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鬱雲霽微微蹩了眉,這兩點胎記生的恰好,原來他是不喜歡的嗎?

 孤啟沒有伸手,只是沉著臉,一言不發。

 孤善睞繼續道:“長兄不說,興許是怕嫂嫂擔心,這胎生記的位置不好,怕是克人克己……”

 “夠了!”孤啟猛地喘了兩口氣,他像是瀕死之人突然呼吸到了空氣。

 他這一聲怒喝出口,百草亭一眾人當即靜若寒蟬,無不震驚的看向他。

 老女皇也被這一聲驚到,她不悅:“宓兒,你這王夫,可是對今日這宴會有什麼不滿嗎?”

 孤善睞順勢紅了眼,捏緊了袖口:“善睞失禮,不該將這些說出口的,還請長兄原諒……”

 聽他這般道,老女皇捏著眉心:“你如何衝撞了王夫?”

 孤啟手心洇出冷汗。

 不能說的,倘若孤善睞將胎記克妻克子一事說出口,依著老女皇對鬱雲霽的看中,他定是會被休做下堂夫的,這樣一來,他更是嫁不得恭王殿下了。

 他的一顆心高高提起,身旁的孤善睞上前一步,正欲回話,卻被一聲打斷。

 尋常他還不覺什麼,此刻這一聲宛若天籟:“母皇不必在意,兒郎家的玩笑罷了。”

 孤善睞委屈地垂著首,隻手捧著那隻小小藥罐,一副兩人不收他便不走的架勢。

 鬱雲霽接過藥罐,順勢將孤啟往回帶了兩步,只是這原本尋常的姿勢,在旁人眼中便格外曖昧,像是她將人攏在了懷裡。

 她帶著孤啟坐定,見他面沉如水,溫聲道:“皇姐快來了。”

 鬱雲霽對於胎記的事隻字不提,將藥罐放置他手側。

 一旁的周子驚可坐不住了。

 她苦著臉湊過來:“鬱宓,你何苦為難我啊?”

 要知曉,若不是看在雞髓筍,不,是自家姐妹的情誼上,她才不會為了幫雲夢澤來此,這等一個不小心便會掉腦袋的是非之地,她避之不及。

 “如何是為難,大殿上處處皆是貌美侍人,美男遍地,好吃好喝皆在你面前擺著,枝月怕是不知足了些。”鬱雲霽微微搖頭道。

 周子驚咬了咬牙,終是妥協:“看在咱們多年的情誼上!”

 今日所說是家宴,孤雲兩家卻絲毫不敢懈怠,如今嫡女嫡子門皆是規規矩矩的跽坐著。

 鬱雲霽見鬱枝鳶方入席,對上她的眸光道:“王夫在此等候,勞煩枝月照看一二,我去尋皇姐說兩句話。”

 今日與其說是家宴,倒不如說是訂婚宴,倘若今日她不曾成功阻止,這一切便都成了定數,回去孤啟不知又要怎麼鬧她。

 書中不曾講述鬱枝鳶與雲公子之間有些什麼,此時鬱雲霽前來,也是為了探一探她的口風。

 對於方才的鬧劇,眾人各懷心事,不曾有人注意到孤善睞手中何時多了一塊玉佩。

 那玉佩溫潤純淨,是難得的好料子,雕著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

 孤善睞攥緊了那枚玉佩,他恨極,施力之大,那隻手都在輕顫,像是要將玉佩攥成湮粉。

 孤

啟這賤人,又讓他當眾出醜,這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了。

 “孤啟,我要你身敗名裂……”