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不過,很顯然溫竹卿並沒有到的那麼快,周暮雲也沒有打電話去催促,而是靠在公司門口,等著溫竹卿的到來。

他闔上眼,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片刻,他再次睜開雙眼。

下一刻,溫竹卿的身影撞進了他平淡無瀾的眸子,一剎那,好似冰雪微融,來來回回的上班族都不足以在他的眼中留下痕跡,虛幻的背影,映照出女人玲瓏有致的身材,和燦若繁星的笑容。

周暮雲朝溫竹卿伸出了雙臂,離他只有幾步之遙的溫竹卿,快步撲到他的懷中。

“你那麼早下班呀?”溫竹卿在他懷裡抬起頭說道。

“現在六點多,不算早,剛剛好。”周暮雲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說道。

溫竹卿離開她的懷中,周暮雲的手虛虛環住她,“我記得你們公司七點鐘下班誒,你這算不算早退?”

周暮雲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沒辦法,我是老闆。”

溫.社畜.竹卿:……

“你這人講話超級沒有禮貌。”她無語的睨了他一眼。

周暮雲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髮,說道:“錢,是掙來用的,目的是為了我生活得更好,但如果為了錢成為奴隸,那就違背了我的初衷。”

溫.為錢前後奔波忙碌.竹卿:……

“說得那麼高貴,那還不是有那麼多上班族。”溫竹卿無語的拉著周暮雲往公司外面走,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可千萬別讓你的社畜們,不對,員工們聽到這話,否則他們一定會覺得你這老闆非常的欠。”

周暮雲反牽她的手,強勢的和她十指相扣,他滿意的笑笑,對她的說法給出了一個答案:“好,那我們去吃飯吧。”

溫竹卿被他牽著出了公司,她的眼睛滴溜溜轉,然後她笑嘻嘻的用另一隻手抱著周暮雲的手臂,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給我漲工資呀?”

周暮雲非常冷淡的說道:“完全沒有。”

溫竹卿臉色瞬間垮下來,她委屈巴巴的說道:“都做你女朋友了,怎麼不給漲工資?”

周暮雲沉默了兩秒,說道:“我的工資卡就在你手上。”

溫竹卿一臉懵逼,“啊?哪來的工資卡?”

他和她對視了一眼,溫竹卿突然想起剛和周暮雲在一起的時候,周暮雲給出的那張銀行卡,她訕笑一聲:“原來你那麼早就把家裡財政大權交給我了?”

“是的。”

“為什麼?我聽說很多男生都不喜歡太強勢的老婆。”

周暮雲皺眉,“這跟強不強勢沒關係,我想給你最好的,所以我把我的全部錢都交給你。”

“我以為你會說你把自己的全部都給我了呢,不過,算你說話好聽。”溫竹卿笑容燦爛,顯然他的回答是高分。

周暮雲和溫竹卿站在公司的門口,等著林江野將車開出來,周暮雲聽到她說的話,伸手摩挲她的側臉,很認真的說:“我會把自己的全部都給你,作為周暮雲。”

溫竹卿仰頭看著周暮雲,卻不經意發現,他的眸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盛滿了她,看著他眼底的誠懇,溫竹卿突然拉著他的領帶。

紅唇抵住他的薄唇,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他的薄唇上。

更熱烈的他們不是沒有過,可今天這樣在人群中淺淡的一吻,卻將溫竹卿所有的情感的表達出來。

溫竹卿主動這一下,就害羞的躲在他的懷中,其實周圍人來人往的人壓根沒有注意到他們在人群中的親吻。

但溫竹卿的臉就是燒得慌。

“我不想要你的全部,我只想…”溫竹卿話還沒說完,周暮雲就將她緊緊的抱住。

男人的頭埋進她的頸窩,如此近的距離,彼此的心跳聲都彷彿在耳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頸窩處傳來溼潤的感覺。

周暮雲…是在哭嗎?

溫竹卿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回抱他,一下一下的輕拍著他的背脊。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暮雲將她鬆開,將她冰涼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暖著,臉上神情沒變,連眼眶都沒有紅一下。

彷彿剛才她感覺的溼潤都是錯覺。

周暮雲斂眸,臉上沒有一點脆弱的感覺,他輕聲說道:“卿卿…謝謝你。”謝謝你讓我知道你愛我跟咒術無關。

這回換溫竹卿摩挲他的側臉了,她笑道:“謝我什麼?謝我親你嗎?”

周暮雲搖頭,只是嘴角罕見的一直帶著淺淡的笑容,連帶著眼底都染上了笑意。

周暮雲從小就知道,自己的存在是特殊的。

他們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家族,隱世而居,每一代都有出色的存在,無論是經商還是行政。

可這樣的家族註定沒有愛。

更何況,周暮雲的存在,本就是別有所圖。

年紀尚小的周暮雲也不是這樣冷淡的模樣,他也曾渴求過自己父母的愛,渴求自由。

是的,自小,周暮雲就如同被鎖在籠中的鳥一樣,在籠子裡看著點那一方天地。

周暮雲不笨,相反,他很聰明,所以…

他早就從父母說出的隻言片語中猜出了自己的存在對於家族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他看著母親因為自己而哭泣,自己卻沒有辦法,沒有辦法改變,只能聽從家主的話,活在那小小的閣樓裡,像犯人一樣被看守著。

爸爸媽媽是愛他的吧,應該是的,不然母親為什麼會哭呢?

這樣的想法持續到他的妹妹出生,父母不再想辦法將他帶出那一個小小的閣樓,他就像被拋棄的寵物,被遺忘在角落裡,一天又一天的慢慢成長。

十二歲那年,十六歲的林映楠蹲在他的面前,朝他伸出手,告訴他,他該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周暮雲第一次走出那個小小的閣樓,第一次見當所謂的陽光有多耀眼。

自那以後,他擁有了正常人的生活,可又不那麼正常,他帶著一個叫做周暮雲的面具,行屍走肉的活著。

林映楠看著這樣的他,居然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對他說:“越來越像了。”

他不止一次懷疑,自己的存在是否有意義,又或者說,他只是活在一個看不見的人的影子下。

所以,他和林映楠做了一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