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救樊千秋者，衛青也，劉徹也

 “將軍提醒得是！”張湯說完，便有屬官將書匕傳了上來，他不敢遲疑，立刻拆開信囊。

 囊中只有一條用絲線繫好的素帛，看樣子就兩寸寬一尺長，想來上面寫的字也不會太多。

 張湯解開絲線，將素帛抻平展開，只是匆匆粗略掃了一眼，張湯立刻就看清了上面的字。

 略微發黃的素帛上面，只寫著寥寥十幾個字——樊若無罪，當即放人，卿辦事，朕放心。

 平時，張湯時不時會接到皇帝手令，哪怕沒有最後的印記，他也認得出這是皇帝的字跡。

 力透紙背、沉穩頓厚……威嚴的帝王之氣能從筆畫中滴出，似要衝破這小小絲帛的束縛。

 而最讓張湯感到錯愕的是“卿辦事，朕放心”這六個字：皇帝從未如此直接地表達信任。

 封建時代的酷吏要以律法為最高準繩不是一句空話，但封建時代的律法卻是皇權的具象。

 換而言之，皇帝的詔令、手諭和口諭才是最高律法：重律法和聽君令，本就是一體兩面。

 旁人恐怕還會陰奉陽違，但是酷吏定會奉之為圭臬。

 張湯仍對樊千秋有懷疑，可他明白今日一定要放人。

 “今日未發現樊千秋觸犯漢律，縣官又有令，本官自當領命放人。”張湯並不覺得尷尬。

 “既然如此，那末將現在便將樊千秋先帶走。”衛青試著詢問道。

 “有勞衛將軍了。”張湯點頭答道，接著朝樊千秋的方向喊道，“樊千秋！你且過來！”

 “諾！”樊千秋走到面前，分別向二人行禮。

 “今日你且回去，莫要觸犯漢律，否則你我仍會見面，本官亦會奏請縣官，嚴懲不待！”

 “使君放心，下官知道輕重，多謝使君。”樊千秋不再有倨傲，而是真心向張湯謝道。

 剛才這幾個時辰，樊千秋已經看到了張湯的幹練、機敏和骨氣，能做到這一步，不易。

 這些，都擔得起樊千秋的這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