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第 70 章 死灰復燃

 看著他,姚景彷彿看到一片灰燼之中亮起點點紅色的星火,或許下一秒又會熄滅,但至少這時候他還閃著光。

 他不願放過這一簇星火。

 “你去參加比賽的時候,我就在想一件事兒,但我怕你不想聽,一直沒說。”姚景抽出那撥片,塞進秦一隅的左手。

 “要不要試試改反手琴?”

 秦一隅沒說話。

 他不是沒有想過,但他的右手也受了傷,只是程度相對輕一些,他並不清楚換這隻右手,能不能達到之前左手的完成度。

 見他不回答,姚景試圖找出他這次嘗試的根源,喚醒他對彈琴的渴望。

 “你這次,為什麼突然想要彈吉他?”

 秦一隅抬了抬眼,黑沉沉的眼睛裡多了些光彩。

 “我想把剛剛聽的那首歌,彈給一個人聽。”

 房間裡忽然陷入沉默,只有那隻頭毛分岔的玄鳳鸚鵡扯著嗓子叫。

 秦一隅手一指,“你這小雞叫得真難聽,像烏鴉。”

 他剛說完,那隻玄鳳鸚鵡竟然撲稜著翅膀飛到他手指上,啄了幾下他指尖的繭。

 誰知下一秒,姚景忽然開口:“秦一隅。”

 “嗯?”

 “你小子是不是談戀愛了?”

 談戀愛?

 南乙蹙著眉頭,盯著眼前的祁默,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問出這麼奇怪的問題,明明前一秒還在說正事。

 “為什麼這麼說?”

 祁默難得地露出笑容,嘴角的痣很顯眼。

 “上次我就想說了,自從你參加比賽,整個人變了好多。上午你看消息的時候在笑,你自己不知道嗎?”

 南乙停頓了一兩秒,說:“有人給我發了個笑話。”

 “是嗎?”祁默徹底被他逗笑了,“那你念給我聽聽,讓我也樂一樂。”

 南乙的臉上流露出少見的無措,儘管只是一閃而過。

 然後他眨了眨眼,情緒很快恢復到平靜,認真地告訴祁默:

“我沒有戀愛。”

 祁默愣了一下,久久地注視南乙。

 原來再聰明的人,在感情裡也會犯傻。但這麼想了,祁默又有些懷疑,南乙是真的不懂嗎?還是他其實知道,只是因為身上太多負累,所以選擇自欺欺人。

 “我開玩笑的。”祁默笑了一下。

 “南乙,雖然我們每次碰面,都是些苦大仇深的話題,但是看到你開心,我也覺得挺開心的,就好像,這日子還有盼頭。”

 他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說出口,只是不希望南乙和自己

 一樣()?(),

 在日後的某一天感到後悔。

 “你是我見過所有人裡?()_[(.)]???$?$??()?(),

 最有資格生活得幸福的一個()?(),

 只要……你別繞著走。”

 南乙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算繞著走嗎?應該是很直接地跑著來到了秦一隅的面前()?(),

 不由分說地抓住了他的領口,不許他走。

 可他沒想到,秦一隅竟然伸手,抱住了他。

 對秦一隅的佔有慾,和對愛的生理應激,無時無刻在南乙腦中纏鬥,難分高下,他沒時間去判定哪一方會獲勝,只能暫時擱置,無恥地享受著和秦一隅的每一次親密接觸,又害怕他們之中的任何一方真的陷進去。

 簡直像在走鋼絲一樣。

 見南乙再次陷入沉默,祁默也沒繼續,同他分享了最近李不言的狀況,又把話題繞回到張子傑的身上。

 前段時間薛愉的父母一個勒索,一個利誘,把張子傑逼上絕路,一開始他以為是南乙想直接從張子傑口裡套出陳韞的信息,可現在他才發現,南乙想要的不是這些。

 他告訴南乙,三天期限的最後一天,張子傑又去找了陳韞,而且連續兩天都去了。

 可南乙聽完卻說:“我知道他會這麼做。”

 “你知道?可是這樣一來,我們也有可能暴露,他很有可能會把媒體聯繫他的事告訴陳韞。”

 “不是有可能,他一定會告訴陳韞。”

 南乙頓了頓,“不過你放心,暴露很難。記者證是假的,綁架他的人也沒有露過臉,連地方他都記不住,找不到的。”

 他靠在椅子上,手指輕輕地點著桌面,續道:“張子傑外強中乾,其實骨子裡就是個慫包,他這麼多年一直當陳韞的走狗,已經有心理慣性了,絕對不可能輕易把底透給外人,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得罪了陳韞一家不會有好下場。”

 祁默想了想,忽然明白了。

 “你做這些,是想讓他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去找陳韞,然後發現對方其實比他想象中還要絕情,乾脆來個破罐子破摔?可萬一陳韞為了堵他的嘴,幫了他呢?”

 南乙指尖一停,笑著說:“陳韞是個瘋子。”

 “一旦他知道,有人試圖從他養的狗的嘴裡套話,第一反應一定不是找出那個人,而是往死裡踹那條狗。”

 “我們再等等。”

 祁默點頭:“那我這幾天還是回維修店待著。”

 “嗯,我會再讓張阿姨找他,先打一筆小錢。用那個郵箱聯繫他,讓他習慣。”

 說著,南乙仰頭靠在椅子上,輕聲說:“那個蠢貨,抄作業都會把名字一起抄上去,培養他的習慣不會太難。”

 對付一個人就像馴養動物,下達指令,觀察行為,給出正面或負面的反饋,重複再來,只要夠堅持,讓一個人予取予求,只是或早或晚的事。

 對蔣甜也一樣。

 一條似是而非的朋友圈,一通視而不見的電話,組成一條[指令]。第二天下午的南乙只在轟趴館射了半小時箭,就等到了蔣甜。

 好巧不巧,上鉤的魚正好撞見一個女學員搭訕加

 他微信?()???&?&??()?(),

 情緒上頭()?(),

 直接過來打斷兩人的對話。

 她穿著高跟鞋氣勢洶洶()?(),

 攻擊性比身上的香水味還要重。

 趕走假想敵後()?(),

 看見南乙還是那副[觀察]她的冷淡模樣,蔣甜試圖找話題。

 而她能找到的話題,也是南乙一次次營造出的暗示。

 樂隊的話題她不懂,說了幾句南乙都沒回,忽然,蔣甜想到來之前在車上刷過的南乙的朋友圈。

 “對

了,我看到你昨天又去植物園看蘭花了。”蔣甜拽了拽他袖子,“這次看到鬼蘭了嗎?”

 南乙盯著被她拽住的袖子,沒說話,扯開了。

 “沒看到是不是?”蔣甜倒是一點不氣餒,笑盈盈說,“我家真的有,最近天冷,挪到我爸書房了。”

 面對她的邀約,南乙給出了[反饋],儘管有些似是而非。

 “花期已經過了。”

 蔣甜仍舊從這句話中找出一絲期待,“但你還是想看對不對?沒關係啊,現在去看一次,等夏天開花了,你還能再去啊。我告訴你,也就是我爸這種蘭花骨灰級愛好者才有,不然你跑遍北京城都不一定能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