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光童塵 作品

第14章 人要開路,路寬自遠(7)

 終究還是來這兒太久了啊,我的五官已經習慣這種汙染。轟鳴聲也因為耳膜的破損而被免疫,或是遭到另一種異曲的替代。

 還停滯在發呆中呢,她左肩被誰輕輕撫上,等了一會,後背上,有道觸感:“上工了,出發吧。為了明天。”

 我們的工作正在創造世界,這是毋庸置疑的價值,這是不可剝奪的特權。

 阿廖沙和錢甲他們正在行動,而我能做的,僅是默默無聞地支持,總有人要去處理垃圾,回收垃圾,去維持這個循環。

 我就是流水線上其中一枚無可替代的螺絲釘。

 這份心意促使我重新戴上夜視儀,接替晚班的同志,重新站上崗位。

 今個兒,流水線上,新一批客人,來了!

 仍舊是同樣的重複,精挑細選地去裁剪,謹慎小心地拆彈;仍舊是同樣的重複,有束縛的,無束縛的,那些負責監管的,似乎未曾離開。

 但恐懼確實地消失了,於鐵血監管的恐懼。

 新的工時開始從零累積,轟隆聲依舊,但是某個特定的時刻,有個急劇紅熱的人,跑到我身邊。

 透過夜視儀,我能看到他體內驚人的熱度變化,然後是手語的緩慢解釋:“暫停,將貨物收進鐵箱,休息。”

 “可是機械不能停,會卡帶”

 “留在工位,將貨物搬下流水線,有人來接班。”

 “好”

 我不能因為個人的愚鈍而拖慢他的腳步,他需要在短時間內去通知更多的人。

 但我很好奇,重工塔這份工作,除開原先被監管久做的人,還能有誰能來接班?

 哦~

 沒了機器人監管,可能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回到工位上,繼續工作吧。

 所以來接班的,應該是那批出走重工塔的人。

 可他們為什麼走出去了,又要再走回來呢?難道外面的世界,還能比這兒更糟嗎?

 我在工位上下搬卸,等待來接替我的下一個人。後來的是個女孩,小小的,也說“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