水裡,好像誰沒了誰會死一樣。

 這全都是秦一隅在夢裡教他的,從第一個莫名其妙的吻開始就是這樣的,南乙學了個十成十,也學偏了,只能對他一個人這樣。

 雖然不給他抽這根菸,但在這個溼吻裡,他分享了同一根菸的味道。對一個心情糟糕的人而言,這樣也夠慷慨了。

 分開後,他喘著氣,舔了舔秦一隅的下唇,問:“那接吻呢?”

 秦一隅笑著,手撩開南乙被風吹亂的頭髮,輕輕地啄吻他的鼻尖。

 “是純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